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昨晚咱们下榻的府邸,便是妾身从前住过的。”
  不料竟有此等意外之喜,裴淮拥着沈韫珠,好半晌才道:
  “朕竟然从没瞧见过你。”
  沈韫珠挑起眼尾瞥向裴淮,失笑道:
  “那时尚在两军对垒之际,皇上想打哪儿瞧妾身去?”
  沈韫珠望着远处群山连绵起伏,近处护城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天边的火烧云。
  仿佛忽而想起了什么,沈韫珠伸手指了指护城河外的一片荒原,说道:
  “您从前好像是在那儿安营扎寨来着。”
  裴淮眯了眯凤眸,笑道:
  “珠珠果然一清二楚。”
  “只是珠珠怎么也不出城来转转?”
  裴淮从背后抱住沈韫珠,禁不住爱怜地轻揉着女子腰肢。
  “妾身转什么?”
  沈韫珠觉着痒,不禁躲了躲,回身搂着裴淮的脖颈,挑眉道:
  “转到阎罗殿去?”
  裴淮俯身亲吻沈韫珠的眼尾,柔情不过半刻,又不怀好意地调笑道:
  “那怎么会?转到朕眼前,朕只会将你抢回东宫。”
  沈韫珠娇嗔地横了裴淮一眼,道:“堂堂天家子弟,您怎么就跟匪寇似的?”
  沈韫珠想了下那情形,又不禁笑道:
  “得亏没教皇上遇着过妾身,不然当初妾身在储秀宫中就没命了,哪里还有今日?”
  裴淮却不甚赞同沈韫珠所言,摩挲着沈韫珠的指尖说道:
  “朕不是都说了?朕对珠珠可是一见钟情,怎会舍得痛下杀手?”
  “也是,”沈韫珠轻哼一声,“猫抓了耗子,可不得等到戏弄够了再吃?”
  裴淮忽然又挑唇,瞧那神情,沈韫珠就知他没安什么好心。
  果然,只听裴淮悠悠地说道:
  “先吃再戏弄倒也不耽搁什么。”
  沈韫珠面颊一热,抵着裴淮胸口将他推开,扭身回去看落日西斜,嗔怪道:
  “您也就在妾身父王面前装装人样儿,这会子说话又荤素不忌起来。”
  裴淮厚着脸皮贴上来,气定神闲地戳穿道:
  “谁教珠珠喜欢呢?”
  沈韫珠羞恼地跺了跺脚,自然不肯承认裴淮的话,立马不满地反击道:
  “您胡诌!”
  今日过后许是就要各自忙起来,裴淮咬定沈韫珠再气也不至于把他关在门外,当即有恃无恐地贴在沈韫珠耳畔,絮絮念道:
  “朕一跟珠珠说浑话,珠珠就要激动。疼在朕身上,朕能不清楚?”
  沈韫珠疑惑地蹙眉,待反应过来裴淮在说床笫之事,连忙抬手捂住耳朵,指缝间隐约可见的耳珠,已然红得快滴血。
  “您怎么什么话都拿出来说?”
  沈韫珠转身跑下城墙,任裴淮追在后面说什么,沈韫珠都不搭理他。
  只想幸亏方才城墙上没人,不然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才清净。
  裴淮乐不可支地用轻功追上沈韫珠,抱着害羞的美人儿好一番赔礼道歉。
  见沈韫珠当真恼了,裴淮又赶忙拿出自己明儿个要去军中之事,来哄骗沈韫珠莫要耽搁大好光景。
  沈韫珠耳根子软,心更软。最后还是禁不住这男人的软磨硬泡,教他吃饱喝足一番,又满意地搂着人歇下。
  -
  没过几日,尚书令按照裴淮临走前的吩咐,将一道压在尚书台许久的圣旨,取出来昭告天下。
  这取出来一看可不得了,骇得尚书令是满脑门儿的冷汗。
  只见圣旨上将娴皇贵妃册封为皇后,并道明皇贵妃实为南梁郡主沈韫珠。
  圣旨一出,顿时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
  南梁镇北王之女怎会成了苏家的女儿入宫?况且还生下了圣上膝下唯一的皇子。
  后来再一见被金吾卫扣下的苏府,有明眼人也隐隐觉过味儿来,莫非苏家是南梁细作?
  可皇上又将细作封后做什么?众人满肚子的疑惑想问,可裴淮此时已带着沈韫珠到边关去了,这群朝廷老臣想磕头都没地方磕去。
  直到次日边关战事兴起,这位大周新后赫然拿出了一纸《讨萧氏檄》,在其上揭露镇北王之死的真相,怒斥南梁皇室为君不仁,残害忠良,号召贤能之士转投明主。
  朝臣们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被区区细作迷惑?
