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等三人出门后,纪舒愿拿过几颗大蒜和番椒搁在桌面上,又从灶台底下翻出石臼去井边清干净,放在一旁,跟项巧儿一块儿剥完蒜放到里面,捣碎后又加入番椒。
又辣又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院子,纪舒愿忍不住打出一声喷嚏,后退一步看向项巧儿:“你不觉着呛鼻子?”
项巧儿抬头看他,语速极快:“大嫂你快些往里加水啊我一直在憋气呢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这话一口说完,纪舒愿听着都有些费劲,他屏息凑过去瞧一眼,石臼里的蒜和番椒还未完全捣碎。
“再捣一会儿,我去打水。”纪舒愿说着走到井边,用攒水筲舀出半桶水来,等再次回去时,项巧儿已经跑到一旁,离石臼远了些,正大口大口呼吸着。
“大嫂,我估摸着差不多了,你瞧瞧吧。”项巧儿喘着气,叉着腰指指石臼。
纪舒愿把木桶放在一旁,看过一眼,确实捣得很碎了,手提秤称量出大蒜的重量后,纪舒愿又拿过水瓢,把水倒进碗里,又去称量水的重量。
辣椒和蒜太过刺激,得用水稀释50倍才能将它喷洒到白菜上,不然不仅蚜虫被杀死,白菜也会活不了了。
称量的器具并不精密,定会有些偏差,不过总归差不了多少,纪舒愿把水与捣碎的大蒜番椒搅和到一块儿。
搅匀的水放在案板上,他又拿过一个碗盖在上方,又转头看一眼日晷,得要浸泡一日这水才能用,等他们弄好后,时辰还早,于是两人便一块儿往地里走。
一路上纪舒愿看着许多人在地里忙活着,他们都蹲在地上,似乎都在捉虫,整个村里的人种的都是白菜萝卜,且蚜虫最是喜爱这两种菜。
村里的其他人家有些不用提水来冲,而是直接戴着手衣下手抓,或是用草纸将它们刮下来用脚踩死。
纪舒愿看过一眼,越看越觉着无奈,他们这法子还真是统一,不过若是一直用这个法子,整个冬天的一半时辰都得用来抓蚜虫了。
两人走到白菜地时,三人已经冲了一大半,虽说地不大,可还是挺费劲儿的,瞧见两人后,项祝率先站起身,朝他摆摆手,等纪舒愿抵达他身侧后他才低声询问:“你那杀虫的大蒜汁做的如何了?”
“已经做好了。”纪舒愿凑近项祝耳侧,说着大话,“待明日,这这蚜虫一碰到我那大蒜汁,便会死在菜叶上。”
怕项祝真抱太大期望,他立即又说道:“此事我只告诉你一人,夫君,你先别跟爹娘讲,若是明日大蒜汁无用,可别说我。”
项祝自是不会的,这虫已经算是常客了,每年冬日都会瞧见,若是能杀死更好,杀不死它们也有治它的法子,不过得费些力气罢了。
看到项祝点头,纪舒愿才直起腰来,看过一眼丁红梅和项长栋,又看向他:“我们能帮上什么吗?”
“不用,水快用完了,等爹冲过那几颗就能回家了。”项祝拿过手巾把手擦干,手指被水冻得通红,瞧着还有些发肿。
纪舒愿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哈气:“冷吗?”
项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顿,今日才说过他身体虚弱,这会儿他倒给他暖手来了。
“待会儿就热了,你这手还给我暖呢。”项祝挣开他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衣裳里,“手太冷了,先凑活着在怀里暖暖吧。”
光天化日之下,项祝直接掀开衣领让纪舒愿手钻进去,属实有些太过胆大了。
纪舒愿目光环视一周,匆匆把手收回:“分明是你的手冷,怎么变成给我暖手了。”
“你觉着你的手很热吗?”项祝握住他的手腕,贴上他的脖颈,纪舒愿瞬间被冰得轻嘶一声,他后退一步,甩开项祝的手。
他一直以为手是温热的,这会儿还真觉着是冷,纪舒愿朝项祝轻呵一声:“总归比你的手热。”
他说完后,项祝朝他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果真吗?”
