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陛下,一名臣子出列,此事传至燕、夏两国,恐怕有损国威。
  显然不赞成传国书。
  崔衍昭很坚定:朕意已决。
  不就是社死范围从江南扩大到北方吗?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反正这个时代也没网络,社死范围再大,他也看不到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完全可以当做没有。
  但一个被劝退后,又有其他人准备进言。
  王适安向百官方向上前一步,危险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诸人。
  这下没人说话了。
  朝会结束,大臣们已陆续离开,而王适安并没有走的意思。
  崔衍昭想了想王适安可能在意的问题,主动对王适安说:国书朕已经写好了。
  本来他也想起身走人的,但王适安没走,他于是继续坐着。
  王适安看了会他,问道:太后如今知否?
  崔衍昭深深地沉默了。
  恨不得张扬到全世界每个角落,是吧?
  殿中再无他人,王适安欺身而下,一手按着崔衍昭的肩,吻急切地落到崔衍昭脸上。
  崔衍昭已经麻木了,王适安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张脸。
  等王适安亲够了停下来,他说道:太后应该已经知道了。
  立大将军当皇后这么重量级的事,就算他不主动去找太后说,肯定也会有人把消息传到太后那里。
  还是赶紧想个理由解释吧。
  感觉到外衫有向两侧滑落的趋势,崔衍昭抓住衣服,发现中间的带子已经松开了。
  因为气候变化,他已经换了新款式,衣服系带的位置和从前并不相通,没想到王适安的动作还是这么快。
  崔衍昭道:大将军回去吧,朕现在去亲自告知太后。
  王适安没接话,只是眸光深沉地看着他。
  虽不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崔衍昭被看得不自在,避开王适安视线道:大将军也要顾惜肚子里的孩子
  从上次军营里经验加一后,他感觉自己对床笫之事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王适安太狠了,以至于最后需要擦药的居然是他。
  昨天同榻夜话也是真的夜话了一个晚上,他抢先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再提起水患的事,成功让王适安进入事业脑状态,他还把自己以前了解到的治水方案都给王适安讲了一遍,顺利度过了一整晚。
  总之昨天晚上非常纯洁,纯洁得都可以在少儿频道播出。
  但话题也就那么几个,也不一定每次都奏效。
  王适安:是陛下昨夜欠臣的
  哈哈,原来大将军是这样想的。崔衍昭一边尬笑,一边疯狂想着怎么脱身。
  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的声音:
  禀告陛下,太后在昭阳殿设下家宴,欲请陛下前往叙话。
  这下不用面对王适安了,崔衍昭狠狠松了一口气。
  朕稍候便过去,还请告知母亲稍待。
  刚说完,唇角被王适安泄愤似的咬了一口,血气刹那弥漫在唇齿之中。
  第68章 太后的思考
  邺宫。
  卫衍连续几天只喝酒不进食, 旁人劝谏也毫无作用,反而还会被卫衍责打。
  在卫衍醉得不清醒时,卫湘叫来太医为他看诊。
  二兄状况如何?
  卫湘心里清楚, 几天不进食, 身体底子再好恐怕也扛不住。
  看到太医诊断后神色惶恐, 他更加确信。
  挥退太医后,卫湘陪坐在一边,稚嫩白皙的脸上心事重重。
  大兄张扬好色,常做抢人妻子之事。
  因此, 大兄得罪的人数不胜数,遭遇刺杀并不令人意外。他本也怀疑过大兄遇刺是二兄所为,但想想大兄得罪过的人,又觉得还轮不到二兄动手。
  而且大兄因为从小被父亲责打禁闭,身体不好, 就算不遇刺, 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二兄又是个酒蒙子。
  他如今年纪还小,若二兄去世,就算侥幸继承帝位,恐怕也只是被勋贵架空的傀儡。
  他看得明白,哪怕是二兄也面临着被架空的风险,因为大兄的存在, 二兄常年藏拙, 以至于威望严重不足,加上此番未从西人和江南处拿到好处, 许多人都对二兄有意见。
  思索之时,他听见宫人禀告条侯叱干荣与尚书左丞杨廷求见。
  条侯位高权重,是父亲与母亲共同信任之人, 至于尚书左丞则是二兄的亲信。
  卫湘摇了摇卫衍,又呼唤几声,卫衍仍大醉不醒,他只得自己点头同意让人进来。
  叱干荣一进殿,便瞧见倒在案几边,手旁还摆了一堆酒坛的卫衍。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无声叹息。
  卫湘对叱干荣和杨廷说道:二兄自回宫后,一直耽于饮酒,已数日没有进食了。
  叱干荣很是痛惜:不过是战场失利,何至于此?
