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泡一日便能,这事儿原先只有你大嫂知晓的。”项祝说到这事儿,语气不由得透出些骄傲,像是在炫耀纪舒愿一般。
“原先”,项祝特意强调这话,项妙儿还有些不明白,还未询问便听到项祝出声:“不是说让你大嫂教你煮饭吗?这会儿他有空闲能给你写菜方子。”
纪舒愿听得到两人的话,他坐在椅子上,朝项妙儿扬了扬手:“我这会儿想到个好菜,我们今儿晚饭就吃这个。”
他心里本想着梅菜扣肉,可今日并未买肉,而且五花肉价格贵的很,纪舒愿便稍微改了些,把梅菜扣肉改为梅干菜烧土豆。
“你上过学堂吗?”纪舒愿询问着项妙儿。
她闻言点头又摇头:“没去过几日。”
“识字就行。”纪舒愿也不是想让他字迹如何好看,只是不想动手写方子罢了,“我来念菜方,你来写。”
写字是可行的,虽说没去过几日学堂,但项妙儿还是看过不少书,认字写字都不在话下。
纪舒愿靠在椅背上,从切菜到装盘,说的很是细致,甚至连几片蒜片都让她记下,最后一句讲完,他坐直身子,去瞧项妙儿记的如何。
她字迹比项祝秀气多了,纪舒愿倒没多意外,这字迹与她自身的气质确实相符,他从头到尾把纸张瞧过一遍,与他方才所述不差分毫。
教人做菜可比自个儿做慢多了,总归今日不用再去地里,纪舒愿便带着项妙儿先进了灶房,提前备着吃食。
纪舒愿指指墙上挂着的梅干菜,让项妙儿去拿过来些,把它放进盛水的碗里泡着,土豆削了皮,纪舒愿先拿过一个,将它切成滚刀块,给项妙儿示范一下后便把刀递还过去。
她学着纪舒愿的刀法,把土豆切成滚刀块后放在一旁的碗里,这会儿梅干菜也泡散开,纪舒愿教着她把梅干菜捞出来,切成小段后放置旁侧。
丁红梅抱着孩子跟项长栋去钓鱼了,纪舒愿转头瞧一眼项祝,让项巧儿坐下烧火,锅里添水放上红薯块,把土豆块放在蒸屉上,火烧得挺大,不多时便将土豆蒸熟。
锅里的红薯也基本煮熟,纪舒愿又把窝窝头放在蒸屉上,另起锅铲出一块猪油,融化后倒入土豆块,将它煎成焦黄,倒入梅干菜、少许番椒、以及盐和酱油,翻炒过后便直接将菜盛出来。
萝卜缨晾晒前已经焯过水,不用担忧会炒不熟,方才炒菜时纪舒愿后退了两步,只站在远处讲话,而这时,他端着盘子走出院子,觉着番椒味道更重了些。
他加快步子,憋着没打喷嚏,直到把菜放下后,这才别开头打了声喷嚏,一抬头恰好与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项祝撞上视线。
“冻着了吗?”项祝面上满是严肃,眼看就要带他前往医馆开风寒的药,纪舒愿匆匆开口,“没有,只是今日的菜得放番椒好吃,我便让妙儿放了半个,方才猛然闻到有些呛鼻子,我这才打了喷嚏,并不是冻着了。”
更何况这会儿的天也冻不着,再过一阵子,就能穿薄衫了。
“故意的?趁娘不在家就如此,待会儿是不是得让妙儿说一句,自个儿不知晓你不能吃辣的事儿?”项祝果真都猜到了,纪舒愿朝他笑一声,又出声反驳,“其实能吃辣的,方才妙儿都告知我了,但娘觉着不能,那便不吃了。”
丁红梅也都是为他好,纪舒愿从未享受过母亲的担忧,即便想吃,他也愿意听她的。
“你这可不是没吃的样子。”项祝拆穿他的话,纪舒愿顿时回过神来,“这不是意外嘛,这梅干菜与土豆的确需要番椒才好,若是旁的菜,我肯定就不让放番椒了。而且今日只放了半根,两三口就吃完了。”
“吃完便能毁尸灭迹了?”项祝询问,纪舒愿点头,他拿过筷子夹起菜里的番椒,看样子还真打算在丁红梅回家前吃完。
项祝挡住他夹菜的动作:“别吃了,我待会儿跟娘说是我想吃了。”
纪舒愿放下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好久没吃过辣,他还真有些想,他咀嚼着,朝项祝点头:“夫君你真好。”
既然不用把番椒吃掉,纪舒愿便不再待在院里,他回到灶房把项妙儿炒好的菜端出来,项祝也随着他走去灶房,爹娘还未回来,项巧儿便打算去河边去叫他们回来吃饭。
她刚出门,便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和咿咿呀呀糅合的声音,纪舒愿转头去瞧,只见丁红梅抱着孩子走进院子,项长栋跟在身后,垂头不吭声。
丁红梅瞥项长栋一眼,抱着孩子回了堂屋,这会儿项巧儿才敢吭声:“爹,娘这是怎么了?”
