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周闻陌满脸写着不甘心,不服气地还嘴:“我怎么知道他是故意害我出丑?”
  可恶,姓裴的明明看起来很弱才对……
  周川被他气的脑袋嗡嗡响,咬牙强调:“你以为他是谁?你大姐夫可是陛下的外甥,连宫里的禁军统领都夸过他根骨奇佳,还想收他做关门弟子呢!”
  是裴景翊自己选择进了兵部做文职,不代表他就真是个文弱书生。
  周闻陌鼓着腮帮子,无意间对上人群中的沈令月。
  后者冲他做了个鬼脸,高高兴兴地走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成电灯泡落下了。
  ……算了不重要,只要能替燕燕出气就是她的好闺蜜夫!
  ……
  腊月二十七,各部衙门正式封印,官员开始放年假,一直到正月初八再回来上值。
  侯府里的年味儿也是一日浓过一日,孟婉茵今年终于有了两个可靠的帮手,立志要将新媳妇进门的第一个新年过得热热闹闹。
  沈令月和燕宜每天跟着她忙前忙后,四处跑腿传话,什么熊孩子,小舅子,真假吕临的,都暂且抛在脑后不提。
  天大的事,也等过了这个年再说!
  除夕夜,全家人都来到松鹤堂一起守岁。
  没有裴玉珍掐尖挑拨,太夫人也立志要做一个模范好婆婆,今年这个除夕过得格外太平,甚至裴显都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太夫人让钱妈妈拿出来两个木盒子,挽起袖子摩拳擦掌。
  “这样干坐着有什么意思,来打牌。”
  沈令月瞪大眼睛,看着钱妈妈打开木盒,取出了一副……麻将啊!
  她先震惊了一下,又暗暗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这种老少咸宜又相当上头的娱乐活动,老乡哥怎么可能不推广开来?
  这边太夫人还在和看似震惊的燕宜解释:“……这可是宫里娘娘们消遣的好玩意儿,也就是咱们侯府和皇家沾亲带故,才有幸得了两套赏赐呢。”
  太夫人把郁郁寡欢的裴玉珍拉过来,塞给她一包银子,“大过年的,开心点儿,今晚输了算我的,赢了都归你。”
  于是太夫人,裴玉珍,裴显和孟婉茵组了一桌。
  沈令月,裴景淮,燕宜和裴景翊两两一队。
  裴景淮以为沈令月没玩过,还安慰她:“规则很简单的,我带你打一圈就懂了。”
  裴景翊也对燕宜道:“有我带你,二弟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喂喂裴大你少在那里装了,我可是赌运超强自摸圣手……啊!”
  裴显拿起一枚骨牌敲他脑袋,“不许说赌,这就是过年的消遣而已。”
  花厅里很快支起两张桌子,噼里啪啦打起牌来。
  阿芝年纪小,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专心抱着绒团儿给它梳毛。
  围脖儿急得在地上直转圈,一边哼唧一边扒拉她的裙角。
  董兰猗坐在窗下,手里捧着话本子,看得如痴如醉。
  沈令月趁洗牌的时候站起来活动手脚,溜溜达达绕到董兰猗身后,“表妹看什么呢?”
  最近表妹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里,没有出来闹幺蛾子,沈令月也不吝啬对她展示友好。
  董兰猗被吓了一跳,对上沈令月笑眯眯的脸庞,红着脸小声道:“是‘潇湘公子’新出的话本,现在外面很受欢迎的。”
  沈令月正要借过来看看是什么内容,那边裴景淮喊她过去抓牌。
  “哦哦,那你慢慢看,好看的话记得分享给我啊。”
  沈令月又回到牌桌前大杀四方。
  ……
  同样的除夕夜,吕家。
  这是十年来第一个全家团聚的新年,吕父吕母坐在上首,看着满座儿孙齐聚一堂,十分欣慰。
  宗哥儿从外面跑进来,满头大汗,抱着吕临的腿撒娇:“爹爹,陪我去放炮仗,我要看大炮仗!”
