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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当真无碍。”李奉渊抬手挡住他,想起周荣的话,搪塞道:“只是我还没娶妻生子,自然得顾惜着自己些。”
  杨修禅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他颇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得将养着些。那酒改日再喝,今日吃点清淡的,等你把伤养好再说。”
  杨修禅和李奉渊各自上了马,缓缓朝着明月楼去。
  杨修禅忽而叹了口气,道:“说起成家,如今春儿和姝儿都大了,她二人成家说不定会成在我们前头。”
  李奉渊问:“昨日宴上,我观太子殿下似对惊春有意。”
  杨修禅点了点头,恨铁不成钢道:“何止有意,咱们的殿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春儿的魂儿都快给他勾走了。”
  他叹了口气:“今日趁着去见旧友的机会,我看她又揣着封信给殿下想法子送了去。”
  李奉渊奇怪道:“旧友?她不是和菀菀一同去书坊看画吗?”
  “是去看画啊,忘道山人的画。”
  李奉渊听过这位画师的名字,听说山水写意出神入化,一画难求。
  杨修禅道:“这人你还认识,就她们以前的同窗好友,被贬的沈家的公子,沈回。”
  他看李奉渊似不知情,问道:“你不知道?姝儿今儿出门的时候没和你说?”
  李奉渊默默摇了摇头。
  杨修禅看他眉间犯愁,乐不可支道:“该,谁叫你半封信都不写回来。换了我,我也不搭理你。”
  “不过——”杨修禅拽了拽缰绳,凑到他身边,提醒道:“我听春儿说,沈回心悦姝儿,这么些年一直痴心未改,是个难得的情种。”
  李奉渊沉默片刻,开口道:“过了春,她便十八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由她去吧。”
  杨修禅见他这不管不问的态度,轻“啧”了一声:“多年未见,谁知那小子如今品性如何,你不替菀菀把把关?”
  李奉渊面色不改:“自然要盯着。”
  第100章 醉酒
  醉酒
  杨修禅和李奉渊嘴上说滴酒不沾,到了明月楼,话说至兴头,皆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出了酒楼,各自牵着马,也不骑,就这么拉着缰绳沿着长街朝前走。
  谁也没说去哪儿,但脚下的步子却走得齐,直向着李姝菀和杨惊春所在的书坊而去。
  一位侍郎,一名将军,一身酒气行在街头,看起来仿佛哪家吃醉了要去寻欢的纨绔子弟。
  他二人吃饭喝酒去了两个时辰,眼下日已开始西落,快到申时。
  这么长的时辰,杨惊春和李姝菀早已离开了书坊。
  可惜两人皆喝得糊涂,等二人到了地方,扑了个空,才回过味来。
  杨修禅常来书坊的“五湖四海皆兄弟”的小书阁送信,书坊的老板已认得他,见他进店,猜到他是来寻妹妹,笑着道:“两位女公子和忘道山人去了前面的酒楼用饭,杨大人要不在这儿稍歇片刻?”
  杨修禅摆手:“不必,我去找她。”
  说着就朝门外去,跨过门槛时,醉醺醺的脚没抬起来,险些给绊摔在这人来人往的门口。
  李奉渊牵着两匹马,地站在书坊门外等他,杨修禅出来,抬手一指:“走,去酒楼。”
  李奉渊便又跟着杨修禅走。
  二人紧赶慢赶,行了约半炷香的时辰,到了酒楼外,就看见杨惊春李姝菀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与那名忘道山人说话。
  杨修禅近年点灯伏案看文书看得太多,眼神不大好使。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抬手轻顶了一下李奉渊:“诶,你瞧瞧,那是她们吗?”
  李奉渊“嗯”了一声。
  杨修禅看了看那四道模糊的人影,奇怪道:“咦?那细细长长站着的是忘道山人,那边上胖成个球的又是谁?”
  李奉渊:“……那是门口的石雕。”
  杨修禅走近两步,看清后苦笑道:“当官当得要成个瞎子了。”
  李奉渊想了想,道:“我好像从北边缴来了一小面圆透镜,放于眼前可视清物,我回去找找,给你带来。”
  “好啊!”杨修禅乐道,他冲着酒楼外说话的人喊道:“春儿!姝儿!”
  门口边说话的三人听见这中气十足的呼唤,奇奇扭头看了过来。
  杨惊春见是兄弟二人,眉眼一弯,开怀回道:“你们怎么来了?”