“方才钓鱼时有人询问妙儿的事儿,你娘这才有些气。”项长栋将丁红梅气愤的缘由说出,眸光落在项妙儿身上,“妙儿也别多想,许是沈家多说了两句,过几日旁人便忘了。”
都是以旁人家私事为乐的人,不久后肯定会被别的事压下去,不过这阵子确实得被说几句。
项妙儿闻言点头,向项长栋苦笑道:“爹我知晓的,此事说起来都怪我,才会让娘听到这些话。”
“此事怎能怪二姐,分明是沈家故意散布出去的,再不济也都是那些嚼舌根的人讨人厌,二姐何必要往自个儿身上揽。”项巧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瞧着项妙儿,轻哼一声坐在椅子上。
“可这事儿的确是因我而起。”项妙儿垂下头,手指抠着指尖。
纪舒愿握住她的手指攥进掌心:“又没人怪你,娘气愤也不是气你,而是气那些讨人嫌的人,没事儿,我去跟娘说说,你先坐下吃饭吧。”
“爹也先吃吧,我这就去跟娘说说去。”让项妙儿坐下后,纪舒愿转头看向项长栋,向他说完后转身走进堂屋。
丁红梅正坐在床沿,孩子被放在床上,望着床帘伸手抓,脚也没闲着,来回蹬。
“娘,吃饭了。”纪舒愿叫她一声,丁红梅虽有些气愤,但总不能把气撒在纪舒愿身上,别说他有孕在身,就算没怀孩子,这事儿也与他无关。
丁红梅抬起胳膊,将眼角的泪拭去:“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纪舒愿没应她的话,而是直接朝她走来,他站定在丁红梅面前,向她说着:“娘也别气了,谁不知村里人总爱嚼舌根,和离之事若是不被人说才不对呢,总归不是咱们的错,即便被说,也应该是沈家觉着丢人才是。”
他说的对,这事儿本就不是妙儿的错,而方才丁红梅却将错归到项妙儿头上了,这才会觉着有些气愤。
仔细想想,应当沈家气愤才是,丁红梅稍微好受了点。
“也不知是不是沈家说出来的,又或许是去官府时被旁人瞧见了?”丁红梅有些疑惑。
“这会儿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已经被知晓了。”纪舒愿思索片刻,忽地想到,“娘,既然有人愿意嚼舌根,那我们便让他们好好嚼,村子里的人可能不够用,还是媒人更适合。”
纪舒愿挑眉一笑,听懂他话中的含义,丁红梅顿时不再气愤了,她眼眸一亮:“我这就去找媒人去。”
“这会儿先别去。”纪舒愿阻止她,正当丁红梅以为他还有话要叮嘱的时候,他伸手揉揉肚子,“您孙儿说他饿了。”
她反应过来,轻轻拍两下他的手,将孩子抱起来:“好,先出去吃饭,明日再去。”
瞧见丁红梅面色如常,众人都松了口气,纪舒愿坐在项祝身侧,朝他扬了扬下巴。
项祝瞧见之后,立即凑过去夸赞他一番:“不愧是舒愿,娘果然听你的。”
“那是,不过不是听我的,而是听她孙儿的,我方才说她孙儿饿了,她便随我一同出来了。”
如此更显得纪舒愿机灵了,项祝轻笑一声,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如方才纪舒愿所说那样,番椒放的不多,不过是稍微有些辣味罢了。
许是思索着明日要如何跟媒人说,这顿饭丁红梅吃得心不在焉,并未瞧见番椒,纪舒愿趁机逃过一劫。
天色已暗,吃过饭后,纪舒愿便先去沐浴,刚推开门,背脊便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不用转身,纪舒愿便知晓来人是谁。
“夫君,我要沐浴呢。”纪舒愿把衣裳放在衣架上,一转头,便瞧见项祝正解着腰带,“我知晓,咱俩一同沐浴岂不是更省时吗。”
“费时还差不多。”纪舒愿想将他推搡出去,可他已经脱完衣裳,未等他反应过来,项祝已经走到他面前,将他衣裳脱掉之后,抱着他放进浴桶中,随后跨步走进。
项祝后背抵在浴桶上,手掌扶着纪舒愿的腰,目光将他身子扫过一遍。
微烫的水将他身上泡得泛红,纪舒愿手掌撑在浴桶边沿,眼眸湿润地瞧着项祝:“今儿沐浴的水好热……”
听着这话,项祝不由得笑出声来,哪儿是水热的事儿,分明是其他缘由,他动了动腰,纪舒愿顿时松了手指,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在他肩膀。
“当心……”纪舒愿想说孩子,还未说完便被项祝打断,“我知晓,你别乱动就好,余下的便交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