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高,实在是高。”
  合着不仅欧也妮举旗反棋,葛朗台夫人也临了觉醒了反抗之魂,只能说天道好轮回,上帝饶过谁。
  第97章 第 97 章 老葛朗台完了。
  “是三个月后开庭吧!”
  “是的, 您可以过完圣诞再处理这事。”男人与珍妮再次握手,留下一叠文书挎着瘪下的布包准备离开:“祝您生活愉快。”
  “谢谢。”
  一事未完,风波又起。手里还有不少活计的珍妮犹豫后仍阻止不了熊熊烈烈的好奇心, 哗啦啦的翻页声引得芳汀过来收走用完茶具。
  “你今天是不写文了。”神父下楼吃晚饭时看见珍妮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桌上散着各种文书,手里还有薄薄一叠,“小德-拉-贝尔特尼埃的遗产还有手续要办?”
  “不是, 是想夺我监护权的老葛朗台出事了。”
  “他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申请了禁治产。”珍妮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葛朗台夫人死前意识到女儿比丈夫重要,让自己的近亲充当遗嘱的监督者, 避免财产再度落入丈夫手里。”
  “你离二十一岁还有四年。”神父相信葛朗台的遭遇是上帝的惩罚, 惩罚他如此贪婪, 妄想谋取不属于他的财富。
  “除了我,葛朗台夫人的近亲里找不出能监督的人。”珍妮在桌上翻来翻去,“估计会与第三方签订协议, 待我二十一岁后再履行职责,前提是这四年里,欧也妮没结婚的打算。”
  “好家伙!”神父拿起葛朗台夫人的遗嘱,“哪怕没有禁治产,仅凭这个, 老葛朗台也会气得数次昏死。”他也想看老葛朗台在法庭上暴跳如雷, “什么时候开庭。”
  “三个月后,刚好过完圣诞节。”珍妮秒懂神父的意思,“一起去?”
  “我可太想见证上帝的雷霆手腕。”这比《阁楼魅影》更值得神父期待。
  这头的师生幸灾乐祸, 那边的老葛朗台暴跳如雷。
  “上帝见证,我从未料到你甜美恭顺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畜生的灵魂。你竟这般忤逆爱你的父亲,不惜毁了他的名声, 他的清誉,像抓老鼠一样将他关进阴冷潮湿的监狱里。什么样的女儿会做这么可怕的事?欧也妮!你竟完全不顾咱们父女的血脉之情,忘了我是世上与你最亲的人。”
  得知女儿已经申请禁治产,克罗旭和格拉桑这两家毒蛇迫不及待地想咬他一口,老葛朗台暴跳如雷,肉瘤鼻随跳动的眉毛,一块块的脸颊肉疯狂抖动。
  来给老葛朗台做精神鉴定的医生想想抓住缩在角落里的老葛朗台,圆球似的后者灵活无比,力气大过壮年的牛。
  “他疯了。”克罗旭公证人对过来评估老葛朗台精神状况的助理推事,“他都病到这个地步,还有做鉴定的必要吗?上帝见证,我是不想说朋友疯了,可不能任老葛朗台因病毁掉几十年的好名声。”
  “放屁。”老葛朗台被克罗旭公证人气得撞到将他围在角落的医生护生,飞扑掐住克罗旭公证人的脖子,面目狰狞,“你这狗屎般的贱人,黑夜里的狼。毒蛇啊!你的名字叫克罗旭,在我身边装成了蛆,伺机将我吞噬殆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整天披着狗皮面具,在索漠城装正人君子。你想要欧也妮,想要我辛苦一生的全部财产。恶毒的人哪!廉耻心与良知是你最陌生的东西,血管里都流淌着算计的黑汁。你和格拉桑是披着羊皮的狼,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日思夜想着盘剥别人,连一个可怜的鳏夫都不放过。呸!你也好意思做正人君子,贴心朋友。你那兄弟拿着圣经祈祷爱与和平时不会心虚?不会担心上帝某日惩戒于他?你简直是人渣里的魁首、禽獸中的鹤鸵。”
  他的唾沫喷了克罗旭公证人一脸,众人废了老大的劲才将他扒开。
  老葛朗台的怒火回到不断流泪欧也妮那儿:“愚蠢的女人,在上帝收拾畜生般的克罗旭和格拉桑前,先瞧瞧爱哦你不要脸的样儿。”
  “你背着我、瞒着我跟不知廉耻的东西勾勾搭搭,企图趁我不在的时候谋害我!看他们那副阴险狡诈的德行?你还没醒悟过来?还没明白老父亲被他人陷害?还是说,这一切是你主导的?我养出了吃我的狼?”
