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她略一思忖,命人送密信至景王府,约萧凌川来福酒楼相会,说想和他做个交易。
萧凌川如约而至,他没有落座,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案前饮茶的姜瑶真:“三皇子妃若想和本王做交易,最好拿得出让本王动心的筹码,否则,就是浪费本王的时间。”
姜瑶真仿佛未曾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不紧不慢自袖中取出玉牌,在他眼前一晃,旋即藏入袖中,挑眉道:“景王殿下,不知这东西可入得了你的眼?”
萧凌川眼神骤紧,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姨娘的尸首。”姜瑶真终于抬眼看他,神色平静,“让她入土为安,这玉牌,便是你的。”
说完,她作势要将玉牌收回袖中。
“凌风。”
萧凌川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一道剑光如毒蛇出洞,冰冷的剑锋瞬息之间贴上了姜瑶真白皙的颈侧,带着杀戮的寒意。
姜瑶真抬眸看着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唇角的讥讽愈发浓烈。
“景王果然狡诈,毫无交易诚意,亦无半点君子风范!”
萧凌川神色淡漠:“本王从不以君子自居,尤其是对待你这种人。怪只怪你太过天真,以为本王会与你公平交易!”
他一扬手,凌风迅即夺下玉牌。
凌风将玉牌呈上。
萧凌川细细端详,忽地冷笑,将其掷于地上:“三皇子妃,好大的胆子,竟敢以赝品糊弄本王!”
姜瑶真冷笑相对:“既然景王没有交易的诚意,又怎么好意思怪我使诈?赝品又如何,你不也毫无真心?”
萧凌川目露寒芒,声音低沉:“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真玉牌,今日之事可一笔勾销。否则,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景王是准备杀我吗?”姜瑶真脸上的笑意更冷,“忘了提醒殿下,我已约姐姐一盏茶后在此见面。若她见自己的妹妹命丧你手,殿下以为,她会作何感想?”
萧凌川神色微僵。
沉默片刻,他终于沉声道:“好,本王同意和你做交易。明日,你携真玉牌来这里,本王归还你姨娘的尸首,我们公平交换。”
姜瑶真冷哼:“今日一试,景王毫无诚意,让我如何能信你?若真想交易,便再应我一个条件。”
“讲。”萧凌川的声音淬着冰,惜字如金。
姜瑶真唇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我要你,娶王家之女为妻!”
王家,便是萧修湛的母族。
如今萧修湛当不了皇帝,那便干脆让母族跟萧凌川结姻亲。
这样,若萧凌川真成了大邺新帝,他们也可以跟着分一杯羹。
若成不了,就当在景王府安插一个眼线,是一步稳赚不赔的棋。
萧凌川显然也猜到了她的意图,怒极反笑:“姜瑶真,你这是痴心妄想!”
“三皇子妃,你休要得寸进尺!”凌风见主子动怒,亦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怒斥道。
“看来景王是没诚意了。”姜瑶真收敛笑意,神色转冷,“既然如此,交易作罢。还请王爷让路,莫要耽误我与姐姐相见。”
说完,她捡起地上被丢弃的玉牌,径直往门口走去。
萧凌川周身寒气四溢,双拳在袖中攥得骨节发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毫无畏惧地从自己身侧走过。
“王爷,这三皇子妃素来狡诈,会不会是虚张声势,故意诓骗我们?”凌风低声进言。
“跟上去。”萧凌川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若她未见姜姝宁,直接拿下。若见了……先静观其变。”
“是!”凌风领命,身形一闪,悄然跟上。
姜瑶真早已察觉到身后那道紧随的身影,她非但没有避讳,反而加快脚步,径直向楼上一处雅间行去。
凌风紧追不舍,刚绕过回廊转角,便猛然顿住脚步,但为时已晚。
只见姜姝宁正立于雅间门前,似乎正要推门而入,见他神色匆忙地追来,不禁秀眉微蹙:“凌风,你怎么会在此处?”
