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综合其它>死火山> 第82章

第82章

  边朗额角青筋都冒出来了,硬生生把身体里乱窜的邪火压了下去:“别乱动,上床!”
  齐知舟被他塞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边二,我为什么没有肌肉?”
  边朗恶声恶气地说:“吃得比猫还少,还想长肌肉!”
  “边二,你说我是猫吗?”齐知舟歪了下脑袋,眼神懵懵懂懂的,忽然轻轻“喵”了一声。
  边朗顷刻间浑身汗毛都起立了,宽松的休闲裤也遮不住起立的轮廓。
  他双手叉腰,长呼一口浊气,心里默念“发烧的齐知舟是个弱智白痴大傻|逼,不能对他这样那样否则和畜生无异”。
  齐知舟的意识浮浮沉沉,他恍然间抓住了一丝清明,右手用力掐着左手虎口:“边朗,今晚‘小琴’很可能会再来,你——”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边朗站在床边,上半身赤着,下半身......更是不堪入目。
  天还黑着,边朗已经在举行升旗仪式了。
  边朗扶额:“你怎么又清醒了!”
  齐知舟默默将被子往上扯,把脑袋也缩进被窝里:“......边朗,你要不要再去冲个凉?”
  第67章
  齐知舟把头蒙在被子里,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边朗。”
  边朗没好气地说:“干嘛!”
  齐知舟顿了顿:“我可以把头伸出去了吗,有些呼吸不通畅。”
  边朗把衣服往下拽,试图遮一遮失态的某个部位:“随你便!”
  齐知舟欲言又止:“可是......”
  边朗额角跳了跳,冷笑道:“齐知舟,你不会真以为你自己很有魅力吧?你不会真以为你对我很有吸引力吧?对你硬一硬纯属礼貌!”
  齐知舟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双眼紧紧盯着天花板,就是不往边朗那边瞟:“我认为‘小琴’今晚很有可能会再出现。”
  边朗抓起蒲扇往自己身上呼呼扇风:“她昨晚在窗户上画双螺旋,今天又故意引你独自去医疗站,可见她背后的人目标是你。今晚我在你身边,她未必会再出现。”
  边朗心浮气躁,扇扇子的力道太大,掀起的风吹到了齐知舟脸上,齐知舟轻咳嗽了两声,余光瞥见边朗依旧很有礼貌的部位,再次诚恳地建议:“边朗,你真得不再去冲个凉水澡吗?”
  “少哔哔!”边朗转身背对着齐知舟,做了两个深呼吸。
  齐知舟在他背后轻声说:“边朗......”
  边朗猛地抬手,做了个打断的姿势:“别喊我名字,这种时候别他妈勾我。”
  齐知舟便不再说话,等着边朗冷静。
  山村的夜沉寂得过分,边朗微微喘息,听觉在此刻变得分外敏感。
  在他身后,齐知舟的呼吸声因为发热而稍显凌乱短促,每一次吐息都好像有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他此时最脆弱也最坚硬的地方。
  身体里那股邪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边朗狠抓了一把头发,暴躁道:“不是让你别勾我吗!”
  齐知舟:“......”可他只是呼吸而已啊。
  边朗走到桌边捞起铝水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口凉水,总算是通畅了些。
  齐知舟忍着浑身的疼痛,嗓音极度虚弱:“边朗,这家人生的是双胞胎,但他们却把‘小琴’藏起来,一定有蹊跷......”
  “行了,你都这样了,别小琴大琴了,明天再说。”边朗打断他,“好好休息,我给你拿药。”
  他包里倒是带了常备药,但包被瞿一宁拿去当枕头了。
  边朗走到堂屋,一脚踹醒呼呼大睡的瞿一宁,从他头底下抽出自己的登山包。
  瞿一宁立即启动一级戒备,“噌”地坐了起来,双手在身上一通乱摸:“边哥是不是出事了,我枪呢,枪呢!”
  边朗顺手拿起一条板凳塞给小师弟:“枪这儿呢,没事了,睡吧。”
  瞿一宁双手抱着板凳,感到十分安心,重新躺倒在地,美美闭上眼睡了。
  边朗一时无语,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过分紧绷还是过分缺心眼。
  就在这时,一声石破天惊的“边二”从房间里传来。
  边朗顿感头疼,连忙拔腿进屋:“祖宗,大半夜的别喊!”
  ·
  齐知舟坐在床上,烧得眼圈通红:“边二,我打你!打你打你打你!”