  李姝菀也看着他们。她回头时脸上还带着抹柔和的笑,不过在看见李奉渊时,那笑意又敛了回去。
  李奉渊看见了她变化的神情,一时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血液发堵,全身涩得疼。
  他缓缓皱起眉头,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抬手摸了下肩头。
  杨修禅看他停下,问道:“怎么了?”
  李奉渊面色也有些不解,像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想了想,道:“好像伤口在疼。”
  沈回待会儿还有别的事,他看见杨修禅与李奉渊,抬手远远与二人行了个礼,便在门口与杨惊春与李姝菀分别了。
  杨惊春和李姝菀向醉得迷糊的二人走来,杨惊春闻到二人身上的酒气,皱了皱鼻子:“哥哥,你们喝酒了?”
  杨修禅咧嘴笑:“喝了一点。”
  杨惊春不满道:“你们偷偷跑去喝酒,都不叫我和菀莞。”
  杨修禅打着马哈,还是笑:“下次,下次。”
  杨修禅和李奉渊喝酒不上脸,若是安静呆着,其实看不太出来二人都喝得醉了。
  不过喝醉了的杨修禅一说话就傻笑,一笑就露馅。
  倒是李奉渊话少,看不大出来。
  杨家兄妹俩说说笑笑,李姝菀看了一眼李奉渊,并未和他说话。
  李奉渊垂眸看着面色淡得有些冷漠的李姝菀,仿佛突然回到了十年前当时在学堂里的时候。
  她那时在他面前总怯生生的,连一声“哥哥”都不太敢叫。
  只是那个时候是不敢,而现在却是不愿。
  李奉渊皱起眉,忽然觉得背上的伤口再次疼了起来,牵引四肢百骸,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他抬起手,再次摸了下肩膀。
  杨修禅看他如此,关切道:“还是疼?”
  李奉渊微微摇头,放下手:“不碍事。”
  “什么疼?”杨惊春问:“奉渊哥哥你受伤了?”
  杨修禅叹了口气,替他回答道:“伤了,伤得可重。背上被人砍了一大刀,险些将他劈成两半。”
  他醉言乱语,夸大其词,说得人心颤。
  李姝菀听见这话,忽然有了些反应。
  她看向李奉渊方才摸过的肩,眉心无意识地蹙了起来,似在紧张他的伤势。
  杨惊春同样挂着担忧的神色:“找郎中看过了吗?”
  李奉渊道:“没那么严重,已经看过了,每日早晚换次伤药就好。”
  “天气渐暖,别可别恶化了。”杨修禅说着,还是不放心,又上来扒李奉渊的衣服:“不行,给我看一眼伤。”
  他喝了酒,手上没轻没重,李奉渊被他拉得脚下一个趔趄,想阻止他,又怕自己还手把本就摇摇晃晃的杨修禅给推摔了。
  “当真无事。”他说着,有些狼狈地往旁边躲,忽然一只纤细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轻轻拉开杨修禅粘在他衣服上的手,而后护着他微微往后一揽,将他挡在了身后。
  李姝菀站到他面前,抬头看着面前的杨修禅,有些无奈地道:“修禅哥哥,你有些醉了,同春儿回去休息吧。”
  杨惊春也觉得大街上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于是忙拉住自家哥哥:“是醉了,走走走哥哥,我带你回去。”
  她一边拽着杨修禅往自家的马车走,一边回头同李姝菀道:“菀莞,那我先带这酒蒙子回去了,你也快些带奉渊哥哥回去,我瞧他也醉得不清。”
  李姝菀点头:“好。”
  看着二人上了马车,李姝菀也准备带李奉渊回府,眼一抬,却见李奉渊低头看着自己,唇边若有若无地勾着一抹浅得看不清楚的弧度,似乎是在笑。
  他真是醉了,若还清醒着,必然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李姝菀抿唇,担忧又不解地看着他:“……疼傻了?”
  李奉渊仔细感受了下背后伤口所在的地方,慢吞吞地道:“好像不那么疼了。”
  他一时疼一时不疼,李姝菀只当他痛得麻木了。
  她有些急地拉着他往马车去:“回去,叫郎中来看看。”
  李奉渊低头看了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微微勾起长指握回去:“不用,换药就行。”
  李姝菀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没有甩开。
  第101章 气话
  气话
  马车里,李姝菀和李奉渊各坐在车座一侧,中间空得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谁也没有说话,车内静得能听见李姝菀头上的珠钗随马车摇晃发出的轻响。
  李奉渊多年没喝酒,突然和杨修禅饮了个烂醉,此刻酒气上头,思绪有些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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