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沈极昭见状,缓缓地呼了口气,随后眼神半抬,瞬间就流露出了上位者的威严气势,手掀下了隔绝病源的面帘,郑重地承诺道:
“孤在此,同你们一同渡劫,同你们一同守城,孤在一日,就会拼尽全力护住你们一日!你们是孤的百姓,孤,不会弃你们于不顾,孤,一言九鼎!”
孤?
!!!
是太子殿下!
在场的所有人沸腾了,他们有救了!
他们最敬重的太子殿下来救他们了!
他们不怕了!
沈极昭不仅是大邶的太子,更是无数百姓心中的希冀和光明的存在,他说的话,他们无条件地相信!
因此,前一息还质疑不平的百姓,此刻竟然全部跪了下来,磕头参拜: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拜他的吉祥话语整整齐齐地回荡着,余音未绝。
沈极昭回到了医馆,准备召集人继续研讨,可他的双眼却一邪,眯了起来,朝着正在触碰染上瘟疫的病人的女人走去。
女人仔仔细细翻看着病人的眼部,手再次搭上了病人的脉,心中思量着病情,等她结束这个病人,要去看下一个病人的时候,她转身,脚步顿住。
男人高大的身影压着她,他冰冷的嗓音响起:
“你怎么在这儿?”
姜水芙猛地望进了他的眸子里,有气恼,有懊悔,还有担心。
才几日不见,他的身子就消瘦了许多,眼底也多了许多乌青。
她不情不愿地反驳他:
“我戴了面帘,不会染上的。”
谁知,男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连她的话都没有听完就走了,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轻哼一声,谁在乎啊!
接下里的几日,姜水芙都在帮着救治病人,包扎伤口,试药喂药。
除此之外,她还把书籍翻阅遍了,与医士们一同研究解法,只是研究出来的所有药方,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不能根除。
姜水芙继续挑灯夜战,依旧不死心地把医馆的所有藏书都一行行地捕捉入脑,希望能找到应对之法。
可是,烛火突然灭了,她疑惑地抬头。
锦青的声音响起:“殿下请姑娘前去房里!”
姜水芙生气了,抱着书籍就回了她的房,现下天色已暗,外头的甬道却还人来人往,都是压制瘟疫的官员,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巡察,发现病情立即上报。
她气冲冲地走着,锦青在后头跟着,眼见着她就要回到房里了,他居然绕到她的身前拦住了她:
“殿下等着的!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好啊!不是说好了放
手的吗?他又要出尔反尔是不是!
真是给他脸了!
姜水芙火冒三丈,一脚踹开他的门:“卑鄙小人,你给我出来!”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斥骂,她就住了口,屋子里竟然没有人!
那他几次三番“请”她过来干嘛?
真是有病!
。
这种事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发生,姜水芙一到夜里就被“请”到他的房里,一到白日碰见他时,他又爱搭不理,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莫不是他也染上了什么怪病?
慢慢地,她遇见他就当不识,也不给他一个眼神。
而她们这幅场景在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恩爱有加,只是碍于公务碍于疫情不得不克制。
这一日,姜水芙有照常去给病人换药,这个病人是瘟疫的源头,上次街上奄奄一息的孩子,他现下的情况依旧不太好,只能由她扶起再换药,他感激地说道:
“姐姐,你和哥哥都是好人,你们为了我们,白日里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真是辛苦你们了,只是,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知道可不可以,有生之年,我希望”
但他的愿望还没说出来就被旁边的病人拿着剪子划了一刀,他们恨极了他,恨不得立即掐死他,要不是因为他,他们整个镇子会陷入这种绝境吗?
“你去死!你害了我的妻子孩子!你该死!”
一个病人出了手,其余的也忍不住了,只是他们是将死之人,没有力气,只能极尽恶毒地咒骂他。
孩子被迫承受着这些咒骂,承受着他伤口的疼痛,他泪如雨下,痛苦极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眼见着拿着剪子的病人又要继续去杀他,沈极昭适时出现了,制止了这些人蠢蠢欲动的邪恶。
他一来,所有人立即不动了,只是眼神依旧狠毒,嘴里依旧是止不住的谩骂。
他渐渐俯下身,语气轻和又不失威压地问他:“不是你们,也会有别人,对吗?”
