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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李姝菀轻轻点头,附和道:“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杨惊春还不知道李姝菀与李奉渊的事。李姝菀说着,挽着杨惊春的手朝停在街边的马车走去,想了想,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几句耳语间,杨惊春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又变,十分之精彩。
  茫然之中夹杂着疑惑,疑惑里又参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顿悟。
  杨惊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瞠目结舌地看着李姝菀,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
  李姝菀见她神情多变,觉得有些好玩,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点了下头:“便是你听见的那样。”
  杨惊春呆站在原地,微微张着嘴巴,神色空白地看着李姝菀。
  她仿佛丧失了言语,就这么呆滞地看着李姝菀,过了好一会儿,最后难以控制地惊叫出声:“啊?!啊——?!!!”
  她声量拔得比天上的鸟鸣还高,周遭的路人好奇地朝她们看过来,李姝菀伸手捂她的嘴:“嘘——你小声些。”
  杨惊春嘴巴哆哆嗦嗦:“菀、菀菀……你……”
  李姝菀无辜地眨了眨眼,抚着她的背,等她冷静下来:“惊春,呼吸,别憋着。”
  杨惊春从小到大读了那么些书,自以为少有几本学进了脑子,然而这一刻,多年读过的道法礼教和圣贤之言全在她脑中打着圈地浮现。
  今遭杨惊春突然明白天都塌了是何种滋味,她望着李姝菀,声音抖如琴弦:“菀菀,你、你……你要不还是和我一起嫁给阿璟吧……”
  她牢牢抓着李姝菀的手,嘴巴一瘪,势要将李姝菀从歧途拽回来:“不然,不然……嫁给我哥……我爹都行啊……”
  第154章 暗喜
  暗喜
  午后,雪渐渐大了。
  冬日天暗得早,李奉渊在军营处理完今日公务,准备早些回府。
  周荣收拾收拾,打算与他一道回去。
  周荣拿着两把伞站在檐下,抬眼一看茫茫飞雪,叹道:“才坐了片刻功夫,这雪又下起来了。”
  话语间热气成雾,他抖了抖肩,吐出口热气:“真冷啊。”
  李奉渊一身铁骨,难得也觉得寒,他应和道:“是有些冷。”
  他嘴上喊冷,却是伞也不打算撑一把,抬腿就要步入雪中。
  周荣见此忙拉住他,将伞撑开了递过去:“将军,伞。”
  李奉渊打小便不爱撑伞,嫌麻烦,如今这习惯也没变过。
  他正要拒绝,周荣往他左腿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担心,放低了声音道:“撑着吧,免得雪水湿了衣裳,夜里腿疼。”
  李奉渊听得这话,沉默一瞬,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周荣撑开自己的伞,与他一起往军营外走,边走边道:“上个月这时候,常先生托人捎来了封信,问我您的腿怎么样了,我回信说老样子,还是一变天就疼。”
  当初军队从西北回望京时,常安并没跟着一起回京。他老人家心系百姓,领着一帮子徒弟云游行医去了。
  李奉渊听周荣提起常安,问道:“常先生现在何处?”
  周荣缓缓摇头:“不知道,他老人家一贯神出鬼没的。南方前不久起了一小场疫病,来信时他正在南方行医,不过后来南方疫病已止,我回信过去后,隔了几日派人去打听,听说人朝北来了,究竟去哪儿了也不清楚。”
  周荣思忖着道:“不过我见他信中忧心您的伤病,估摸着他应当今冬会来望京一趟看看您的伤。”
  到了
  到了辕门外,二人各自上马,李奉渊同周荣道:“这几日派人南下打听打听,若找着人,请常先生来我府上一趟。”
  周荣闻言,估摸着他身上的旧伤又犯了,连忙应下:“好,我明日便派人沿着南下的路去打探消息。”
  李奉渊冲周荣点了点头:“行,走了。”
  他说着,一夹马肚去了。
  周荣看着撑伞迎风而去的李奉渊,叹了口气,也往家里走。
  不过他驾马跑出两步,心里总放心不下,掉转马头折身回了军营,点了几名亲兵,当即让他们收拾东西南下探听消息去了。
  李奉渊回到府中,才得知李姝菀一早就出了门,但她去了哪儿,仆从却都不清楚。
  李奉渊站在东厢外,同檐下洒扫的侍女道:“去请宋管事来书房。”
  侍女应下,放下苕帚,拿了把伞跑去请宋静。
  李奉渊将伞伸出檐外抖了抖雪水,合上伞,靠在墙侧,入了书房。
  宋静来时,李奉渊坐在案前,手中执笔,不知在写什么东西。
  书房里炉子熄着,宋静见此,忙叫人来烧上炭,又支起架子挂上茶壶煮上水。
  李奉渊手中笔没停,垂首问他:“宋叔,你知道小姐去哪了吗?”
