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俊美无匹的青年人主动拥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东西,唇与玄铁相贴,是,极致的柔软,与极致的冷硬。
  钟昧僵硬不动。
  季承宁反倒更开怀,颇有几分占了便宜的乐趣。
  手臂主动环住钟昧的脖颈,亲昵地,痴缠地吻上。
  彼此交融的吐息炽热,又粘稠。
  钟昧死死地盯着季承宁。
  看他眉眼低垂,极享受似的,唇瓣上扬,又被玄铁碾压得泛白。
  与鬼面无比亲密地贴合。
  如同,为邪神献上的人牲。
  还要主动以体温,染得神像三分暖意。
  卡着季承宁腰肢的手陡然收紧。
  钟昧强忍着将他一把按在塌上的欲望,心道不对劲。
  季承宁浑身上下都透着难言的不对,钟昧猛地按住,声音哑得已经不能听了,却强压着,“你到底怎么了?”
  季承宁眯起眼,很有些被打断不快,“我想亲近你都不行?”
  先前在校场上,季承宁挥刀斩断木人头颅的场面犹在眼前,钟昧只怕小侯爷心绪郁结,拿这等事转移注意,越是压制,越对心神无益。
  遂深吸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淡,“只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季承宁忽地来了兴致,一下撑起身体,似笑非笑,“那昧昧,你是有万贯家私值得我盗呢,还是有……”
  季承宁没来得及说完。
  “唔!”
  待放开,二人的呼吸声都沉得要命。
  隔靴搔痒,不得餍足。
  心火烧得钟昧眼皮泛红。
  季承宁瞧着,只觉好似亲手在上面抹了层胭脂,他满心爱怜,又诡异地升起了种,想毁掉这一切的欲望。
  愈演愈烈。
  于是他捏起钟昧的下颌,逗弄小狗似的,“昧昧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艳丽到了极致,也锋利到了极致的桃花眼眼尾一挑,半是调戏,半是挑衅,“小侯爷勾勾手指,入幕之宾足够……嘶,轻点!”
  钟昧听完。
  想做小侯爷入幕之宾的岂止几人而已,钟昧只要稍稍想到那种景象,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汹涌。
  脖颈处青筋都凸,钟昧死死地盯着季承宁的脸,将他锢在自己怀中。
  额头贴着额头,钟昧话音里带着恼恨,“你只会说让我不高兴的话。”手指压住季承宁的唇,微微探入,抵住微阖的牙关,“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好了。”
  皮革有股冷腥味,很难吃。
  季承宁往外吐,“钟昧!”
  他马上就说不出话了。
  -----------------------
  作者有话说:修了下,增加九百字,买过的老婆刷新一下就好。
  啾咪咪。
  今晚更新可能会晚点。[三花猫头]
  第91章 小果子似的,勾得人想拿指……
  翌日。
  天光大亮,透过床帐柔和地撒在人面上。
  季承宁被晃得直蹙眉,下意识偏头,想把脑袋往钟昧颈窝里扎,却不想扑了个空。
  他一晃,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下一刻,动作猛地顿住。
  另一边空空荡荡,凌乱的锦衾上丁点温度也无。
  唯有,昨夜换下来的,被什么极下流的东西染湿弄脏的亵衣昭示着这并非一场艳梦。
  亵衣……季承宁眼睛陡然睁大了,我亵衣呢?
  方才还昏昏沉沉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昨夜房中除了他和钟昧外再无旁人,那件里衣是谁拿走的不言而喻,可,他与钟昧身量并不相近,更何况先前胡闹,弄得衣衫狼狈,是决计不可能再穿的。
  季承宁被生生气笑了,待钟昧再来,他非得捉了钟昧,看看他脑子里都装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
  又几日,风平浪静。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第一架新式火炮实射得十分顺利,并没有再出现大炮本身炸开的情况,至于威力——去了试射现场的军士们皆三缄其口,神神秘秘地晃脑袋,表情却十分振奋。
  于是,铁庐铸造大炮零件的速度瞬间加快。
  唯一令季承宁烦躁的是,朝廷催逼的文书一封又一封地送来,声声质问他为何要按捺不动,敌军近在咫尺,何不以雷霆之势力出兵平叛,难不成当真想养寇自重?
  季小侯爷对兵部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十分无语。
  养寇自重?