  得,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齐教授又变弱智小少爷了。
  边朗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从包里翻出药片,接着倒了杯水,坐到床边:“吃药。”
  齐知舟瞪着他:“边二,我打你!”
  边朗沉着脸,语气又冷又硬:“张嘴。”
  “......”齐知舟这会儿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被边朗一凶,也不敢耍横了,委屈地耷拉着眼皮,蔫巴巴地说,“边二,你干嘛要这么凶,我会很伤心的。”
  边朗看着他,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又是生气又是心酸,百般情绪交杂在一起无处宣泄,在胸膛里左冲右撞,心口一阵阵的发疼。
  他把两粒退烧药塞进齐知舟嘴里:“你伤心?齐知舟,你别恶人先告状,你把我当成他,对着我喊他名字的时候,想没想过我会伤心?”
  药片太大,卡在齐知舟喉咙里,咽不下去,齐知舟难受得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
  边朗一只手臂将他捞过来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娇气。”
  齐知舟咳得眼眶满是泪:“边二,我好像要死了。”
  边朗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少爷,你死不了,哪个快死的像你这么能折腾人。”
  “边二,”齐知舟双手包住边朗的一只手掌,声若蚊蝇,“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吗?”
  “......不好。”边朗说。
  齐知舟沉默了几秒:“因为我总是打你。”
  边朗轻笑了一声:“齐知舟,我那时候觉得,你要是能多看我一眼,就算打死我,我也认了。”
  齐知舟肩膀不易觉察的僵硬了一瞬:“边二,你很讨厌我吗?”
  边朗五指轻轻摩挲着齐知舟瘦削的肩头,一股异样的违和感袭上心头。
  他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片刻后,边朗沉声回答:“讨厌。”
  齐知舟闷闷地“哦”了一声:“边二,我对你那么坏,你肯定讨厌我。”
  边朗说:“齐知舟,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讨厌你。”
  齐知舟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边二......”
  “知舟,”边朗忽然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仰起头,“说你喜欢我,你爱我。”
  齐知舟抿了抿嘴唇:“边二,你弄痛我了。”
  边朗紧紧盯着齐知舟,挺拔的眉骨在脸上投下阴影,令他本就硬朗的五官显得有种不近人情的冷峻。
  半晌,他缓缓勾起唇角,在齐知舟的注视中冷冷道:“齐知舟,你那么擅长撒谎,怎么?唯独在这件事上,不愿意骗我?”
  齐知舟微微怔愣。
  “你是不愿意骗我,还是骗不过你自己?”边朗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齐知舟苍白的嘴唇,“嗯?知舟?”
  齐知舟猝然偏头,嗓音微微颤抖:“边朗。”
  边朗松开对齐知舟的钳制,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齐知舟,别装了。”
  齐知舟缓缓坐直身体,然后抬头冲边朗一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边朗双手插在口袋里,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啊小少爷,谁让我从小就被你折磨,实在是太了解你了。”
  发烧是真的,但神志不清是假的。
  十七岁之前的小少爷不会问“你很讨厌我吗”,在小少爷看来,他受尽万般宠爱是应该的,世界本就围着他转。
  二十七岁的齐知舟更不会问“你很讨厌我吗”,或许对齐知舟而言,保持这样暧昧的现状才是最好的,远一分或是近一分,齐知舟都会逃开。
  “齐知舟,你明明很清醒,整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边朗眉宇间积蓄起阴雨,“玩过家家?还是单纯想要戏弄我?”
  齐知舟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戏弄。他之所以装糊涂,只不过是想心安理得的向边朗索要一个拥抱罢了。
  经过这十年近乎自虐般的自律、自制和自我苛责,齐知舟哪里有那么容易失控。
  边朗不在的这十年,他每一次高烧都是硬生生捱过来的,身体越痛,他只会越清醒。
  和边朗重逢后的这些日子,他在高热时的神志不清、颠三倒四,他的不清醒,他的糊涂,他允许那个娇蛮任性的小少爷再次出现,不过都是出于他的纵容罢了。
  好像只有这种时刻,齐知舟才会觉得他与边朗之间没有经历过漫长的分别,也没有经历过沉重的死亡。
  ·
  再次抬眸时,齐知舟已经掩饰好了一切情绪。
  他微笑着说:“边朗,只是开个玩笑。”
  “好笑吗?”边朗问,“是觉得我像个傻|逼似的哄你好笑,还是觉得我从小被你折腾却还是要犯贱喜欢你好笑?齐知舟,哪一点让你觉得更好笑?”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