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殿下，”姜晚栀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穆娜莎公主她……似乎不会轻易罢休。”
宗政珩煜睁开眼，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带着忧色的脸上：“她没那个机会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北渊正使已收到王庭密令，不日便会将她遣送回国。”
姜晚栀微微一愣，随即了然。这必然是眼前这个男人运作的结果。他出手，向来如此雷厉风行，不留后患。她心中稍安，却又升起另一层隐忧：“那夜鹰阁……”
“他们躲不了多久。”宗政珩煜声音渐冷，“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
入夜，珩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宗政珩煜冷硬的侧脸。晏成无声无息地出现，递上一份密报。
“殿下，我们监控北渊使团的人发现，一个时辰前，有一名形迹可疑的北渊商人，试图通过我们在城南控制的一个黑市渠道，购买一批……醉梦散。”
醉梦散，正是赏荷宴上，穆娜莎意图用在姜晚栀身上的那种秘药。
宗政珩煜眸中寒光乍现：“人呢？”
“已被我们的人控制，正在审问。他咬死是自家商队需要，但属下怀疑，这与穆娜莎公主有关。她可能想在离京前，最后一搏。”
“盯紧她，有任何异动，立刻拿下，不必请示。”宗政珩煜下令，杀伐果断，“另外，夜鹰阁那边有何动静？”
“我们拔除了他们三个外围据点后，其核心成员似乎更加谨慎，活动几乎陷入停滞。根据我们安插的内线最后传出的模糊信息推断，他们似乎在策划一次大的行动，目标可能直指殿下您，或者姜小姐。”
宗政珩煜冷哼一声：“等的就是他们动。” 他铺开一张京城舆图，手指点在几个关键位置，“加强这些区域的巡逻和暗哨。放出风声，三日后，本王将护送姜小姐前往城西皇家寺院上香还愿。”
晏成心领神会：“殿下是想……引蛇出洞？”
“既然他们缩在洞里不肯出来，那就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动的理由。”宗政珩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一次，务必将其主力，一网打尽！”
……
与此同时，昭王府内。
宗政昭然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鬼面先生隐匿行藏前来禀报：“殿下，珩王似乎有意以自身和姜小姐为饵，引诱夜鹰阁出手。我们是否要……”
宗政昭然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神复杂。他既希望珩王能铲除夜鹰阁这个隐患，又担忧姜晚栀的安危，更不愿看到珩王借此再立大功。
“让我们的人，暗中关注，必要时……在确保姜晚栀安全的前提下，可以给夜鹰阁制造些麻烦，但绝不能暴露。”他最终做出了决定。他要的，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
就在京城暗流汹涌之际，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直抵枢密院，随即被火速送入皇宫。
北境，黑石镇附近，一股由北渊散兵游勇和部分被流放罪人组成的匪寇，突然袭击了边境的一个大熵村落，烧杀抢掠，造成数十名百姓伤亡。
驻守边军迅速反击，虽剿灭了大部分匪寇，但匪首逃脱，据信与已被流放的废皇子宗政明尘有所牵连！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皇帝宗政弘在深夜被惊醒，看着那染血的军报，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即便被流放北境，竟还能惹出如此事端，甚至可能与北渊勾结！
“逆子！这个逆子！”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将御案上的镇纸狠狠摔在地上。
“陛下息怒！”周公公连忙上前安抚，“当务之急，是尽快平定匪患，擒拿匪首，查明真相。”
皇帝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目光阴沉：“传朕旨意，责令北境都督府，全力清剿匪寇，务必擒获匪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朕查清楚，宗政明尘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道旨意，如同一道催命符，飞向北境。
珩王府内，宗政珩煜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他看着军报，眼神冰冷。宗政明尘……果然是个祸害。他之前忙于京城事务，对北境的监控有所放松，没想到竟让这丧家之犬找到了兴风作浪的机会。
“殿下，此事会不会是夜鹰阁或者北渊故意设计的圈套？意在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北境？”晏成分析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宗政珩煜沉声道，“但北境匪患是实，宗政明尘牵扯其中也可能是实。无论如何，北境不能乱。”
他略一思索，下令道：“加派我们的人手前往北境，协助都督府平乱，同时找到宗政明尘，若他果真参与其中，不必押解回京，就地格杀！”