  想来圣上是要借这沈郡主之力,先拿下南梁再说,回头利用完自会一脚踹开。
  却不料日后才发现,他们既弄错了因果,也摸错了圣意。
  第74章 逐鹿天下
  既有沈韫珠替他从中斡旋劝降, 裴淮便只稳坐中军营帐,时而亲自临阵调度,以策应战事。
  大周帝后配合默契无间, 竭力避免战乱之祸波及妇孺,刀剑只用来镇压负隅顽抗之人。而对于手无寸铁的南梁百姓, 裴淮更是承诺会将他们当做大周子民一般看待。
  短短半年时间,大周军队长驱直入, 势如破竹。将至十月里, 已陈兵于金陵城外。南梁危于累卵, 覆灭在即。
  这日,天高云淡, 秋风萧瑟。
  一驾青布马车缓缓停在军营外,车帘掀起, 沈韫珠拢着素纹披风走下,鹄白色衣角在秋风中微微拂动。
  守门士卒手执长戟,立马上前驱赶道:
  “这位夫人, 军营重地不得靠近, 还请速速离去。”
  沈韫珠指尖挑开帷帽前的白纱,让士兵瞧清了她的面容,淡淡道:
  “有劳通禀一声,本宫请见皇上。”
  军中将士已认得皇后沈韫珠, 见状连忙跪地行礼, 朗声道: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恕罪, 小的眼拙, 未能认出娘娘凤驾。”
  沈韫珠重新放下垂纱, 轻轻抬手道:“无妨,去通禀罢。”
  士兵不敢怠慢, 立刻领命起身,飞奔入营禀报。
  不消片刻,裴淮便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神色匆匆的将领。
  沈韫珠刚要福身见礼,立马被裴淮快步上前扶住。
  见沈韫珠孤身一人站在营门外,裴淮忙握住沈韫珠的手,不禁皱眉道:
  “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提前说一声?”
  “妾身来寻皇上,难道还要提前递帖子不成?”沈韫珠打趣道。
  裴淮摇头失笑,牵着沈韫珠走去中军大帐,又不禁心疼地嘱咐道:
  “外头风大,娘娘下回进来等便是。”
  “皇上治军严明,妾身有几个脑袋胆敢擅闯军营?”
  沈韫珠故作娇怯地挽住裴淮手臂,惹得裴淮轻笑出声。
  进了营帐,裴淮屏退左右,揽着沈韫珠去榻边落座。忍不住同她亲近一番,低声诉着绵绵情意。
  过了会儿,裴淮亲自为沈韫珠斟了杯茶水,和声细语地问道:
  “珠珠可是有事寻朕?”
  沈韫珠就着裴淮的手抿了几口热茶,又伸手环住男人的腰,俏生生地道:
  “外公差人送信给妾身,说是家里人已在燕都安顿下来,多谢陛下派人护送。”
  裴淮放下茶杯,回身将自己投怀送抱的小美人拢住,笑道:
  “何须如此客气,珠珠的家人,自然也是朕的亲眷长辈。”
  沈韫珠轻轻颔首,终于表明来意道:
  “皇上,妾身有些想念玠儿了。”
  “如今大局已定,妾身想先行返回燕都。”
  沈韫珠埋在裴淮怀中,声音略带恳求地说道。
  裴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心里寻思着金陵城破在即,沈韫珠虽面上不显,心中许是难免戚戚伤怀,早些送她回燕都也好。
  裴淮终是怜这女子思子心切,也不忍教她亲眼目睹故国山河破碎。虽十分不舍沈韫珠离去,却还是体贴地应承下来:
  “好,朕会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回京,路上千万小心。”
  “多谢皇上。”
  沈韫珠乖顺地应下,低垂的眸子里却划过抹精光。
  裴淮搂着沈韫珠温存,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些不安。
  翌日清晨,裴淮竟是派出了数百名精兵,只为护送沈韫珠回燕都。
  沈韫珠知道裴淮惦念她,心里自是甜蜜,只是想到自个儿要做的事,却又有些苦恼。
  最后还是推拒无果,沈韫珠只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裴淮的安排。
  -
  巍峨的金陵城下,玄色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南梁守军们见状皆不寒而栗。
  城楼上,副将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周军营帐,和那森然排列的刀枪剑戟,不禁问道:
  “将军,宫中怎么还不将降书送来……”
  副将声音颤抖,语气中满是绝望。
  “万一那大周皇帝耐心告罄,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守城主将猛地将手中佩剑插入城砖缝隙,没有回答副将所问,咬牙切齿地道:
  “命人再去宫中催!”
  数月内,大周铁骑如同神兵天降,转瞬间便已杀至金陵城下。大周皇帝不仅用兵如神,更可怕的是手下兵将一路秋毫无犯,时至今日已占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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