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江月看他们就像看着一群呆木头,很是生气:“你们没看到你老板都受伤了?赶紧去叫医生来!”
  “让医生把缝针缝线麻醉针都带上,他流血都快流死了!”
  趾高气昂的,很是神气。
  保镖们看了眼周颂年,他除了手上被开了道口子,但面色倒也不苍白,应该没割到动脉,不像要死。
  周颂年对着他们微微点头,他们这才跑去找医生。
  高望则是在保镖后面,他个子中等,被挡在后面什么都没看见,等人走了,他才见着周颂年受伤,连忙冲过去。
  “周总,您还好吧?”
  高望对着周颂年说,又一拍脑袋,看向在后面没跟上来的陈琳:“陈姐,家里有止血带吗?”
  陈琳点头,她匆匆忙忙地说:“我现在就去拿。”
  她说完,一溜烟就往楼下跑。
  真吓人,她以为江月就只想吓唬吓唬周颂年,没想到真闹起来,还见了血。
  周总也够变态,自己流血就算了,怎么还往月月脸上抹。
  渗人……
  高望也没闲着,立刻去推了两张椅子来,供周颂年跟江月坐下,还抬过来一张小高台,让周颂年把手放在上面。
  人不聪明,力气倒挺大。
  周颂年勉强满意,他对着高望说:“你去催一催医生。”
  等高望走了,他才看向江月:“没事了,一点小伤,缝两针就好了。”
  江月强颜欢笑,眼眶发红:“我知道,我不怕的。”
  周颂年便笑:“割我身上,你当然不怕,又没伤着你。”
  倒是实话。
  要是不是怕被周颂年事后报复,江月巴不得给他来一个三刀六洞,把他扎到能嘴里喝水,腹部浇花。
  江月忍着没翻白眼,委委屈屈:“我倒宁愿割着我自己。”
  周颂年摇头:“那还是算了。”
  见她疑惑看他,又温声哄道:“我舍不得。”
  周颂年知道江月最怕疼。
  以前委屈成那样,也只敢吃药,把安眠药就着温水,当珍珠奶茶喝,一吃就是一整盒。
  然后躺在浴缸里假装睡美人。
  可惜周颂年不是王子,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回家后在浴室找到了她,浸在温水里,她的长裙在水中漂浮,半醒不醒的奥菲利亚。
  周颂年的吻肯定是救不醒她,所以他一边给她催吐,一边打了急救电话,还让老宅里所有医护人员都过来施救。
  很幸运,她活了下来。
  周颂年再不爱她,也见不得她受伤,更见不得她死。
  “月月,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周颂年沉着声问她,看她脸上不好,又说:“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江月可想说了,她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是郑阿姨来找我了。”
  江月低着头,她故意抽噎了两声:“她说我爸爸是疯子,我也是疯子,说我以前都是故意装病,有心要去害她。”
  绿茶坏女人怎么会不抓着机会给人上眼药?
  如果这是一本通俗霸总文学,江月就是里面的恶毒女配。
  现在正在胡作非为,肆意挑拨霸总的家庭关系。
  不过没关系,最终女主(宋墨挽)会让他们和好如初。
  然后让江月这个坏女人拿着她的几千万黯然离开,然后为失去了周颂年这个好男人而失魂落魄,一辈子为自己只有钱,没有男人而伤心痛苦。
  “我没有装病。”
  江月又哭了,风油精真顶用,熏得眼睛疼,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颂年,我好害怕,我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我明明没有想伤害你,但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居然弄伤了你……”
  她越说越激动,看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周颂年立刻喝止:“月月,月月!”
