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午为什么假装没看到孤?人那么多,你受伤了吗?”
姜水芙有点烦躁,问问问,关他什么事,她现在连沐浴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还一直靠近她,她的身子不断地挣脱,直接矢口否认道:
“臣妾没有出去过,夫君遇见的是谁?”
沈极昭终于为她的反常找到了理由,他走近她,大手抚上她的耳后,想把她的发丝移开。
可姜水芙却提前一步隔开了距离,像一颗长满了毛刺的嫩桃。
勾得他心痒痒,猝不及防,他凑近她的脸庞,他们之间只有半指的距离。
沈极昭眸色深幽,直直地凝视着她,观察着
她的一个眨眼一个拧眉。
今夜的她,红润粉嫩,面上覆了层薄薄的汗,散落的青丝随性地贴在她的肌肤上,有一种玩闹过后的肆意,双眸又亮又清明,很不一样。
这时的沈极昭还没意识到这眼神之所以清明是因为不在乎了,只隐约感觉她格外的不耐。
不,她怎么会对他不耐?应该说,格外的生动,近些日子他们有了更深的牵扯和交集,她在他面前,不怯了。
从前的她眼神里总会有一丝小心翼翼,他把这一切都归为他们更亲近了。
他笃定道:“你在生气?”
生气?这不是姜水芙的情绪,她已经不会为他折磨自己了。
“夫君说笑了,臣妾是东宫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太子妃,要明事理,理后宫,一切以太子为主,哪能生气。
沈极昭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刺耳,一口一个太子妃,可她不是当得好好的吗?
还东宫娶的,他嫁的难道不是他这个人吗?
不得不说,沈极昭是健忘的,当初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的身份,要她不要越矩,现在她只不过如他所愿。
姜水芙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赶人:
“夫君公务繁忙,不如先回书房去处理。”
沈极昭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没去参加生辰宴,是他的错,因此他头一次放下高贵跟她解释:
“孤本来是在来的路上,只是朝廷重犯突然有了踪迹,孤也是不得已,只能转去捕捉他。”
姜水芙心下了然,还真被她猜对了,果然是局,其实不是突然有的踪迹,而是布了局,才有了踪迹,这才符合沈极昭的性子和手段。
知道了他又一次优先选择了他的身份,她没什么波澜,每一次都是这样,说实话,他在国事方面,是一个称职的太子:
“夫君不必解释,夫君是朝廷的太子,是百姓的太子,无人可以置喙你什么。”
沈极昭见姜水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不知为何跳了一下,他的思绪不知为何突然飘到了何家人身上,他心中有一种声音要他向她提一句:
“孤捉囚犯时碰到了何家人,孤就顺便接了他们,乱嚼舌根的人,孤会处理。”
原来他是知道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她又一次被人推上风口浪尖,想都不用想别人会怎么嘲笑她。
他一句顺便就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独自吞下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想,她有些厌恶他。
这种情绪不是因为对他还有希望,而是他重规矩,为了面子在外人面前与她从来都是装模装样,可他没想过,她也要面子的吗?
她嘴角向下扯了一分,三年的夫妻,微薄的情分,到最后,好聚好散。
气氛逐渐凝固,沈极昭却倏地想起了什么:“你昨日的生辰宴开心吗?”
