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也是,在这事儿上他们都是旁人,也不好多说。
  纪舒愿“哦”一声,撤出脚晾干,刚准备端起水盆时,项祝却突然出声:“你夫君不会如此的。”
  他顿住动作,抬头看项祝。
  “你夫君虽说也狩猎,可也知晓生孩子的难,夜间就让他陪着孩子睡,你自个儿睡床上。”项祝说完又觉着不够,“或者待春上的时候,我跟爹说说,买些青砖回来,在院里再盖一间草房,让我跟孩子住。”
  先不说纪舒愿想不想生的事儿,项祝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将自个儿轰出家门了。
  纪舒愿挑眉笑着,眼中满是狡黠:“果真?那就夫君来喂养,我去睡草屋。”
  哄孩子项祝可行,喂养的话……项祝看一眼纪舒愿,目光从脖子往下瞧,无奈摇头:“喂养这事儿,我还真替不了。”
  第75章 施肥
  项祝表情实在太过认真, 纪舒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躺在床榻上,捂着肚子, 笑得眼角含泪。
  “夫君,我方才是瞎说的, 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纪舒愿总算笑够了,他再次坐起身,趿拉着布鞋端起水往外走, 项祝也已经洗好,也端着跟在他身后:“我自然知晓你是在说笑, 可我方才的话并不是虚假。”
  他这话好似在催促纪舒愿, 虽说上回项祝没带肠衣,可他并不觉着自己身子这么易孕,且他对哥儿还不了解,他还未见过怀孕的哥儿。
  纪舒愿别开视线, 笑容也消失殆尽,他脚步匆匆往院里走:“我去泼水。”
  他把水泼到沐浴间,把盆拿到井边,用水清洗过后放至一旁, 看项祝一眼后匆匆回屋。
  他脱掉衣裳搭在衣架上,爬回床榻上掀开被褥, 难得没等项祝回来暖被窝, 而是独自钻进去,面朝墙壁。
  项祝推开门走进屋里,一转头便瞧见正背对着他的纪舒愿,他无奈摇头,果然还是生气了, 他应当是真不想要孩子。
  他脱掉衣裳,将烛火吹灭后躺到床上,把床帘扯下来,眼前立即变得昏暗,纪舒愿能感受到项祝躺下,随后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上。
  手臂穿过腰间搭在腹部,项祝绝对是故意的,他手臂收得太紧,纪舒愿与他的身体间毫无缝隙,连曲线都能描绘出来。
  “松开我。”纪舒愿挣动一下,却被握住手指,项祝强硬地扣住他的手指,带着往他腹肌上摸。
  “不放,别气了,给你摸你最喜爱的地方。”不仅如此,项祝还凑近他耳根,轻啄两下后向他解释道,“方才我的话并不是催促你生孩子,只是让你别抗拒,这事儿总归是顺其自然,可若是有了我定会对他很好,不会让你们受任何委屈,爹娘也会对你们好的。”
  后半句纪舒愿倒是相信,可前半句也不是说不抗拒就不抗拒的,毕竟他本是直男,突然让他生孩子……
  可这儿的人总归是以传宗接代为重。
  他手指动了动,摸了两把项祝的腹肌,烦躁地轻啧一声,自己好像早已被他看透,他竟如此了解自个儿,他翻过身,在昏暗天色中瞧着项祝的脸,又感受着手下的腹肌。
  纪舒愿猜项祝定读过兵书,美男计用的得心应手。
  “我没气,也知道爹娘会对我好,我──”纪舒愿沉默半晌,最终挑了个强有力的说服理由,“我有些怕痛。”
  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生孩子哪有不痛的。
  项祝拧着眉,思索半晌后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声音沉重:“我暂时还不知如何才能不痛,待我明日售卖猎物后,去医馆里询问一番,我们提前备着。”
  虽说提前备着是好,可这也太提前了,纪舒愿连忙摆手:“还没个影儿呢,你这会儿就要提前备着了?”