姜水芙走了出去,碰上了医士,医士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药:
“小夫人快歇下吧,怎么能劳累您呢,真是大不敬啊!”
她不悦地抿抿唇。
不只是那些病人认为她和沈极昭有不正当的关系,就连这些医士和官员仆从都对她毕恭毕敬,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跟他没有关系,如果说曾经一定要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是他强迫我的!”
没有人信。
她只好做罢,每日依旧研究解药,照看病人。
她也时不时会出去加入赈灾施粥的队伍,看着排着长队、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百姓她就默默不停叹气,晃了晃酸了的手继续为他们施粥。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出现了瘟疫,粮草是最致命的,是重中之重。
富人抢了大半,剩余的穷人就只能靠着家中仅剩的糙面维持生命,这不,沈极昭才开展施粥。
得到吃食的百姓纷纷夸赞道:
“小夫人心真是善!竟然亲自施粥!不亏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
“是啊,是啊!小夫人真好看,与殿下是天生一对!小夫人,能不能多打点?”
姜水芙没有反驳他们的称呼,心下充满了不忍和怜悯,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受苦的只有百姓。
施粥施了半个月,眼见着官府与各大米商的后仓都空了,人心又开始惶惶,出去偷抢的人多了不少,沈极昭当机立断,再次缩减他们的用度,将他们的份量分发下去。
百姓又是一阵感激,跪着拜他。
幸好,不多时,支援的人终于入城了,是苏扬的官员亲自护送来的粮草,场面很是壮观,绝大多数百姓都出去观看了,这是他们的命啊!
“太好了,有救了!粮食药草都来了!”
“太子殿下果然厉害!没有骗我们!”
“有救了!有救了!呜呜呜,我的孩子!”
又是一番激动的场景,闹了全镇,个个都跪了下来,眼含希冀地凝视着排着长队的马车。
姜水芙正在尝试新药,她在医馆里都能听到外头的欢呼哭泣声,她虽与他们一起揪心喜悦,但她拧了拧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不得啊!
外头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官兵们按都按不住,这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巴不得立即得到分配,要不然病死之前,他们就要饿死了。
有些人眼神都放光了,恶狠狠地想要一哄而上去抢,只是碍于沈极昭的太子威压,生生按下了。
沈极昭在人群的正中心,迎接着粮草的到来,只是,令他意外的是,来的人居然是
走在最前头的领头人恶狠狠地盯着前头正中心的男人,他一旁的官员更加放肆,神色是止不住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把他剜下一块肉来!
简直欺人太甚!
简直无法无天!
简直罔顾王法!
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第一个官员压住第二个官员的手,让他不要冲动,找人最重要。
随后,他们就一同凝神,眼神四处寻找了起来。
姜水芙正准备出去解散人群,她才一出去,镇天衙台的主道就多了两个男人。
她先是疑惑,再是欣喜,最后是害怕。
“大舅舅,二舅舅,你们为什么会来?”
她有私心,不希望她的家人涉及这种危险之事中,更何况,她舅舅们胆子又小,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怎么会主动揽下这活儿。
很快,她便知道为什么了。
百姓见她亲昵地唤了舅舅两字,他们也纷纷对这两人感激了起来:
“原来是小夫人的舅舅啊!不亏是一家人,都是忠肝义胆之人!”
“太子殿下果然有识人之能,身边的人全是好官!”
“太子殿下英明!太子殿下神武!”
夸赞沈极昭的话语不绝于耳,这也侧面反应了他在民间的威名。
他在百姓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江郡玉气极了,立即指着沈极昭的鼻子对着他们这些愚民破口大骂道:
“什么小夫人!我家的侄女是嫁了人,嫁的是正妻,不是小妾,嫁的更不是他!什么太子?他英明?他神武?你们这些人脑子被烧糊涂了吧!他简直是人面兽心、为非作歹、作奸犯科之穷凶极恶之徒!新婚之夜把我侄女强掳了去!囚禁她几个月!折磨了她几个月!这样的人,你们还跪吗?你们还维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