他对这个兄弟，早已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这一夜，京城的权贵们，北境的边关，都因这一封突如其来的军报而绷紧了神经。穆娜莎的阴谋，夜鹰阁的潜伏，北境的匪患，废皇子的垂死挣扎……所有的矛盾，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高潮。
…………
北境的军报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朝堂之上，群臣激愤，要求严惩匪寇，彻查宗政明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皇帝宗政弘的旨意已下，北境都督府不敢怠慢，调兵遣将，全力清剿。
然而，这股匪寇异常狡猾，依托对地形的熟悉和北渊暗中可能提供的些许支持，与官军玩起了捉迷藏，数次围剿都未能竟全功。
而关于废皇子宗政明尘与匪首“孤狼”勾结的传言，却在北境愈传愈烈，甚至有人声称亲眼见到宗政明尘出现在匪寇的队伍中。
就在北境都督焦头烂额之际，珩王派出的精锐小队已悄然抵达。这支由珩王府暗卫和军中斥候高手组成的队伍，不参与正面战场，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宗政明尘和匪首“孤狼”。
与此同时，京城。珩王宗政珩煜“护送准王妃前往城西皇家寺院上香还愿”的消息，如同预料般，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开。
三日后，天光微亮。一行车驾从珩王府缓缓驶出，前后皆有精锐护卫，旗帜鲜明，正是珩王仪仗。队伍中间那辆华贵的马车，帘幕低垂，引人遐思。
车队行至城西一段相对僻静的山路时，异变陡生！
两侧山林中，骤然射出无数淬毒的弩箭，袭向车队！与此同时，数十名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刺客从隐蔽处跃出，手持利刃，悍不畏死地冲向队伍核心的马车。
“保护殿下！保护姜小姐！”护卫首领高声厉喝，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瞬间结阵，刀光剑影，与刺客们厮杀在一起，弩箭钉入车壁和盾牌，发出夺夺的声响，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这些刺客身手矫健，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全然不顾自身伤亡，显然都是死士。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那辆马车！
就在刺客们冲破外围护卫，即将接近马车的刹那，马车车厢猛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玄色身影手持长剑，悍然杀出！瞬间便将冲在最前的几名刺客斩于剑下！
那人抬起头，面容冷峻，不是宗政珩煜又是谁？
而马车之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姜晚栀的身影！
“中计了！”刺客中有人惊呼。
但为时已晚！
四周的山林间，陡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早已埋伏在此的京畿大营伏兵尽出，如同铁桶般将这片区域团团围住。箭矢如雨，倾泻而下，瞬间将剩余的刺客压制。
宗政珩煜手持长剑，立于场中，玄色王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战神临世。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负隅顽抗的死士，声音如同寒冰碰撞：“一个不留！”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在绝对的优势兵力面前，这些夜鹰阁精心培养的死士，尽管悍勇，也终究难逃覆灭的命运。
战斗很快结束，现场留下数十具黑衣尸体，偶有几个重伤被擒的，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齿间的毒囊。
宗政珩煜走到一名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刺客尸体前，用剑尖挑开了他的面巾和衣领，在其锁骨下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与之前缴获的令牌上图案一致的鹰隼刺青。
“果然是夜鹰阁。”他冷哼一声。这次引蛇出洞，虽然未能活捉核心人物，但一举歼灭了夜鹰阁在京城潜伏的大部分精锐死士，无疑斩断了其一条重要的臂膀。
…………
几乎在京城收网的同时，北境也传来了捷报。
珩王派出的精锐小队，通过追踪“孤狼”麾下一名心腹的线索，顺藤摸瓜，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找到了匪寇的临时巢穴，以及藏身于此的宗政明尘。
当时的宗政明尘，早已没了昔日皇子的风采，他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神浑浊而疯狂，正对着几名匪寇小头目颐指气使，描绘着他那不切实际的“复起”蓝图。
“拿下！”小队首领一声令下，精锐尽出。
匪寇们仓促应战，但在这些高手面前，不堪一击。“孤狼”试图带着宗政明尘从密道逃走，却被早有准备的小队成员堵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