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楼序这文文弱弱的样子竟然会打架,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人已经挨了一拳。
几个人纷纷上来帮忙,但没想到楼序的力气那么大,几个人根本招架不住他,还被挨了几拳。
本来被打的那个男生只是安稳的躺在地上,这下变成了被踩在地上,楼序垂着手,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再次弯腰问男生:“哪里像公狗?”
他这样子看起来是问不出来誓不罢休的,男生拼尽全力反抗也没有挣脱,只能回答他:“不像……不像……”
楼序稍稍直起来了腰,身下的男生和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立刻会意撞向楼序。
楼序一个没站稳,竟然真让那男的逃脱了,男生直起腰后,第一时间就是照着楼序的脸上挥了一拳。
这一拳一点没收着力气,楼序的嘴唇都破了,嘴角噙着血,眼里噙着笑。
他伸手擦了一把嘴上的血,笑的更盛了:“这才有点打架的样子。”
他笑的让人不寒而栗,但秉着人多力量大,他们依旧相信他们会是这场打斗的胜利方。
楼序将校服外套脱掉放在书包上,他的手臂此刻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汗珠流到被烫后留下的烟坑里。
是的,楼序的手臂上遍布伤痕,有刀疤有烟疤,活像一个混社会的黑老大。
对面的几人看见楼序身上的伤疤一时间不敢动了,不是打不过,是怕拼不过,这个年纪身上那么多疤。
真要打起来,他是不要命的那种。
第13章 绿瀛
真本事还是假阵仗,只有自己才知道,但是已经迟了,自己这边的大哥怒火中烧,对面那个看似实力不高的家伙仿佛要把他们给吃了。
从初二之后,楼序很少打架了,初二之前他一直是挨打的一方,因为长相乖巧,性格又孤僻,初中的小男生正是爱装的时候。
许多人骂他娘娘腔,但他不生气,他没觉得娘娘腔是什么不好的词,但是他越是不反抗就越是被欺负。
不反抗被骂装高冷,反抗也会被骂表里不一,那时候他刚出福利院不久,是寄宿制的学校,他不太懂得和外面的人应该怎么交流。
别人让他去跑腿他就去,让他写作业他就写,因为身边人都和他说,只有乖孩子才被大家喜欢。
可是他已经很乖了,大家好像还是很讨厌他。
他经常在放学的时候蹲在无人的地方,背靠着墙望着天空沉思。
“妈妈,原来手臂也是烟灰缸吗?”
“妈妈,原来肚子是画板吗?”
“妈妈,原来我活下来才是不幸的吗?”
后来楼序不再思考,他终于知道思考这些是无用的,他不是散文家也不是现代诗人,他的这些充沛情感只会折磨他。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不需要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开始反抗,从第一次反抗而被越打越狠,到最后学校的人都不敢再惹他。
楼序终于明白了,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不需要朋友,也不想要和任何人保持什么亲密关系。
因为他知道,这些关系迟早都会消失,要么是两个人不合适,要么是上天嫉妒,天灾人祸的,谁都无法预测。
他和禾青到死算不算朋友,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确实喜欢听大家把自己和禾青放在一起,但是他无法忍受别人辱骂禾青。
那男生刚才得手了一下,心气也变得高了起来,完全忘记了昨天自己被禾青训成小鸡仔的样子,他把校服一脱甩在身后。
气势汹汹的挥拳出击,他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招数,在楼序的眼里就像过家家一般,动作也像是被逐帧分解的慢动作。
很轻易就被楼序躲了过去,男生由于惯性向前冲去,被楼序一把拉住手臂拽回来,然后转身用脚尖踢向他的腿弯。
男生一瞬间失力歪倒在地,局面再次成了一开始的样子,但这次楼序不再手下留情,他先是打在男生的脸上一拳,接着挥拳打向男生的肩部和腰部。
其他人想要上来拉架,但是没有一个人拉得住楼序,男生被打的躺在地上再也不敢反击。
楼序的脸上布满汗水,衣服也湿透了,尘土附着在上面变得灰扑扑的,他从男生身上跨步下来,擦了一把额角的汗,看向那几个男生。
几个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去扶地上的男生,也不敢开口和楼序说话。
楼序本来不想出手那么狠的,他之前被霸凌过,他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但他们不仅到处造谣辱骂自己和禾青,平时在学校里面也没少惹是生非。
校内之前有流浪狗和流浪猫,校内的女生很喜欢喂它们,但之后校内的猫狗逐渐消失,有人看见他们喜欢虐待小猫小狗。
虽然不致死,但是一旦猫狗回到校园,他们就会折磨它们一段时间后把它们丢到很远的地方。
禾青上次并没有怎么打他们,他们本来就怕禾青,毕竟禾青比他们高一届,平常也和别人打过架,所以那次就像是口头教育一样。
但是他们不长记性,依旧恶劣,依旧目中无人。
“你说你们很了解狗,两只公狗在没有母狗的情况下,也会对对方发情是吗?”