  “自然需要,能提前就提前,不然到时突然有了,岂不是会有些措手不及?”项祝这话还挺有理,不管纪舒愿怎么劝说,他意已决,就是要去医馆询问生子如何不痛的事儿。
  果然如项祝所说,半夜雪就不下了,待他们卯时醒来时,地上只留下一层碎雪,若不是这碎雪,都看不出昨日下过雪。
  纪舒愿踩着碎雪走到井边,靠近项祝身侧,眸光往他脸上瞧。项祝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他漱口之后看向纪舒愿:“方才都说了不让你起了,今儿我也没让巧儿去狩猎。”
  “你昨儿不是说去医馆询问生子不痛的法子吗?我自然得去听听了。”纪舒愿嘟囔着出声,下巴往另一旁仰着,根本没打算听项祝的。
  瞧他这模样,看来是劝不住了。
  “罢了罢了,你要去就去吧。”项祝视线下移到他脚上,看着他的鞋叮嘱了声,“记着换一双颜色更深点的鞋,这路可不好走,地上不仅有雪,还有被寒气冻住的冰,等辰时回来时路上肯定不少泥。”
  雪被寒气冻住,确实让路不好走,说不准还会脚底打滑,纪舒愿看了眼脚上的鞋子,这几日过年,他特意穿了娘给他做的新鞋,不过项祝也没说错,总不能将鞋子弄脏了。
  他洗漱过后,换成旧的那双鞋子,跟着项祝往山上去,狩猎的人也不少,两人路上就碰着了好几人。
  他俩往项家狩猎的区域走去,项祝掏完陷阱后便带着纪舒愿往深处走,许是天气太冷,猎物并不想出窝,他俩走了好远都没碰着猎物,只能悻悻而归。
  不过也不止他家,旁人家也是如此。
  将狩到的猎物卖掉后,项祝并未将银两递给纪舒愿,反而是揣进了自个儿怀里:“愿哥儿自然得给我留着银子,不然在外吃茶喝酒时,我若是付不起银两的话,说不准真会被人关进屋里不让走。”
  听到他这话,纪舒愿非常想接两句,可又觉着不好说出口,毕竟像“不是被人关进屋里不让走,大概是被人关进屋里对方不想走”这种话,说出来有些不太好。
  虽说家中的银两确实由纪舒愿保管,可出门在外,男子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他便由着项祝拿走银两。
  纪舒愿跟着项祝的步子走进医馆,今儿只有学徒在,医馆的大夫并未在这儿,学徒瞧见俩人后,便开口道:“今儿师父不在医馆,你俩谁身子不适吗?”
  这学徒瞧着还没他年纪大,纪舒愿看他一眼,刚想摆手,却被项祝出声打断:“我俩今日来并不是拿药瞧病的,我俩只是想知晓生子有不痛的法子吗?”
  这么久的学徒也不是白当的,听到项祝的询问后,他立即翻开放置在侧边的书籍,当场从书中找到要回应项祝的话。
  “好像并无其他法子,若是用马钱子和洋金花的话,确实能不痛,可若是这样的话,他便没气力自个儿生了,许是要刨开肚子。”学徒将书籍翻过一遍后,才认真说着,看上去还挺让人信服的。
  “刨开肚子可不成,若是怀胎前喝药调理着,到生胎时是否会多些平安呢?”项祝继续追问着,往前有过刨开肚子的事儿,可不知何缘故,那生孩子的哥儿竟一直高烧不断,最终亡于病中,项祝可不敢想。
  学徒并不敢多说这事儿,万一往后项祝来找事儿的话,他可就惨了。
  “我不知──”
  项祝还想继续询问,纪舒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罢了,总归是要痛那么一下的。”
  不过即便如此,项祝还是帮纪舒愿又拿了些调理身子的药,虽跟上回稍微有些不同,但那些大药材还是在的,不过是稍微调整了几样而已。
  虽说纪舒愿不想喝,可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他挑起来的头,若不是他说怕痛,项祝也不会陪他一同来这儿。
  “若是你不想喝的话就告知我,我一口口喂你喝下去。”项祝握着他的手,说到这挑眉一笑,“口对口喂你。”
  项祝现在果然与之前不同了,听着他娴熟地说着荤话,纪舒愿甚至不想告知旁人两人认得,她加快步子,试图让项祝离他远点。
  不过在旁人看来,两人定是认得的,不然项祝也不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两人回到院里后,丁红梅率先瞧见项祝手中拎着的药,她顿时有些紧张:“怎的了?身子不适吗?怎么拿了药。”
  “无妨。”纪舒愿向丁红梅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急,“娘别担忧,只是夫君觉着我最近胃口不好,这才给我拿了帖药,我本不想喝呢。”
  纪舒愿的解释太过苍白,虽说胃口不好确实会引起身子不适,可瞧他这几日的胃口,其实有些虚假了。
  “既补药就好,待会儿吃完午饭,先去把药煎了喝掉。”丁红梅催促着,虽从未见过这补药,可既然纪舒愿如此说,她便信了。
  院里只有丁红梅一人在,项长栋去了地里,项巧儿许是跟旁人家的姐儿玩去了,俩人稍稍歇了会儿,便带着铁锹往地里走。
  “前几日我翻过墙根的那些烂菜叶,闻着味道确实有些大。”项祝没空闲的手握纪舒愿,而是朝他示意着让他跟在身侧。
  纪舒愿伸手捏着他的衣袖,边走边说:“那就得尽快儿将它们施到地里了,这样就不难闻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