项祝靠得越来越近,纪舒愿望着他的手,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持续后退,眼看项祝的手要搭上他的脖子,他立即转身往路边跑去,这才免遭项祝的冰手。
他蹲在路边,瞧着被冷水冲过的白菜,上面的蚜虫确实被冲掉,落到地上后又被小铲子拍过,只留下一道绿色的痕迹。
纪舒愿把视线从一片蚜虫尸体上移开,他扒拉两下白菜的菜芯儿,所幸里面的菜芯儿并未被虫侵入,只有外侧的菜叶被咬过。
等明日喷洒辣椒大蒜汁后,还得再等个一日,将它们全部杀除后,纪舒愿还要想些预防虫的法子,预防的材料是好取些,用烧火烧出的草木灰便可。
与辣椒大蒜汁的法子相差无几,都是浸泡后,用泡出的汁水进行喷洒,同时,草木灰中的钾元素可增强菜叶硬度,能有效的进行抗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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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来自百度《蚜虫灭虫方案》-家庭自制药剂
2:来自百度《草木灰溶液》-杀虫原理
第52章 锻炼
等项长栋将其余几颗白菜冲洗完毕, 一行人便带着扁担回家去,纪舒愿走到灶房瞧了瞧,他把辣椒大蒜汁上的碗掀开, 此时味道已不似刚捣碎时刺鼻。
“我瞧瞧。”项祝站在纪舒愿身后,凑近后看一眼, 确实有些呛鼻子,“这当真能杀死蚜虫吗?我觉着还不如我们往常生吃呛。”
“那么小的菜虫,怎么可能有我们抗辣。”纪舒愿向他说着, 不过说实在的,他自个儿也吃不了生蒜, 腌制的腊八蒜才能吃两瓣。
“你这话有几分道理。”项祝拍拍他的手臂, “嗓子还痛吗?待会儿再给你煮一碗枇杷叶喝。”
“吃过饭再煮吧。”纪舒愿把碗反盖上,忽地想起项祝治隐疾的那帖药,“夫君身子已好,那么汤药是不是就不用喝了。”
“你问这话, 是想让我喝还是不想让我喝?”项祝揉揉他的手,“不过即便我不喝你也得喝。”
纪舒愿面色呆滞一瞬,义正言辞地向他说道:“我觉着夫君应当还未完全恢复,若是想全好的话, 定要喝完一帖药。”
“你觉着我还未全好?不如今晚……”项祝越说凑得越近,纪舒愿匆匆后退, 从他手中抽出指尖, “夫君就当我方才并未出声好了,给我些面子嘛。”
项祝早就知晓他爱打嘴仗的性子,瞧见这模样也不足为奇:“我来烧火,让巧儿来煮饭。”
巧儿煮饭,纪舒愿乐得自在, 不过他也闲着无事,便又搬了个椅子,坐在项祝侧边烧着另一个灶膛,途中两人悄声说着话。
纪舒愿遮住口鼻,低声说道:“夫君打算何时将这事儿告知爹娘,娘可担忧许久了。”
怕被项巧儿听到,项祝也学着纪舒愿的模样,凑近他耳侧:“冷不丁儿地说出来,说不准会吓着他们,还是等下回娘问的时候你再说吧。”
项祝说得有理,纪舒愿撤回手转身拿过一截木棍,掰断后填进灶膛里烧着。
晚饭间隙,纪舒愿偷瞄几眼丁红梅,等着她询问,可她这会儿正为地里的菜发愁,暂时想不起项祝的隐疾来。
直到两人吃过饭,丁红梅都没吭声,纪舒愿还有些失落,他还有些想瞧瞧丁红梅因此而喜悦的模样。
今日要喝枇杷叶煮水,项祝便让纪舒愿暂时不喝那帖补身子的药,等煮好喝完后两人便洗漱回到屋里躺下。
“急死我了。”纪舒愿抱着项祝的腰,脸蹭着他的手臂,手指摸向他的腹肌又忽而想起他如今的情况,怔愣一瞬后立即撤出手指。
项祝察觉到他的动作,握住他的手腕主动放回怀里帮他暖着手:“急什么?”
“辣椒大蒜汁得泡一整日,等明日申时才能拿出来使,辰时爹娘还得挑着冷水去地里把蚜虫冲掉。”纪舒愿边说边叹气,手又往里伸了伸,既然项祝都不介意,他自然是愿意的。
“既然如此,那先与爹娘说一声,让他们明日先别去地里,待你的大蒜汁泡好后,先喷上两颗,若是有用便能直接用了,不过是一日时辰罢了。”
项祝给他出谋划策。
若是用大蒜汁喷过后,翌日便能看出效果来,确实是浪费了一日,纪舒愿就是怕丁红梅和项长栋觉着时辰太长,毕竟蚜虫吃菜叶的速度可不慢。
“无妨。”项祝说着便打算起身,“我此时便去同爹娘讲,明日你不是说要随我一块儿去狩猎?”
狩猎的话,两人会早起,那时估摸着丁红梅和项长栋还没醒,还不如这会儿叮嘱他俩。
“我也去。”纪舒愿也想起身,却被项祝按回去,等他躺下后,项祝整好衣裳,又披上一件棉袍,“你还是在屋里躺着吧,别真染上风寒了。”
等项祝跨步走出去后,纪舒愿把床帘全部掀开,坐起身凑近窗棂,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项祝的叫喊声、以及项长栋的应和声,随后房门被关上,两人似乎是进了屋,这下纪舒愿真听不着了,他缩回床上,躺进被褥里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