  他依仗什么?依仗他手里这五千人吗?这五千军士若是他一个个招募来的散兵游勇,说不定真会对他忠心不二,但,此军人人皆是中州子弟,就算不是豪族世家,也是清白的良家子,祖祖辈辈皆在中州,他要是能带着这群人谋反,除非皇帝有朝一日失心疯,照着这五千人的族谱杀。
  “此小儿之语,”季承宁一边打磨着手里的零件一边不耐烦地回复,“不足驳斥。”
  崔杳柔声道:“是。”
  五指一抬,这封文书就轻飘飘地坠入炭盆中,瞬间被火舌吞得一干二净。
  孟起大愕。
  这位崔先生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十分得将军信赖重用!
  这几日季小侯爷一闲下来就往铁庐跑,新式大炮的零件已经铸造好,现在要做的是打磨和组装。
  孟起本以为季小侯爷来铁庐是为了做个礼贤下士,与全军同甘共苦的样子了,谁料季承宁一呆就是大半日,若无紧急公务,他能在铁庐呆上一整天,颇乐在其中。
  匠人们多嫌屋里热,也不愿意受上司拘束,毕竟,就算季承宁一语不发,和他们共处一室还是让他们觉得很有压力,遂皆到铁庐院内的梨树下拼装打磨。
  旁边则搁着两大海缸的冷茶,并绿豆糕之类解暑的点心。
  屋内,小侯爷的动作有条不紊,眉眼沉静,他仿佛感觉不到热,额角虽浸出了层热汗,神色却一如既往,好像他手中不是刚刚烧好的零件,而是一卷读后令人心静的经文。
  但马上,这幅静美的模样就被崔杳念得下一封文书打断了。
  “礼部左侍郎弹劾将军对三皇子殿下不恭不敬,凡有公务,事前不请示,事后不汇报,简直没有将天家威仪放在眼中。”
  孟起虽对朝廷的局势一无所知,但也咂摸出不对劲了。
  他不懂,干脆一边低眉顺眼地打磨零件,一边偷偷看季承宁的反应。
  季承宁扣着机扩,却听咔嚓一声,两头咬死了,他才冷笑了声,头也不抬,“张闻彦那个老匹夫闲着无事做不如来我这烧炭炼铁,好歹比他写这些个废话有用。”
  再者说,周琰只是个吉祥物,充其量身份高些罢了,连监军都不算,还事前请示事后汇报,不够耽误时机的,张闻彦是书读傻了还是读疯了?
  八百里加急靡费人力物力就送这么些废话来?
  崔杳看着他。
  季承宁道:“就这么回。”
  一锤定音,崔先生回得文绉绉,大意是张大人倘得闲可往兖郡烧炭,远胜舞文弄墨多矣。
  一封,又一封。
  季承宁面色不见端倪,只动作稍稍放缓。
  这些话虽然荒唐,但若无天子允准,谁敢来扰乱军心?
  季承宁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将有些变形的零件砸了进去,严丝合缝,完美无瑕。
  “咔!”
  火光四溅。
  崔杳盯着季承宁的手指瞧了半天。
  小侯爷半抬头,汗水濡湿了面颊,几缕碎发贴在侧脸,令他看起来有一种发烫的生命力。
  湿漉漉的,还热气腾腾,崔杳目光从季承宁的嘴唇上移开,是,有点糟糕的模样。
  好像才经历了什么,很,不可言明的事情。
  “看什么?”
  季承宁随手撂下锤子,因为用力太过,小指微微抽搐。
  孟起拎着零件愣愣地看着季承宁和崔杳。
  二人一个站着,为了同季承宁说话,微微躬身,另一个毫无仪态地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去看对方。
  两个男子挨得这样近,看起来委实奇怪,可又,无比亲密。
  不允许任何人插入的亲密。
  崔杳偏头,正与孟起四目相对。
  季承宁也顺着崔杳的目光纳闷地看过去。
  孟起一下就坐不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误入了人家的洞房花烛夜,一双新人看他,又不好明着说。
  椅子好似在烧屁股,孟起一下起身,快步走了。
  还不忘将门贴心地带上。
  “嘎吱——”
  季承宁更茫然,“怎么了?”
  崔杳漫不经心道:“不知,也许是太热了,”他从袖中抽出条帕子,极体贴地擦拭过季承宁脸上的汗珠,指尖无意,蹭过后者泛红的脸颊,“世子,出了好多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