楼序的嘴角还留着几丝鲜血,但他脸上却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只有让人难以忽视的快感。
几个男生不敢说话,也不敢接楼序的话,只能低着头互相使眼色。
楼序见无人应他的话,又转身看向被打的像条死鱼的男生,然后随意抬起一条腿,踩在男生的屁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寒意:“我还没见过狗是发情的呢。”
接着他目光下移,移到他脚下正踩着的东西上,嫌恶的皱眉说道:“下次我就试试,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对你的这里感兴趣。”
说罢,他又碾了一脚,然后才撤开自己的腿。
临走时,几个男生像恭送皇帝一样不敢抬头,楼序将校服外套拿了起来抖了抖灰穿上,然后拿过地上的书包,斜挎在肩上。
临走时,楼序从身边一个男生的兜里摸出了半包烟和一跟打火机,然后在烟雾缭绕中扬长而去。
他没走多远,那几个男生就有了动作,连忙去拉地上的男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咒骂楼序。
这件事除了他们这几个当事人,没有任何人知道,禾青也不例外,依旧认为楼序是个乖孩子,是个好学生。
那几个人不再敢把禾青和楼序当做谈资,但是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闲言碎语。
从那一天之后,楼序一直都没有见过禾青,他不知道禾青是不是因为这个谣传要和他避嫌。
看着空荡荡的海边,楼序没由来的心烦,顺来的那半包烟已经抽完了,他此刻又摸向兜里,什么都没摸出来。
这种感受很难受,甚至于说是累赘,为一个人牵肠挂肚,为一个人忧心或是烦心,自己的情绪无法自己调节,全被一个人改变着。
这和将自己交给别人没什么区别,灵魂跑到了别处,剩下一幅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回家的路上,楼序感觉街上的车比以前多了,这边属于乡镇,平时根本没有那么多车,但今天异常的多。
而且还是外地的牌子,车牌是瀛——绿瀛。
楼序路过一座新装修的房子,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程鑫。
刚和程鑫见面,程鑫就来了这里,楼序想大概是禾青的事。
这家应该是要办什么宴席,院子里摆了许多桌子,墙角还支着几口大锅。
这种宴席大多都是在家里办,一般办个两天,会把厨师请进家里来做饭。
院子里人很多,没人注意到楼序,他就这样走了进去,紧跟着程鑫。
堂屋门前有一条大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一十有余二,朝气正当时。”
是这家的儿子十二周岁的宴席。
大办的宴席基本上就是周岁宴,农村会有六岁和十二岁办宴席的习惯,但也很少,因为办这种席的意味很明显。
就是要敛财。
但这家不太一样,楼序注意到了院子的布置和酒菜的配置,不是便宜货,敛财的席可舍不得这样用。
这还真是位公子,值得家人大费周章为他操办。
但楼序的重点不在这里,他跟着程鑫上了楼。
屋里很多十几岁的小孩,应该是主角的朋友或者同学,二楼的客厅挤满了人,许多小孩回头打量楼序,因为以他的身高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程鑫敲了敲一个房间的门,然后拉开了门,只一眼,楼序就确定里面是禾青。
很巧的是,听见开门声的禾青正向外望去,他的目光就那样越过程鑫,落到了楼序的身上。
他的眼神中生出一些疑惑,察觉到不对的程鑫开始顺着他的眼光往外看,看见正站在自己身后的楼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