  他扳着她的脸,让她直视着他:“你看着我,先别急着哭,深呼吸……”
  他引导着她深呼吸几次,让她将情绪平复。
  江月的脸上乱七八糟的,哭到浮肿,又是泪痕,又是沾上他的血。
  真是花猫一般。
  周颂年深深地叹了口气,高声让保姆去打一盆温水,温水来了,打发走战战兢兢的保姆,又用能动的那只手给她擦脸。
  动作温柔又细致。
  他唇角上扬,低声哄她:“没事了月月,我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
  第122章 不配
  江月脸被擦干净了,主要是没了风油精,这才止住泪水。
  她按压着周颂年的手臂,小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
  周颂年知道她有心结,开解道:“月月不是故意要伤害我的,是我去抢你的刀,这只是一场意外,如果你非觉得自己有错,那我现在原谅你了。”
  他顿了顿,又去摸她的脸,拇指在她唇上按了一下。
  “如果你还觉得过意不去,可以亲我。”
  周颂年含笑说:“我酌情看看能不能给你减刑。”
  没个正形。
  江月嗔他:“老实点吧,医生要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保镖果然架着医生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整个医疗团队。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颂年在家里被开膛了,来这么多人急救。
  护士上前帮周颂年包扎的时候,江月想要退开,却被他牵着手,不得不起身站他身旁。
  划开的衣袖被血粘连在伤口上,只能用剪刀把粘连处剪开,然后一点点撕下来。
  江月看着都疼,所以她选择不看。
  周颂年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她,发现江月闭着眼偏着头躲避,笑骂了句:
  “小没良心。”
  伤口很快缝合好,周颂年动了动胳膊,没什么牵扯感。
  这证明他没有被割伤筋脉跟神经,在家里缝几针就好了。
  要是伤到神经,肯定要去做外科手术,到时候事情也不好瞒下来。
  周颂年想着,又对医生以及保镖、下属们说:“今天我受伤,是切水果时不注意,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他眼神一凛,话语中充满警告:“这件事只有这一种说法,要是外面还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那只能说明在场有人对外造谣生事。”
  周颂年没有说出威胁的话,对会怎么惩处告密者绝口不提。
  但所有人都能听出言下之意。
  他警告完,又让众人自行离开,江月则被他带到浴室,原因很简单。
  “我手受伤了,洗澡换衣服不方便。”
  他拿江月当护工使。
  江月因为心虚,格外听话,洗着洗着,忽然想起她想过要让人把周颂年撞瘫的旧事,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周颂年问她笑什么。
  江月便说:“我刚才在想如果你以后老了瘫了,我应该也是这么伺候你。”
  周颂年薄唇紧抿,他坐在浴缸里睨她一眼:“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他是喜欢她叫他daddy。
  但不是真的想当被女儿伺候的瘫痪老爹。
  前者是情趣,后者……
  周颂年想,‘他还没那么变态。’
  江月被他逗笑了,但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周颂年拿她没办法,只觉得头疼:“小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江月不说话,她跨进了浴缸,浴缸很大,容纳下他们绰绰有余,但她还是挤到周颂年怀里,好像只有这一个容身之地。
  周颂年没办法,任由她钻进来,受伤的手架在扶手上,他用能动的那只手揽着她,避免她滑到水里。
  “宝贝,你的裙子湿了。”
  江月盖在脸上的长发被人拨开,周颂年吻了她额头几下,长指抚过她眼下那处的皮肤,把眼泪抹匀。
  江月声音很小,与之相对的是她紧紧地抱着他:“我不要离开你。”
  是死死缠绕着树的菟丝子。
  离开了能遮天蔽日的大树,它就没了养分,要枯萎而死。
  她想起很多年前,周颂年跟她说过:“世界上没有人会离不开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
  就像树跟菟丝子,缠得再紧,也不是同生。
  它只是寄生在树身上,汲取着树的养分,最终的结局要么是把寄主的营养吸干,不同生,但共死。
  要么被欲要挣脱的树摒弃,枝节被崩断,孤零零地委顿于地,变成一滩软烂、毫无营养的泥。
  江月不算菟丝子,她是一棵歪歪斜斜的小树苗,短暂地靠在了一颗比她大的树上,慢慢地攀正了身体,渐渐成长,不再需要依赖攀附别人。
  “但是颂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周颂年却有些不甘,他以为她是菟丝子,任由她缠上了他,与他分享同一片阳光雨露
  ——他的财富。
  他抚着她的脸,慢慢抬起,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目光对视,江月毫不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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