  这府中时宋静大大小小都清楚,他关上正对着炉子吹的窗,回道:“回侯爷,小姐一早去为沈公子……”
  宋静年纪大,话也说得慢。李奉渊听见“沈公子”三个字,倏然皱起眉头,截断了宋静的话:“沈回?”
  宋静听他语气突变,点了下头:“是。”
  一提起沈回,李奉渊总沉不住气,仿佛羊圈破了还要防着狼的牧羊人,变得警惕万分。
  他搁笔站起来,抓起桁架上的厚氅便往外走,边走边问:“去了何处?”
  看他这急匆匆的样子,是打算出府去抓人。
  宋静见他误会,忙出声拦住他:“侯爷别急,小姐今日是去为沈公子送行,估摸着待会儿就要回来了。”
  李奉渊脚步顿住:“送行?沈回要离京?”
  宋静忙解释道:“是,马上年底了,沈公子要回南方与家人过年,今日启程。”
  李奉渊听得这话,微微皱着的眉头蓦然松开了。
  他折身回来,将厚氅挂回衣桁上,语气也转了个弯,倏然平静了下来:“怎么这么急就要走?都还没请他来府上坐上一坐,他便要离开了。”
  话说得惋惜,可语气里笑意便是年老耳聋的宋静也听得出来。
  沈回在京中待了这么久,李奉渊若当真有意请人做客,早把人不知请来了几回了。
  宋静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他将李奉渊随手挂上的厚氅取下,规规矩矩挂好,暗忖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小孩子气。
  李奉渊坐回椅中,体贴道:“小姐的朋友离京,她必然心中难过,晚上叫厨房多做几道她爱吃的菜。”
  “好。”宋静应下,他又道:“既然都做了,不如也多做几道您爱吃的吧。”
  李奉渊有些疑惑:“我?”
  宋静轻声揶揄道:“您难得高兴,也做上几道,喜上添喜。”
  李奉渊听得这话,浅浅提起薄唇,失笑不语。
  好不容易把沈回这尊大神请走,他心中的确畅快,连腿似乎都不觉得疼了。
  第155章 威胁
  威胁
  李奉渊若只想知道李姝菀的去向,只需派下人跑去问宋静一声即可,不必专门唤他来书房。
  宋静想,李奉渊必然有其他事要吩咐他。他低声问:“侯爷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若没有,老奴这就去吩咐厨房提前备上晚膳。”
  李奉渊道:“是有件事。”
  他说着,看了眼围在炉边煮茶的仆从。
  宋静心领神会,转身对仆从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仆从应声,安静退了出去,带上了书房的门。
  房中骤然安静下来,李奉渊听见门外脚步声行远后,这才开口:“宋叔,你去钱库里支笔钱出来,封箱装好,我之后要用。”
  李奉渊在朝中,少不了用钱的时候,宋静没多想,只问道:“侯爷,此次支多少?”
  李奉渊思索了须臾,没直说,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个庞大得骇人的数。
  李奉渊从未需用过如此大的一笔钱财,宋静见此,略微睁大了双目,满面惊色。
  “这……”宋静怔忡道:“侯爷,银还是金啊?”
  不论金银,这数都能让侯府荡上一荡了。
  李奉渊搁下笔,将纸揉成团递给宋静,放低声音道:“金。”
  宋静接过纸团,走到炉边,提起炉子上的茶壶,将纸扔进炉中烧了。
  李奉渊嘱咐道:“这事你亲自去办,别让旁人知道。”
  宋静闻言,面上忽而显出些许犹豫之色,似有话想说。但迟疑片刻,他又将话默默咽回腹中,垂首道:“是,老奴知道了。”
  李奉渊察觉到宋静欲言又止,正准备开口问,但心中稍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府中的账和江南的产业如今都是李姝菀在管,田产旺铺,事务繁杂,一应靠她操劳。
  李奉渊问宋静:“此事是不是要先同小姐说一声?”
  李奉渊一家之主,他要支取账房银钱,自然轮不到宋静说个不字。
  但若不提前知会一声李姝菀,又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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