凌风还来不及解释,雅间内便传来姜瑶真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揶揄:“姐姐,方才我与景王殿下见了一面,他放心不下我,这才特意命凌风大人护送我一程呢。”
凌风下意识地顺着台阶就下:“正是如此!三皇子妃已安然送到,属下、属下便不打扰了,告退!”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步履匆匆。
好险啊,差点被姜姑娘看出自己的杀意。
看着凌风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姜姝宁心口却沁出丝丝凉意。
原来,方才萧凌川和姜瑶真私下见面。
不仅如此,他还放心不下她,因而命贴身护卫亲自护送。
一抹讥诮自她眼底浮现,唇角不禁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原来,兜兜转转两辈子,萧凌川心心念念的,从始至终都是姜瑶真。
她开始怀疑,那日画舫之上,他出手斩断萧修湛一臂,究竟是真的为了救她,还是……只是为了扫清他得到姜瑶真的障碍?
看似对她的偏爱,或许从头到尾,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笑话罢了。
第211章 避他如蛇蝎
雅间内,气氛冰冷如霜。
“三皇子妃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姜姝宁语气生硬地问。
一想到自己重金收买了死士都杀不了姜瑶真,她就恨得牙痒痒。
果然祸害遗千年!
姜瑶真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虞,脸上浮起一丝嘲讽。
“姐姐怎么与我如此生分?该不会因为我私下见了景王殿下,吃醋了吧?”
“吃醋?”姜姝宁冷冷地看着她,反问道,“三皇子妃这是何意?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与景王殿下有私情?此事瑞王知道吗?”
“你……”姜瑶真被噎得脸色铁青,怒火中烧,但旋即化为一声冷嗤,“姜姝宁,但愿你待会还能像现在这般伶牙俐齿!”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一个物件被“啪”地一声丢在桌上,正是那枚玉牌赝品。
看到玉牌的瞬间,姜姝宁呼吸猛地一滞,瞳孔微缩:“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话应当我问你吧?”姜瑶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会有我姨娘的东西?”
姜姝宁心脏骤然紧缩,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无数个可怕的猜测瞬间袭上心头:姜家姨娘将玉牌给她的事,被姜瑶真知道了?
她今日跟萧凌川见面,莫非连萧凌川也知道此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姝宁的目光从桌上的玉牌上移开,落回姜瑶真脸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三皇子妃,你姨娘不是去世了吗?这玉牌怎会是她的东西?”
姜瑶真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捕捉一丝破绽,却一无所获:“我姨娘的身份,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我只警告你一句——这玉牌你若拿了,最好尽快交出来,否则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姜姝宁心口一紧,但脸上却未显分毫。
看来,姜瑶真没有十足的把握玉牌在自己手里,此番见面不过是试探。
萧凌川肯定还不知道此事,否则她不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当下之急,是先稳住姜瑶真,将此事混弄过去。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过是一块玉牌罢了。我是见过这枚玉牌的画像,觉得花纹图案别致好看,便将它临摹下来,让玉器铺帮我仿制个一模一样的。怎么,这玉牌对妹妹而言很重要吗?”
“你胡说八道!你在哪里看到这玉牌的画像?”姜瑶真尖声问。
“就在景王府啊!”姜姝宁道,“我是无意中发现景王书房里藏着这么一幅画的。我看着十分好看,便临摹下来了。景王将那幅画视若珍宝,平日都用锦缎罩着,想来这画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所以,你只是依照画的样子,把玉牌做出来而已,那真正的玉牌并不在你身上?”姜瑶真追问道,语气中的逼人寒意稍减,但怀疑并未完全散去。
“那是自然。”姜姝宁笑得人畜无害,“若我有那玉牌,为何还要画图去做一个赝品,如此多此一举?”
姜瑶真想想也有道理。
这玉牌,姨娘连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都从未提起过,又怎么可能交给姜姝宁?
她只能作罢,却不忘威胁道:
“最好如此,若那玉牌在你身上,你必死无疑!”
姜姝宁佯装羞涩:“还请三皇子妃莫要告诉景王殿下,我偷偷将他房中的画临摹下来,还做了玉牌珍藏。你知道,我早已打消了嫁人为妻的想法,就怕景王殿下会误会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姜瑶真一脸嫌恶:“谁有闲心管你们这些腌臜事?真恶心!”
丢下这话,她便起身离开。
等她离开后,姜姝宁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啪”地一声断裂。
她深深吐了口气,厚厚的冬衣早就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