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这种情况危急之下,他只要再将他的承诺说一遍,她就信。
何碑卿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本以为她是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可她也有这尖利的,刺得人进退两难的一面,他来了兴致,红唇勾得潋滟极了:
“芙姑娘,你也不遑多让!”
她说他心眼子多,可她也不少。
姜水芙收下他的夸奖,静静地等待他的行动。
他并没有让她多等,下一息,他就,推开了她。
她意料之中。
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总归,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没有人可以抵抗。
“嗖!”
“噗!”
这两道声音接二连三地想起,姜水芙回头一看。
何碑卿被射伤了,这一箭,当胸,贯穿了后背。
他瞬间就喷了血出来,洒在她的脸庞。
她的侧脸,湿乎乎的,黏糊糊的,她不敢去擦拭,愣住了。
何碑卿再度倒了下去,倒在她的脚边。
“芙姑娘,这一箭我不能躲,也躲不掉,但你需要的话,我永远不会躲你,也不愿躲你。”
他的话,什么意思?
是依旧要帮她吗?即使自己会受伤?
她不清楚,却清楚地听见了胸膛那座警惕他,阻拦他的山,悄然地塌了。
这一箭,是沈极昭射的,他的手还搭在弓身之上,弓身现在还颤巍着,可想而知,那一箭,力道有多大。
姜水芙抬头望去,瞬间就对上了他那双冰冷的眼眸,彷佛在质问她,你还要胡闹吗?
。
自那日一别,姜水芙就再也见过何碑卿,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她又不敢贸然去找他,可打听遍了也没有音讯。
同时,沈极昭也再没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莫名一阵不安。
终于,她悬着的心落地了,落入无边的黑洞。
这一天,她和家里的孩子们玩风筝,吉哥儿也加入他们了,玩得开心极了。
吉哥儿现在唤姜水芙可亲切了,抱着她的脖子悄咪咪地告诉她:
“阿姐,阿姐,吉哥儿听小伙伴说,银月玉园里抓了个贪官,打得他浑身碎了,就要被问斩了,爹爹说了,这种贪官就应该人人喊打,吉哥儿长大了也要抓贪官!”
贪官?被打?问斩!
她立即起身,眼皮一直跳,应该不是他吧?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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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戏马上要开始了
第65章
这几日,苏扬突然传出了一则风言风语:银月玉园里的大人要成亲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多时,就传到了江家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与他江家是再无一点瓜葛,他们也好安心了。
实不相瞒,自从还是上次那事一过,江老头子虽然提起他生气,但是心里还是害怕的。
这不是京城,姜盛管不到这里来,要是那人面兽心的男人看上芙儿了,恐怕打走他还得一阵麻烦。
幸好,那朱巡抚看上的不是芙儿。
可是他在京城早有妻室,这回应该不是娶,而是纳,男子大多风流,在苏扬的小夫人罢了。
只有姜水芙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银月玉园里候斩的贪官不寻常,消失的何碑卿不寻常,沈极昭的“娶亲”不寻常,什么都不寻常。
这段日子,何碑卿消失得无影无踪,吉哥儿说的话又浮现上来,现在这风声已经传出来了,说是贪了朝廷的钱粮,正被关着用刑,就要问斩。
虽说何碑卿肯定不会干这事儿,沈极昭应该也没有胆子真的给他扣上这个罪名,何家的地位毕竟摆在那里,可是,万一呢?
沈极昭是极其自傲,万一一怒之下发了疯,怎么办?
姜水芙再三思索,终究还是决定冒险,去夜探银月玉园。
她派了人专门去蹲点,终于等到了沈极昭外出,这几日他都忙极了,基本不着家,着家也只是歇不到半宿就又出去了。
她说干就干,堂堂正正地进入了银月玉园的垂花门,理由是珍宝阁来送嫁衣的。
她早就打探清楚了,珍宝阁出嫁衣,愿听坊出头冠。
她是珍宝阁的老顾主了,这活儿自然能揽到。
这银月玉园是真大啊,上次游湖只见识到了冰山一角,这下走在这偌大的,当真是摸不着头脑。
只是,沈极昭好像要真的娶妻一样,满园子都挂满了红色的绸布,就连檐角的灯笼也是喜庆的红色。
一眼望去,一片大红,只是这红在夜里却显得有几分可怖,配上铁锤敲打贯穿的声音。
“一更已至,小心火烛!”
