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唾骂自己一声,拍了两下脸试图让脸上的热褪去些。
人活着不就是图个快活嘛,而且两人已经结亲,更何况他本就已经死过一回了。
纪舒愿几句话把自个儿劝好,他从被褥里探出头,目光盯向搁在桌面上的药膏,他紧绷着脸,从被褥中伸出手,迅速将它拿进被褥中……
浴桶不好清洗,项祝仔细用刷子洗过两遍,又添上水泡上皂叶,等闻不到其他味道时,他才缓缓退出淋浴间,往屋里走去。
若是往常,纪舒愿定会出声,他望着床榻上的鼓起的被褥疑惑着,他阖上房门,越往床榻走越觉着不对,被褥小弧度动着,越走近声音越是清晰。
项祝脚步一顿,站定在床榻旁,伸手攥住被褥,轻缓地掀开。
一阵冷风吹来,纪舒愿停下动作,仰头一脸茫然地望着项祝,他脸颊泛红,眼眸中满含春色。
嗅着散发出的轻微味道,项祝立即沉了脸,轻呵一声:“怎的如此着急,都忘了等我?”
纪舒愿来不及解释,被褥全部被掀开,他下意识蜷缩成一团,可还是抵挡不住项祝的手劲儿,他像抓野鸡一般握住纪舒愿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如若说方才他有些怀疑,项祝隐疾变好是不是诓他的,这会儿他倒真信了。
烛火一明一暗,纪舒愿呆滞地盯着墙面上的影子,又被强行扭过头亲一口,他犹如猛然惊醒,抬脚就往项祝身上踹去:“我看你才是累不死的牛!”
“这是什么话?”项祝挨了一脚也不气,他握住纪舒愿的手指扣在耳侧,俯身下去望着纪舒愿倒吸一口冷气,再次得到他踹来的一脚。
事实证明,田不会被耕坏,但土质会变得松散。
纪舒愿瘫在床榻上,任凭项祝将他抱起,整理好衣裳后又放回被褥,他撑着眼皮盯着项祝结实的脊背,最终还是撑不住先阖上眼皮。
翌日等纪舒愿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昨晚当真太过疲累,他竟然连项祝起身、鸡鸣声都没听着。
他轻叹一声,裹了裹被褥准备翻身时后腰一痛,他顿时停滞动作,伸直手臂去揉,谁成想最受影响的竟是腰,它好似有些抽筋了。
纪舒愿弓起腰,握拳捶了两下才稍微好些,他从床榻上爬起,穿好衣裳后走出屋子,堂屋关着门,丁红梅和项长栋不在家,项巧儿应当是与项祝一块儿狩猎去了。
不过也无妨,若是丁红梅询问的话,他便能直接告知她,项祝隐疾已治好,那药效果真不错,她定很是欢喜。
他走到灶房,把丁红梅给他留的吃食吃完,刷完碗后房门被推开,率先走进的是项巧儿。
她一瞧见纪舒愿,立即朝他飞奔而来。
纪舒愿被猛地撞到,顿时痛嘶一声,捂着胸口后退,抬手挡住她的动作:“巧儿你先离我远些,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了你这么撞。”
虽说也有昨晚运动的缘故,可项巧儿这劲儿也不小。
听到纪舒愿犹如破锣般的嗓子,项巧儿立即哭丧着脸:“果然如大哥所说──”
纪舒愿闻言抬眸望去,难不成项祝真向她说两人的房事?他僵硬地望过去,看向项巧儿:“说什么?”
“说大嫂患了风寒啊,你瞧你这嗓子,都哑成这样了。”项巧儿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枇杷叶来,“大哥专门给大嫂买的,我去给你煮水喝。”
枇杷叶属实有润嗓子的功效,纪舒愿看项祝一眼,方才的感动立即消散。
他唇角噙着笑,仿佛在嘲笑自个儿。
“我自己煮,巧儿来烧火就是。”纪舒愿一拐一扭地想往灶房走,刚转过身,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子,他还未转头,腰间倏地一紧,他整个人被项祝托起来。
他下意识搂住项祝的脖子,想让他松开来。
“别乱动,待会儿摔了可别怨我。”项祝手掌贴着他的脊背,自是摔不了的,不过是想让他别乱动罢了。
纪舒愿顿时不再动,老老实实让项祝把他抱进屋里,坐在床榻上。
“老实坐着,我去给你煮枇杷叶水喝。”
纪舒愿见过项祝煮吃食,他不由得有些担忧:“你煮的能喝吗?夫君莫不是要往里下毒?”
项祝轻笑一声,捏一下他的脸颊:“下些迎子药。”
第51章 蚜虫
纪舒愿望着碗里的枇杷叶煮水, 看上去确实是正常的汤药色,他从项祝手中接过,小心翼翼拿过勺子, 舀出一勺放到嘴边。
里面似乎放了些糖,虽说能喝出枇杷叶的甘苦, 不过还是能喝下去的,味道还算不错。
“如何?能喝下吧?”项祝瞧着他的模样,凑过来询问他, 纪舒愿闻言点头,又想起家中似乎没有冰糖了。
“夫君是在里面放糖了?”
