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瞧见他切好冰糖块,项巧儿再次回到他身侧粘着,看着他和面把豌豆放进去,等他弄好之后,项巧儿已自觉坐在灶膛前,点燃干草烧火。
项祝买的豌豆不少,虽说是赠予沈家的,倒也不必赠如此之多,纪舒愿将一半拿出来自家吃,另一半放置在一旁,等吃完饭后,项祝拉着石缸,纪舒愿拿着豌豆糕,两人一同往项妙儿家走去。
第74章 画饼
虽说已过了月余, 可项妙儿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沈家暂时没办满月酒,早就提前告知亲戚们等满两月时再办。
纪舒愿跟项祝抵达项妙儿家时, 许是刚吃完饭,沈家爹娘正坐在院里唠嗑, 瞧见他俩后,沈家大娘立即走过来,帮他们扶着拉车上的石缸。
“怎的这么早就还回来了?你们尽管用。”毕竟不是自家的, 纪舒愿用着也提心吊胆,万一不小心给碎了, 可不得赔吗, 还不如他们买一个,毕竟往后的用处多着呢。
项祝摆摆手轻嗐一声:“这不怕您家有用吗,可不能耽误。”
“瞧你说的,我们能有什么用处。”沈家大娘笑着, 指使身侧的男子帮项祝把石缸搬下来,目光又往纪舒愿身上瞧。
上回七日礼她只顾着盘算亲戚送来的物件,根本没看到纪舒愿。
“呦,这是你夫郎吧, 上回没仔细看,今儿我得好好瞧瞧。”沈家大娘走到他面前, 握住纪舒愿的手, 眼眸弯着看他。
纪舒愿有些不适应,想抽回手又觉着不太礼貌,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把另一只手上的豌豆糕递给她:“大娘,这是家中做的豌豆糕, 给你们拿来点尝尝。”
他没说是用石缸的谢礼,只说是拿来给他们尝尝,沈家大娘听着后收下来,当即松开他的手,解开包着豌豆糕的纸。
沈梦娇这会儿刚从屋里出来,瞧见她手中拿着的油纸,走过去探头看着:“这什么啊?能吃吗?”
她伸手掰一块,立即塞进口中,边咀嚼边点头:“又香又甜又糯,好好吃。”
那日项巧儿带着纪舒愿见过沈梦娇,她也学着项巧儿叫纪舒愿:“大嫂,这是你做的吗?”
纪舒愿朝她点点头:“嗯,只是豌豆加面糊再蒸一下,做法很简单的,你爱吃就好。”
沈梦娇猛地点头,还想再掰一块,却被沈大娘挡住:“好了好了,晚饭时再吃,你这会子吃饱了,晚饭肯定会不想吃饭。”
她扁扁嘴,哦一声,目光始终盯着豌豆糕,难怪能跟项巧儿玩到一块儿去,都是如此爱吃甜食。
项祝刚洗完手,他甩甩手上沾的水,站在纪舒愿身旁:“豌豆糕给了吗?”
“给了。”纪舒愿应声,沈大娘听着顺势夸赞两句,“梦娇方才尝了,说好吃呢,诶对了,妙儿在屋里坐着,她这日子还不能吹风,你俩去看看她吗?”
纪舒愿看向项祝,想听听他怎么说,项祝听闻只是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屋里走:“是得瞧瞧。”
前两日项妙儿去家里时,他俩回了纪家,根本没碰着,这会儿看一眼也挺好的。
项妙儿戴着一顶破旧的毛线帽,坐在椅子上,孩子穿着年前丁红梅送来的衣裳,脖子上戴着纪舒愿他们送的平安锁,躺在怀里被她晃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她抬起头来,瞧见项祝和纪舒愿后面上一喜:“大哥大嫂,你们怎的有空来。”
“来送石缸,前几日没碰见你,今儿得闲来瞧瞧,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虽说是男子,项祝却懂得不少。
听到项祝的话,项妙儿笑着,声音很是柔和:“已经出月子了。”
虽是这样说,可她的面色还是有些差的,纪舒愿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放置在凳子上的瓷碗,里面剩了些底,瞧着应当是红糖水。
纪舒愿走到她身旁,上次只是淡淡扫了眼孩子,这回倒是能看仔细点,他凑过去,伸出手指碰碰孩子的手,他立即张开小手,紧紧攥住纪舒愿的手指。
幼儿的手指太软,纪舒愿被吓了一跳,他想抽回手,又怕伤到他,他呆愣着,抬头看项妙儿。
“看来他是喜爱大嫂呢。”项妙儿拍拍包裹着他的襁褓,没一会儿他就松开手,纪舒愿趁机撤回手,退到项祝身旁。
沈大娘没进来,屋里只有他们三人,项祝把瞧着她的模样,叹出口气:“瞧你这脸色,晚上睡不好觉吗?”