  卫湘:二兄如此酗酒,身子必然遭受不住。
  他忧愁地看向卫衍,余光中发现卫衍提拔的尚书左丞走近卫衍。
  二兄的亲信真是忠心呀,不对
  尚书左丞手里怎么还提了根棍子!
  一个二兄手下的官而已,又不是父亲,怎么有资格对二兄动手?
  卫湘睁大眼,清楚地看见尚书左丞手一挥,棍子就要重重落在卫衍身上。
  他伸手意图阻拦,而就在这时,本该醉得神志不清的卫衍忽然坐起,手准确地抓紧了挥来的细长棍子。
  卫衍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瞳眸转动间泄出惊人的戾气。
  大胆!谁敢偷袭孤!
  卫湘很是惊喜:二兄,你醒啦。
  卫衍并不理他,而是目光阴沉地看着敢对他动手的杨廷,手已按在腰刀上。
  直面卫衍的压力,杨廷丝毫不惧,坚定道:殿下自钟离逃亡时,曾对臣讲,今后再不饮酒,如有犯戒,臣可笞之!
  听杨廷说得有理有据,卫衍皱起眉。
  思索半天,卫衍总算从因饮酒过量而混沌的记忆里找到了对应场景。
  孤确实说过。
  卫湘闻言颇为震惊,从来只有他们打下属的份,没有下属打上司的份,二兄怎么回事,居然承诺了如此倒反天罡之事?
  震惊的同时,卫湘又意识到这是个劝二兄正常起来的好机会。
  二兄的亲信,父亲母亲的亲信,还有他,三个人加一起,不愁二兄不听他们的话。
  他当即跪下,请求卫衍此后不再酗酒。
  叱干荣也颤颤巍巍要跪,被卫衍一把拉住。
  卫衍皱眉道:朕向来把你当阿叔一样看待,为何要如此拘谨?
  叱干荣已收到陆玉光的信,他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卫衍把陆玉光接回来。
  被卫衍拉住后,叱干荣当即开始打感情牌:老臣还记得卫王逃难之时,太后正怀着殿下,纵然身子不便,也不得不来回奔波躲避仇敌。太后吃尽了苦,才使殿下得以顺利出生。殿下与太后虽可能有龃龉,但母子之间,又何必闹到远远不相闻的地步?
  叱干荣所说卫衍都知道。他知道陆玉光怀着自己时正遭追杀,当时的条件艰难困苦无比。可陆玉光极其不喜欢他,他与陆玉光关系不好也是事实。
  卫衍这回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叱干荣恳切的目光里道:孤当时酒后混沌,做了错事,这就亲自去把母亲接回。
  大概是真被叱干荣所述打动,卫衍眼神都清醒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他忽然起身,拔出刀,用刀柄挨个捣碎面前全部盛酒的器皿。
  此后若有再向孤献酒者,斩!
  见卫衍决心如此坚定,叱干荣和尚书左丞都露出感动的神色。
  卫湘低下头,目光落在残破的酒器上。
  醉酒真是个好用的借口啊。他心想。
  *
  太后准备了酒水,崔衍昭拿起酒爵放嘴边蹭了蹭,一口没喝。
  过敏也有可能致死,不能不当回事。
  只是一个不小心,酒爵边沿磕到唇角的伤口,让他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
  何流意一直关注着他,此刻关心询问道:陛下无事吧?
  崔衍昭放下酒爵,心里很是尴尬:谢母亲关心,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