项祝后退一步, 告知他:“方才在集上买了一小块, 大夫跟我说要加些冰糖更有效。”
纪舒愿了解后,继续低头喝着,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确实感觉到嗓子稍微好些, 总归没有方才如此干痒了。
他把碗递给项祝,向他摆手摇头:“喝不下了,我方才刚吃过吃食。”
“那就不喝了。”项祝接过,把他剩下的半碗喝完, 纪舒愿看着他的动作,轻轻拍一拍鼓起的肚子, “好撑, 我得去做点活儿,不然待会儿午时我又吃不下去饭了。”
“院里有木柴要劈,你去瞧瞧?”项祝拿着空碗,目光移向他的肚子,停顿半晌后又移开向他说着。
劈柴倒也行, 也能练一下腰腹的位置。
纪舒愿走到院里,将木棍放置在木墩上,拿过斧头对准木棍顶端,他紧握斧头柄,抬起又往下撞,木棍劈开的同时,纪舒愿感觉他也快劈开了。
他面色一顿,把斧头放置在地上,抬头拧着眉去看项祝。
项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来,他走到纪舒愿身侧,接过他手中的斧头:“你这身子骨还真是……”
他说着摇摇头,又指指灶房的锅炉:“晚间得多喝些汤药,你可知晓?”
他话中有话,纪舒愿轻哼一声,朝他呲牙埋怨道:“还不是怪夫君,若是你昨夜太过分,我怎会如此?”
“我这不是刚有所好转吗,这才稍微有些不节制。”项祝哄着他,把方才被劈好的木棍再次摆好,一斧头把一根木棍又劈成两半。
纪舒愿坐回椅子上,瞧着项祝这模样,又低头捏捏他腰间的肉,说实话,纪舒愿的确有些体虚了。
午时刚到,纪舒愿便开始煮饭,昨日削掉的鸡腿骨头并未丢弃,纪舒愿则用它来煮出汤来,又把玉米面擀成面条,下到锅里煮成汤面。
等面煮熟后,纪舒愿又走到院子里,拔出几颗菠菜,择好菜洗干净,用手将它撕成两截,放进锅里焖煮一会儿。
听着从门口传来的声响,纪舒愿转头望去,丁红梅跟项长栋带着铁锹走回院里,手上还拿着几颗白菜,脸色却不太好。
“娘为何如此忧愁?”纪舒愿把灶膛的木柴拿出来,从她手中接过白菜,下一瞬便瞧见白菜叶上一些小窟窿,看着好似是虫咬的。
“这几日不是天稍微暖和了些吗,虫子可就得了空,钻进棚里吃着菜叶子,很是惬意。”丁红梅说着轻叹一声,“别说要拿集上售卖了,说不准我们自个儿都不够吃。”
纪舒愿扒开叶子,里层都粘着许多小虫子,他对这虫子很是熟悉,学名蚜虫,即便是纪舒愿这种没有密集恐惧症之人都觉着有些头皮发麻。
他皱眉轻嘶一声,捏着白菜叶把它放在洗菜的水桶中:“娘,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杀死这些虫子。”
不过可不能说是在学校学的,他沉吟片刻,开始胡诌:“我外祖父家中有些古籍,上面记载过,这蚜虫能用大蒜汁水杀死。”
大蒜加辣椒捣碎浸泡再加水稍稍稀释过,喷洒在菜叶上,便能将它杀死,灭杀率超90%1。
“果真?”丁红梅从未见过这法子,听到纪舒愿说,既有些期望,又有些不信任。
看出她疑惑的表情,纪舒愿也能理解,他向丁红梅说着:“娘若有所顾虑,我们今日先拿出几瓣蒜捣成汁水,再加些番椒也一同混在一块儿,加些水做好后,明日去地里用几颗白菜试试先,若是无用,我们自个儿拔掉吃了就是。”
此话有理,丁红梅闻言应声,走到灶台前:“今日煮的什么饭?”
“昨日的鸡骨煮成汤下了些面条,如此冷的天汤面条肯定暖和。”纪舒愿掀开锅盖,热腾腾的香味立即扑面而来,丁红梅去井边洗手,纪舒愿在灶房里把面条盛好。
一家人吃过午饭,丁红梅与项长栋又去地里,还带着项祝,这回他们没带铁锹,反而挑着扁担往地里挑水,据丁红梅所说,用水能将白菜上的蚜虫冲洗掉,又能浇水,属实是一举两得。
纪舒愿在书中见过,他们的做法的确有效,可不久那蚜虫便会卷土重来,到时又得如此,实在是太过费力。
不过方才纪舒愿跟丁红梅讲过,让她留几颗白菜,等他晚些喷辣椒大蒜水试试是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