“都是这样过来的,幼子喜爱夜间哭闹,总归要起来哄他。”项妙儿虽也有些无奈,可这总归是必经之路。
纪舒愿闻言抬起头来:“你夫君呢?他不帮着你哄吗?”
他说完后,空气里气氛顿时变得凝重,纪舒愿觉着他好似说错话了,那日项巧儿跟他提起,她身旁只有丁红梅在,别说夫君了,连沈大娘都不在。
“他每日得打猎,夜间睡不好身子受不住。”项妙儿向两人解释着,也不知话中几分真假。
纪舒愿不敢乱说话了,之后只有项祝和项妙儿讲话,他站在一旁等着,不多时,沈大娘走进屋里,瞧着他们还在说话,虽看上去面无异色,但话里显然在催促两人离开。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瞧这天待会儿说不准有雪。”
项祝看着项妙儿,叹息一声,拉着纪舒愿的手:“我跟你大嫂先回家了,有什么缺的让你夫君去家里寻我们。”
“嗯。”听到项妙儿应声,项祝才带着纪舒愿往外走,不过沈大娘也不算是说瞎话,瞧着发白的天,纪舒愿晃两下项祝的手,仰着头出声,“好似真的要下雪了。”
上回下雪前就是这样泛白的天。
“那我们走快些,虽说是下雪,路还是会变得泥泞。”地上都是土,若是下了雪,融化的水与土混在一起,属实太过泥泞,不仅脏了鞋,还容易摔倒。
俩人握着手往家中走,直到抵达家中这雪都是没下起来,而且等吃完晚饭,才隐约有几片雪花飘落下来。
纪舒愿坐在灶房烧水,待会儿能用水泡脚,瞧见飘落的雪花后,他把木柴塞进灶膛,起身站在棚檐下。
瞧这阵势跟上回不相上下,纪舒愿看向在院里打水的项祝,向他说着:“夫君,若是雪下大了,明日可就不能去狩猎了。”
项祝抽空仰起头,飘雪落在他脸上,他摇摇头,又朝纪舒愿望去:“无妨,这雪下不大的。”
“夫君怎么知道?”纪舒愿伸出手,雪花刚沾上他的掌心就融化,他把手掌缩回袖口里,用袖子接住雪花,这才看到上面的形状。
项祝拎着两桶水过来,放在灶房里拿过手巾擦了擦手:“雪花不大,落得也慢,应当下不了太久。”
还能从这些瞧出来?纪舒愿还真不知晓。
他应一声,继续坐回灶膛前,没烧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煮沸了,纪舒愿把水舀出来,一桶给了爹娘和项巧儿,另一桶则由项祝拎着回了屋里。
冷水跟热水混成温水,纪舒愿坐在床沿,脱了鞋袜把脚泡进去,发出一声舒缓的叹息声,睁着眼睛仰躺在床上。
“舒服了?”项祝也帮自个儿倒了盆水,他坐在椅子上,瞧着纪舒愿的模样也有些想笑。
纪舒愿轻轻“嗯”一声,随后又叹出一口气:“夫君,你说那孩子又不是二妹自个儿的,为何她夫君不管呢。”
“那就得问她夫君了。”纪舒愿突然这样问,项祝猜他又多想了,前阵子还说不想有孩子,今日瞧见项妙儿婆家那样,怕是更不想要孩子了。
项祝叹了口气,难得跟他聊几句项妙儿的事儿:“当初沈家来咱家提亲的时候,我想着让她再多相处会儿,瞧瞧这人的品性再决定是否要嫁给他,她倒是听了我的话,没太快接了礼金,他俩去赶了几次集,没想到在某日回来后,她真就非他不可了,爹娘怎么劝都劝不住,怕是沈家那男子承诺了什么给她。”
俗称画大饼呗,先将女子骗得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可,结亲后再恢复本性,这里和离可是要被诟病的,即便女子心里难受,也只能忍着了。
“原本说礼金给十两,可最终也只给了五两银子,那会儿项妙儿还在心疼他,说沈家没这么多银子之类的,可之前爹娘就跟她说过,银两他们不要,都用来给她置办嫁妆,余下的也都给她让她自个儿留着,可她偏偏不要。”
“她有跟你说过后悔吗?”纪舒愿坐起身子,朝项祝看去,他抬头望过来,瞧出纪舒愿眼中的担忧。
项祝冲他摇摇头:“从未说过,你别瞧她说话这么细声细气的,性子倔的很,非要自个儿选路走,即便选到满是泥泞的那条,也从不会主动转头换条路。”
“就算性子倔,总不能跟自个儿过不去,就算她说出来,爹娘也只会心疼她,肯定不会说她什么的。”纪舒愿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他这阵子已经把自己当成项家的人,凭借他对爹娘的了解,他们定然不会觉着项妙儿令人厌烦之类的。
毕竟谁不想让自家孩子过得好些。
“罢了,她不想说就不说,等往后她自个儿想明白再说吧。”项祝不想多说,毕竟之前万般叮嘱过,她偏不听,还是得等她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