  “走,爹爹陪你。”吕临将他抱起来,又用袖口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语气温和:“不要跑那么快,当心着凉。”
  吕母拉着范青溪的手感慨:“我从没想过临儿当了父亲会是这样的,和你们父亲一点也不一样。”
  范青溪望着吕临向外走的背影,眸光温柔,“夫君待宗哥儿极好,无论每日公务多么繁忙,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陪宗哥儿说话,好不容易挤出休沐的时间,也会带他出去游玩。”
  吕母小声问她:“你们成亲也快十年了,若是这次能留在京城,不如趁着年轻再要一个?反正家里这么多人,总能帮你们带孩子的。”
  范青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都是我不好,生了宗哥儿以后调理了几年还是气血不足,夫君说我们有一个儿子就够了,加上他公务繁忙,一月里大部分时间都宿在官署……”
  吕母了然,连忙岔开话题,又劝她放宽心,子嗣一事随缘就好。
  一家人聊得热闹,无人注意到吕父悄悄出了门。
  他穿过正院,一路向北,直到位于第三进院子的吕氏家祠。
  除夕夜要守岁,府里各处都灯火通明,祠堂里更是烛火长燃。
  透过虚掩的门缝,吕父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一个跪着的背影。
  “谁在那里?”
  吕父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祖先灵位前的蒲团上空空如也,只有微微下陷的两处凹痕,证明他刚才所见不是幻觉。
  吕父慢慢走近,弯下腰在蒲团旁边捡起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截已经风干的,摸起来有些毛糙的,某种动物的尾巴。
  第73章
  沈令月和燕宜在骨牌声和炮仗声中度过了在大邺的第一个新年。
  一开始她还装模作样扮演新手, 连码牌的动作都磕磕碰碰的。
  随着裴景翊和燕宜配合默契,步步紧逼,她想装也装不动了, 拉着裴景淮打红了眼, 桌上的银锞子堆成小山, 不断在双方间来回转移。
  就在她摩拳擦掌准备战到天明时,裴显看了一眼时辰, 转头对几人道:“打完这局就回去休息吧,出门前还能睡上两个时辰。”
  沈令月捏牌的动作顿住。
  裴景翊轻咳一声,好心解释:“正月初一是正旦日,宗亲、勋贵、以及京城四品以上官员, 都要携内眷进宫参加新年朝贺,并向陛下进贺表。”
  虽然裴景淮还是个白身,但他和沈令月要以昌宁侯府的名义进宫,躲不过去的。
  沈令月:!
  苍天啊,大过年的都不能让人睡个懒觉吗?
  她瞥了一眼自己面前惨不忍睹的牌组, 果断推倒, 冲对面笑得灿烂, “哎呀,不打了不打了,我们快各回各家休息吧。”
  沈令月拽起裴景淮,麻利地向几位长辈道了声新年好, 脚底抹油跑了。
  隐约还能听到风里传来她的碎碎念:“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这把要输惨了……”
  裴景翊抬手把自己面前的骨牌推倒, 目露遗憾,“可惜了,本来能凑个清一色的。”
  ……
  回到澹月轩, 沈令月匆匆洗了把脸,以最快速度钻进被窝,感觉只是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就又被青蝉无情唤醒。
  进宫朝贺要穿正式的吉服,复杂程度比起成亲那天的凤冠霞帔也不遑多让。沈令月像个木偶似的任凭丫鬟打扮梳妆,没一会儿眼睛就闭起来,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点着头。
  一通兵荒马乱,她被裴景淮半抱半塞进马车,头上戴着繁复沉重的珠冠,想低头都困难,只能维持端坐不动的姿态,继续补眠。
  冬日的清晨,天还没亮呢,一片灰蓝色雾蒙蒙的宁寂里,只有各家勋贵、官员的马车静悄悄地出门了。
  马车前方悬挂的灯笼组成了一条星星点点的光龙,从京城的四面八方,逐渐向中心皇城的方向汇聚。
  终于到了宫门前,马车按照顺序排队接受侍卫检查,仪容是否得体,是否携带利器等危险品,确认无误后放行,依次进宫。
  沈令月跳下马车,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连忙抱紧了手炉,挪着小碎步和孟婉茵燕宜汇合,婆媳三人跟着引路太监去了后宫。
  过了一个新年,高贵妃依旧明艳动人,一身贵妃礼服描金绣凤,头戴八宝金冠,两侧垂下长长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晃,珠玉琳琅之声不绝。
  沈令月狠狠吸了几口贵妃美貌,突然觉得早起受冻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和燕宜跟着孟婉茵去了勋贵家女眷那一圈,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就开始东张西望,准备给自己切个瓜吃。
  高贵妃坐在上方c位,左右两侧分别是恒王和裕王的生母,再往下是若干妃嫔美人,有的身边还带着年轻的皇子和公主,从七八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
  沈令月扒拉手指头一算,就知道后来能被老皇帝写进即位诏书里的那个八皇子,如今还没出生呢。
  看完嫔妃再看皇室宗亲,坐在打头第一位的竟然是恒王一家。
  这是老皇帝看在大过年的份上,终于肯把他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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