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雾把那剩余半支粉笔投掷进粉笔盒，潇洒地拍了拍双手粘上的粉笔灰。
卸笔一身轻，回去坐着喽。
徐雾一坐回位置上，翟佳鑫就挑起笔，末端戳了戳前面那位的后背，把头低着侧了些，支手挡着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哥们，你还是人吗……你这得多懒才挑挑拣拣出来这么点过程。”
翟佳鑫写完自己那份步骤后就盖上笔看黑板上两位哥的大作去了，发现徐雾的那份除了开头和结尾答案，步骤简直少得可怜。
见孙兆燕正低头弄课件，应是无暇顾及这边，徐雾回头，微笑道：“骂得很脏，就该让你主动请缨上去替我。”
“那不了，我为人低调，这种好事还是兄弟你来。”翟佳鑫伏在桌上，笑着拍了拍徐雾的肩膀。
徐雾想给他两巴掌。
“再聊天，不用等下节课，过会儿孙兆燕就能让你上黑板，让我去罚站。”
看大多数同学都放下了笔，孙兆燕开始讲题。
“一班的同学还真是没让我失望，两位同学做得都很好。那我们来简单梳理右边同学的步骤，写得很标准，考试的话是可以拿全分的……”
洛宸羽的黑板过程与孙兆燕课件上的相差无几。如果再看他的草稿的话，可以明显发现黑板上的前期步骤是比纸上写得细了许多。
双侧黑板对比之下，徐雾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对那个粉色的“√”很是认可。知道孙兆燕要求贼多，他还特意多添了几个步骤。
“左边这位同学的是直接用了技巧，这道题我知道这位同学是懂了的。但是，”孙兆燕停顿了一下，拿着教棍敲了敲黑板，“考试是按步骤给分，没有关键的得分步骤，算错就是拿个答案分。”
听罢，徐雾的嘴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在心底默默叹气，悄悄怨道，做对不就行了吗，古板不知变通。
孙兆燕还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劝诫学生迷途知返：“我们数学也是有卷面分的，字迹不工整的情况下，改卷老师是可以酌情扣分……”
徐雾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听孙兆燕念经。偶然一撇，被黑板右边的板书硬控了几秒。
很秀气的字。
下课铃一响，比底下那群学生还积极，孙兆燕完美卡点讲完，先出了门。
宋安然往椅背一靠，边收拾边说：“我可真是谢谢徐少爷，开学第一天就成功让我重温了一遍每届数学老师必备的鸡汤魔咒。”
徐雾随口应下：“不客气！安然姐要是喜欢，我一定争取多制造些机会。”
翟佳鑫看着两个人唇枪舌战，很默契地选择没有插话。自打他们初二认识，就没见他俩哪次见面消停过。
正说着，宋安然倏然勾上了徐雾肩膀，拉低凑上去，压着音量问：“喂，说正事。真就选文了？是不是看上文科班哪个姑娘了。”
徐雾撇了撇嘴，甩开对方搭着的胳膊说：“关你什么事？！”
宋安然双手环抱在胸前，挂着一副“不用说，姐都懂”的笑脸，上下打量徐雾。
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的徐雾一点就炸：“看什么看！宋安然你今天吃干燥剂了这么兴奋。”
暑假过后第一次看徐雾吃瘪，宋安然很是得意地捧起书：“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她侧过头，笑盈盈地对着翟佳鑫道：“帮我带下书，我上个厕所去。”
宋安然作势就把抱在臂弯的书递上，翟佳鑫稳稳接住：“得嘞。”
同时准备出门的还有坐在翟佳鑫不远处的洛宸羽。他像是带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直至教室里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才起身，在喧闹的尾声中悄然离开。
“洛宸羽。”翟佳鑫倏然想起事来，喊住他，“课前陈刚找你，让你第三节课前空了去一趟。”
“知道了，谢谢。”少年的声音响起，很淡。
“洛宸羽？”这名字听着耳熟。
“昂，我们班班长。”翟佳鑫以为徐雾不认识，给他解释道，“这届的风云人物，不过好像你不知道也正常，他高一下学期过半才来正式报道。几个月时间直接杀上年级第一，文理科全科霸榜，天选学神。”
听完，徐雾悄悄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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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值日
