第42章

  “……多谢殿下。”
  纪珣垂眸,看不清眼中神色。
  ……
  宴会进行到后部分,云厉提出要献上一场烟花,请各位移步到外面。
  云惜没有吃饱,偷偷带了几块糕点,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说说笑笑的人,不禁放缓了脚步。她正想偷偷拉纪珣走的时候,转头发现他在和段松对视。
  云惜:“?”
  她想去扯纪珣的衣角,前面忽然开始放烟花,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云惜一跳,她手上的帕子被风吹走了。
  云惜下意识想去捡回来,跟着帕子飞走的方向走,看见自己的手帕挂在小树上,抬起头试探高度。
  忽然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伸来,替她取下了帕子。
  “这是你的?”
  云惜一愣,回过头,看见一张病态苍白的脸,两颊凹陷下去,眼神萎靡不振。他穿着华丽,也是王公贵族才能穿的
  蟒袍,只不过云惜从来没见过他。
  “谢谢。”云惜不认识他,有些谨慎地退后两步。
  那少年恹恹地抬起眼,停在她身上:“你是魏帝的女儿?”
  云惜点头:“你是……?”
  “南诏王云厉之子,云野,见过柔嘉公主。”他声音极轻地说,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了。
  云惜蓦然瞪大了双眼:“……”
  她没想到,云厉居然还有一个儿子,看上去只比她小几岁。
  既然是云厉的儿子,为什么刚才在宴会上没看见他?
  他这副模样,简直就像快要饿死了。
  无论如何,好歹他也帮了她一把。想了想,云惜从小布囊里摸出自己拿的糕点:“你是不是很饿,要吃吗?”
  瘦削的少年死气沉沉地盯着她,眼中忽然流露出几分癫狂,嗤笑:“父王说,女人给男人送好处,是在求爱。堂姐,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云惜被他突变的神情吓一跳,手中的糕点不慎跌落,直接滚到地上:“……?”
  “公主。”徐公公的声音忽然出现,他快步走过来,挡在两人之前,“陛下在那边找您呢。”
  云惜顾不上那么多,当即跟着徐公公走了。等远离那人后,徐公公松口气,对她说:
  “殿下可把老奴吓坏了。方才那人是南诏王之子,他生下来起便患了癫症,喜怒无常,殿下可要离他远点。”
  云惜攥着手帕回头望去,只见那小树下,身形瘦削的少年不知怎地跪在了地上,痴痴地去拾她掉在地上的点心,不顾泥土,径直往嘴里塞。
  他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嘴里被塞满了,对着她咧嘴,像恶鬼一样嘻笑。
  云惜着实被吓到了,连忙收回视线,提着裙子走人:“……”
  但是,她不记得原著中的云厉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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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马上要到文案环节了[害羞]
  第38章 表白
  回到行宫前,天边已经放起了绚烂五彩的烟花,金黄琉璃瓦折射出五光十色,华丽夺目。
  众人都围在殿前看烟花,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只有纪珣藏在最角落,身边没有一个人,他静默地站着,似乎对烟花并不感兴趣。
  看到云惜回来,他才动了动眼瞳,轻声道:“殿下方才去哪里了?”
  烟花的声音太大,云惜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站到他身边,大声道:“你怎么不看烟花?”
  少女鼓足了声音,纪珣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可是他不习惯放声说话,于是伸手,牵起云惜的手。
  云惜一愣,没想到他竟突然牵自己,没有任何预兆。
  如此自然流利,好像他们本就是可以随意牵手的关系。
  颇带粗粝薄茧的指尖一笔一划地写在她手心:在等你。
  云惜感觉手腕骨有些痒,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下来:“……等我干什么?”