原来是打更人的声音,提醒已到戌时。
姜水芙没留心太多,眼珠子转个不停,寻找着何碑卿可能的所在地。
带路的人笑嘻嘻地带她去新房,一路上,与她说说笑笑,像是在分
散她的注意力一样。
只是她还是注意到了,那铁锤砸凿的声音,很钝,很闷,不像是敲东西,倒像是砸在人的头盖骨一般!
这个念头惊到了她,她紧张又震惊地吞了吞津.液,耳边那道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般,越来越响,越来越令人恐惧。
旁边的婢女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笑得灿烂,在这种场景之下,姜水芙越看她越不对劲,直接砸晕了她的后颈。
往那道声音而去。
何碑卿,千万不能是他。
她一步步靠近一座庭院,这座庭院密闭得很,气氛森严,一阵阴凉,大门紧锁,应该就是这儿了。
不过怎么密闭的环境竟然传了声响出来,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刑。
姜水芙顾不得太多,直接翻墙进去了,还好她小时候够调皮,这种事手到擒来。
她蹑手蹑脚地跑到窗牖边,用手指挖了个洞,里面的场景瞬间就暴露在她眼前。
但是,看不清楚,除了听不真切的闷喊声之外,就只有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十分宽大厚实,她甚至只是看到了他的一小部分肩胛,那种强烈的令人畏惧的气势就呼之欲出,直扑扑地笼罩住她。
姜水芙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再挖洞了,只默默地移动着眼神,试图看到更多场景。
她费尽力气姿势都换了好几个了,终于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拿着刑具神情狠戾的刽子手,一个乌发四散,水泽汗渍混着血渍的男人被吊起不停地受罚,那钉子穿得邦邦响,折磨地他颓废极了,完全认不出人样。
这种情况下,姜水芙也认不出那人的身份,只是她认得,那人身上的衣袍。
是何碑卿最爱穿的竹青圆领袍。
刽子手一嗤:
“殿下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们多年共事,你竟心生背叛,怪不得我,你就慢慢受用吧!”
姜水芙眼神一震,手脚发麻,心也凉得彻底,为了一己之私如此对待一个朝廷重臣,如此对待忠心耿耿替他办了多年事的下属,如此对待一个无辜的男子。
他太只手遮天了!
她顾不得什么了,一个抬脚就要冲进去救人,她的双手用力一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里面的背影耳朵一动,却并不出声。
可出乎意料的是,门却没有被推动,门外也没有什么身影。
姜水芙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拉着跑了,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十分震惊,又十分疑惑,最后提起的心终于缓缓落下,愤怒地质问他道:
“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他突然搞什么消失,害得她以为他因为她而下狱了,而且还性命攸关。
没错,拉跑她的人是何碑卿。
何碑卿捂住她的唇,不让她发出声音,随后扫视她的全身,见她无恙却略微拧了拧眉。
她唔唔唔反抗个不停,但是,这个场景,不适合说话,不适合解释,甚至不适合呼吸!
他依旧捂住她的唇,向她摇摇头,可是,下一息,他就没精力管她了。
因为,铺天盖地的、结实牢固的大网扑洒了下来,他们像是案板上待宰的猪羊,被精准地捕捉住了。
何碑卿奋力抵抗,想把姜水芙推出去,不让她跟他一道被捕,只是这张大网足足有四五人团团围住,他再怎么武力高强,也撑不了多久。
不一会儿,他就被死死捆住,像是叠罗汉一般身上被捆了一层又一层,他们下手丝毫不手软,打得他浑身青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而姜水芙就好多了,只是被绑了双手。
她看着这一幕连忙呵斥阻止:“住手,人要被你们打死了!”
可是下一息,一道几乎是吼出来的怒斥乍先:
“孤看谁敢!”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一举一动还是那副儒雅的模样,却冰冷至极,愤怒至极,他走到姜水芙的面前,掐住她的下颌,几近狠戾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没有孤你的话算什么,你要不要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告诉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