高一下学期刚开始，徐雾就被父母强制带去国外，美其名曰，复查。结果硬是将他扣留了好几个月，快学期末才准他回来。又正巧打算改选文科，疯狂补课背书为了上文一的日子里还真没关注过这位“传奇人物”。
翟佳鑫也是贴心，还特地从贴吧上找了帖子给他。
【记录：高一洛宸羽从年级倒数蜕化至年级第一学神的进阶全过程】
【落叶梧桐：有人知道高一七班洛宸羽吗？】
【落叶梧桐：高一上学期过半才到学校报到，开学即期中考，校名次982，两个半月时间抽课余自学完全科必修内容。上学期末的分班考直接以年级前十考进重点班中的7班。高一下学期期中考直接摘下年一桂冠，一战封神，稳坐第一神坛，至此出分前讨论排名，势必直接绕开第一名。】
【我雷学校：这么神？】
【花泪：公认的学神啊，关键是他不是典型学霸标准答案脸，顶着张高冷校草级别的神颜，真不知道上帝给他关了哪扇窗。】
【雨过风轻：英语那扇窗。】
【芜湖起飞：楼上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英语是我唯一一门运气好点就能有望打败学神的学科了。】
【花泪：科科顶流死拖着一个百来分英语。试问但凡洛宸羽英语好一点，清华北大，哪个不在话下？】
【满城烟雨色：离高考不是还有两年，才高一，学神带给我们的惊吓还少吗？我无注下赌，再过一年，他英语绝对原地起跳一百三。】
看得七七八八，徐雾总结下来就五个字，真他妈能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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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中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开学第一节自习课视为班课。本质上就是为了让新班主任树立威信，强调班级规矩，顺便把选班委这件事给做了。
徐雾无比庆幸自己进的是尖子生班，几乎每届老师都多少带点美化滤镜看这些“好学生”，包括校长也是。
进重点班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管的松，惩戒轻。
随着走廊上课铃打响，班主任秦薇薇开始了公式化的作业：“ok各位，开始吧。”
“作业就不检查了，我相信你们这群水货知道高二换老师就决定放飞自我了，答案下课课代表操作一下。有问题自己找任课老师解决。”
“开学就给我踏实学，别进了一班就以为平步青云半只脚踏进名牌大学了。你们什么德行，校长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
果然，不愧是陈刚带出来的班主任，这话术精髓算是学了个十成九。
中间过程徐雾就没怎么注意了，无非就是些天道酬勤的鸡汤。他没打算在文科课上有什么大作为，随便弄个中等成绩混就得了，反正有人早就替他规划好了他要走的每一条路。
“最后一点，周四开学测。老规矩，流水考，自行复习。”
秦薇薇不明意味地扫了眼撑着脑袋在草稿纸上无聊乱画的徐雾，特意加了句：“考不好是要被校长拉去谈话的，认真对待这次考试。”
流水考，临安一中一直有的考试规矩，平行班前五名和重点班后五名换班。美名其曰，为了激发学生积极性啊，给后进生一些机会啊之类的，初中就有。
以前更甚，初中那会儿还有个说法叫“椅子还没坐热，人就到别的班去了”。
“哦对了，还有一点，禁止外卖进校园！别被抓了给我找事啊。”
徐雾心里暗暗道，简单，不被抓不就行了。
下课后，议论声不断。
“一中故意的吧！就十五天的寒假，难不成还指望我们在家好好学？”
“注意你的措辞，准确讲是十四天。”
“不儿，凭什么这届新高一不用上暑假班？学校有点心眼全往我们这届身上使了。”
“教育局查得严呗，本来我们的暑假班是不让办的，结果学校硬是交罚款顶下来。”
那人把手往同桌肩上一搭，说道：“想开点，好歹你是过了七夕节才开学的。”
“那还不是因为七夕是周日，”说罢，这人忽觉问题，“不对，我单身过什么七夕？”
“啊啊啊开学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幸亏学了文科，选理科那群人估计比咱们还慌。”
“我感觉我现在跟没上过学一样，脑子是空的……”
“按照以往一中的考法，我们的数学多半是数列加导数，这是要砸的节奏啊。”
“我要倒了，建华还搞约谈这套，在办公室里当各科老师的面，约谈，这摆明了是要公开处刑啊。”那人趴在桌上，语气听着苦恼。
王建华，临安一中现任校长，江湖传他太过“亲民”，于是学生私底下都爱亲切直呼他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