  他耳目极好,尽管周围一片嘈杂,依然能听到云惜的话。
  又写:和你一起。
  事实上,纪珣对这种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赏会不感兴趣,在晋国皇宫时,便觉得这些东西十分无聊。
  但云惜要是想看,他可以陪她。
  烟花绚烂美好,此物只能与值得之人欣赏。
  听到这话,云惜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随后轻声点头:“……嗯。”
  二人站在人群的最角落,远离旁人,并肩望向天边绽放的烟火,五彩的火光于傍晚的落霞中盛放,倒映在两人眼中。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云惜有些出神,怔怔地望着天。纪珣用余光看她。
  霞光映在她面容上,如同从梦里走出来的仙子,轻柔又脆弱,像染红了她的脸颊。
  云惜生得很漂亮,她并不如旁人所说的艳俗,其实心底里比任何人都要纯良。她的纯良并不是笨,而是对世俗阴暗未知的纯洁。
  她对很多事情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也不敢坦白自己。
  “……”
  纪珣看着她,忽然福至心灵,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
  他薄唇轻启,藏在袖下的手探出,搭上云惜垂落的衣袖,缓慢滑到手边,正想勾住她的手指。
  然而还未等他触碰到她,婢女圆荷忽然走过来,呈上一方手帕:“殿下,您的帕子。”
  纪珣猛然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藏在背后,下意识去看她的反应。
  云惜没有察觉,接过那手帕,正是她之前丢的那条。圆荷说:“这是一位公子托奴婢送来的,他说殿下走得急忘记拿了。”
  云惜看到那手帕已经被染脏了,上面不知被涂上什么,一片污浊,散发着异味。
  她皱眉:“不要了,你替我扔了。”
  “是。”
  纪珣自然也看到了,他面色沉静,问:“那是什么?”
  他认得出来,手帕是云惜的,但为何会弄成那样?
  “方才遇见一个疯子,不小心吓掉了。”
  纪珣浅浅扫过她全身,没发现受伤的痕迹,于是说道:“谁?”
  “我皇叔的儿子。”云惜低声说,“就是送我们凤血珠的那个人。”
  闻言,纪珣眸色微沉,冷冷道:“哦。”
  “刚才我好像感觉你拉了我的衣袖,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云惜没忘记提起这件事,好奇地盯着他。
  他很少主动与她肢体接触,大多数时候都会保持距离,并非必要的话,他也从来不会多说一句。所以云惜下意识认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然而纪珣却躲开了她的视线,喉结轻滚,平静地看向别处:“没。”
  云惜不信:“真的?”
  她追问了,看来还是很在意的。
  显然,他们心有灵犀,都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姑娘家脸皮薄,总是不好意思先开口的。
  这种事情,其实他不是很在意,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但是看在云惜如此思他成疾的份上,他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她的相思之苦。
  在长安这些天,云惜的确帮了他很多。
  纪珣沉默,酝酿了片刻,正准备启唇:“我……”
  “柔嘉殿下。”
  段松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身金织蟒袍,摇着折扇,笑着走过来。
  纪珣:“……”
  段松正想和云惜搭话,忽然感觉身侧有一道利箭般的目光射过来,他转头看去,对上纪珣幽深的目光,顿时心中一惊:“……”
  云惜已经分了心:“段世子有何事?”
  段松回过头,清了清嗓子:“方才在宴会上,臣见南诏王赠予殿下一颗凤血珠,其实臣对此珠也颇感兴趣,愿出重金买下它。不知公主可否忍痛割爱?”
  云惜眨了眨眼:“嗯?”
  怎么都喜欢那颗珠子,这是什么男人之间的共同爱好吗?
  “这次恐怕又要让段世子失望了。”
  段松笑容一僵,按着折扇的手指不禁紧了紧。
  云惜继续说:“那颗凤血珠,本宫已经赠给纪侍卫了。如果段世子想要,得去问他才行。”
  话音刚落,段松忽然一愣,而云惜也下意识看向纪珣,见他没有开口报价的意思,唇角不禁上扬。
  “原来如此。”段松恢复笑容,“既然是别人的礼物,臣就不横刀夺爱了。”
  他说着,又提起另一件事:“听闻殿下最近在挑选驸马,心中可有人选?”
  云惜没有回答,反问:“怎么,段世子想和本宫来个亲上加亲?”
  段松赔笑:“臣不敢。只是好奇一问。”
  云惜也笑:“世子想知道,本宫也还想知道呢。”
  段松也不好再继续问,转移了话题:“听闻殿下向来喜欢红色,燕
  王府最近得了一座东海红珊瑚石,明日子时邀殿下来府上一赏,不知殿下可否得空。”
  云惜皱眉:“多谢段世子好意,不过本宫还有其他事要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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