姜水芙没想到他会问这一句,她的眼神已经不会放他身上了,兀自整理着散乱的青丝,想着等会儿要多用几个鸡子白滋养滋养,顺便回了他一句:
“夫君应该不知道,昨日臣妾听了戏,投了壶,也收了礼,爹爹还来看我了,这个生辰,我是喜欢的。”
她被王娘说弃就弃的勇敢震惊到了,跟手帕之交和好玩闹了,又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爹爹,至于皇后的礼,也让她解开了一直困住自己的枷锁。
一个男人罢了,不要就不要了。
心不在她身上,一味地委曲求全祈求回心转意是在践踏自己的自尊,不值得。
再喜欢一个人,也要先喜欢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爹爹曾经说过希望有一个人来保护她,可她现在想要纠正,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
往后,天高海阔,不必再拘于重重规矩,不必每次希望落空后自我安慰,自我说服了,不必耗尽心力去等一个人了。
等,这个词,从日往后,她最讨厌了。
所以这个生辰礼,她,是喜欢的。
沈极昭的心又一咯噔,她的生辰她能开心,他当然是希望的。
只是,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生辰她总是要他陪她,尽管他并不放心上,过后她也会借此明里暗里要他对她好一些。
这个生辰,她说开心,这种开心是分离于他的,是与他无关的,她甚至都没有抱怨,没有撒娇要他补偿。
他才意识到,她的生辰宴,是不需要他的。
他眼皮莫名眨了几下,他的手一直在摸袖口,郑重道:“孤也有礼物,你的生辰宴,孤的礼物不会缺席。”
姜水芙有些困了,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话,或者听了也当没听到,她的身子向前磨了一步,作势起身。
沈极昭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眼神重重落在她身上,疑惑问道:“你不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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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鸡子白等于鸡蛋清
第26章
沈极昭的手完全把她圈住了,力道无意识地加重,姜水芙的睡意瞬间跑了大半,痛意缠绕着她的手腕,她感觉血液快要不能流转了。
他一直凝视她,眼神是化不开的浓墨,大有她不看他就不撒手的架势,强势得让她不能拒绝,而且,力量悬殊,她拗不过他。
须臾之后,她只能敷衍地回复了他:“嗯。”
嗯?!她就一个字!沈极昭眉头皱得更紧,手上的力道更加控制不住。
她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放在从前,她肯定会高兴地扑上来,笑得甜蜜,然后用细嫩的手指勾勾他的衣角,发出想要进一步与他接触的信号,再自以为控制得很好地说些亲昵的话,实则羞人又腻人。
沈极昭不禁想,她这是怎么了,脑袋发热了吗?观她的脸确实有些红。
他不假思索地将面前的人儿揽入,他也躬身去贴近她,侧脸强势地压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他感受着她的气温和呼吸,以及她柔软身躯传来的香甜,一时间,他有些迷乱。
姜水芙被他这个举动震到了,下一瞬,她的耳垂一阵刺痒,她的眸子瞬间瞪大了。
沈极昭方才越感受越晕,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就已经覆了上去,他与她都是浑身一战栗。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立即用力推开他,随后警惕地抬了眼皮,轻飘飘给了他个眼神。
“可是,我的生辰宴已经过了。”
沈极昭掌心再一紧,手指几乎掐得泛白,眸子闪烁着幽光,深沉又凝重,仔细看,分明深藏着些许畏惧,畏惧她的意思是过时不候,弥补不回来了。
但这种情绪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更别提重视,他依旧自负,认为这是小事。
“不过才一天,孤会成倍补上。”
姜水芙平静地看着他,不过?
是啊,对他来说她的生辰是昨天是今天并没有区别,他不想来就不来,觉得愧疚面子过不去就给她补点什么,不过是送些他最不缺的物件儿而已,堂堂太子说要补上生辰礼,她就一定要稀罕。
见她没有拒绝,如往常一般期盼着他的礼物,沈极昭突然有点紧张,眼神也不自然地飘忽,衣袖下的手躁动不安。
犹豫了几息之后,他小小地提了口气,暂时压下了如影随形的高傲。
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亲手送女子生辰礼,他像个普通男子般不由自主地感到忐忑,希望看到她满意的神情。
正准备拿出东西时,他的目光被她光秃秃的手腕吸引了,琉璃玉镯呢?怎么不戴了?她不喜欢了?
沈极昭或许没有发现自己唇边浮上了一抹明显的笑意,更不知道他看不起的镯子往后会成为他人生痛彻心扉的火葬场的导火索。
此时,他成功为自己的火葬场添了把柴:
“那镯子不要也罢,又重又老,再戴个几年就破落了,配不上你,孤知道你喜欢,所以”
姜水芙立即扬了头,眼里的平静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然燃烧起的不平和愤懑。
他嘴里的老旧破落镯子是她戴了好多年的,一度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东西戴久了,怎么能不
旧。
这镯子也确实重,她的手骨又小,刚开始经常磕得紫青,可她一戴,就戴了三年。
沈极昭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他瞧不起这个镯子,同时也是嫌弃她蠢笨又没有眼光,那么上不得台面的镯子,她居然一直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