  “他疯了。”笨嘴拙舌的欧也妮忍不住扑到拿侬怀里,“他已经认不清人了。”、
  老葛朗台被强心按到椅子上,四肢用麻绳固定好,嘴巴仍喷射毒液:“你这个狡诈的美狄亚,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孝顺听话,背地里和两条毒蛇串通一气,想把我葛朗台这几十年的家底全部搬空。你真是有两把刷子,行动够利索,心思够歹毒。”
  “说什么我不给你母亲治病?胡说八道!我是何等的爱她敬她,她是个恭顺的女人,比你这白眼狼的女儿强上百倍,我为何要害她?”
  “我以为您是个结巴。”受不了的推事冷冷道。
  老葛朗台的愤怒有一瞬间的凝固。
  是啊!
  他是个结巴。
  这是他为讨价还价,降低合作商戒备而设计的假象。
  “看来您是真的病了,病得连结巴都一并好了。”推事拿了张椅子在老葛朗台的对面坐下,“您妻子的医生是你请的。”
  “不是。”老葛朗台看向擦唾沫的克罗旭公证人,“我让那毒蛇帮我请的。”
  推事看向克罗旭公证人,后者十分委屈:“上帝见证,我与葛朗台太太的关系不错,她和令爱常去我兄弟的教堂,我是万万不会加害于她。老葛朗台的确是托我去请了医生看病,他那时还拎了瓶酒,态度诚恳。他说’我是个充满铜臭的商人,不知道在索漠城里哪位医生技术精进,哪位医生收费公正。克罗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看在我妻子与你夫人交好的份上,帮我一把。‘”
  “这就奇怪了。”考虑到老葛朗台与克罗旭一家的关系,主力此案的不是当地法官,推事亦然,“老葛朗台在索漠城竟没有一个相熟的医生。”
  “之前是有的,可他死了,而老葛朗台家也不常看病。”
  “我以为富人都很爱惜生命。”
  “那是普通的富人。”格拉桑突然插话,一言难尽道,“老葛朗台先生不是普通人,您向街坊邻居打听下他们就知道老头何等吝啬。他很少买生活用品,家里就拿侬一个女仆,还要在秋收时兼职帮工。”
  推事在老葛朗台家的确没有看到除了拿侬以外的第二个仆人,这很奇怪。他是听过索漠城的老葛朗台收入不菲,身价千万,这样的人怎么也得配上马车、车夫、管家、男仆、厨师裁缝以及家庭医生,可偌大的庄园有且仅有上了年纪的高大女仆,程设也破破烂烂的,葛朗台小姐更打扮得像个村姑。
  克罗旭公证人把医生的名字告诉推事,那的确是索漠城里有口皆碑的名医,收费也比较公正。
  “那葛朗台夫人怎么依旧去了。”推事确定老葛朗台不是个人,但克罗旭公证人和格拉桑也饱含私信。欧也妮的善恶尚未分明,她若不是真的相信父亲病了,那就是老葛朗台口里的毒蛇。板上钉钉的。
  “这你得问老葛朗台。”克罗许公证人也有说辞,“医生愿意治,也有能力治,但老葛朗台不愿花钱,只让医生开了两剂止痛药。”
  “你胡说。”老葛朗台气得把椅子挪出了十几厘米:“明明是医生无能,说她没有太大问题,只需静养。”
  “您看,他又在说胡话。”克罗许公证人的口气听得老葛朗台火冒三丈,“正常的丈夫看到妻子病得下不了床,不是医生每天来或隔日来吗?可在葛朗台夫人生病时,医生就来了一次。”他问推事,“冒昧地问下,您的妻子若一直不好,您会请医生再次上门?”
  “当然。”
  “那您觉得老葛朗台爱护妻子?不可能让葛朗台夫人活活病死?”
  推事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理论上是不能判老葛朗台杀妻的,因为医疗还未受到严格管控,但推事认定老葛朗台有害死妻子的意图与实际行动,这种人确实是“疯了”。
  “除了葛朗台夫人的事,我还想问下您在巴黎的放贷业务。”推事拿出一叠口供,“你给他们的利率高过规定界限,这是无可争议的吧!”
  “证据呢?”你要聊这个,老葛朗台就有话说了:“我发出的每张借条都是百分之八的利率,没有超过规定界限。”
  “可他们还了不止百分之八的利息。”推事捶着大腿道,“你用提前还款能降低利率让欠债人陷入时差的连环套里。”
  “我没犯法。”老葛朗台强调道,“我给出的每张借款都是百分之八的利率,我没犯法。至于他们,呵!愿打愿挨的事儿叫犯罪?”
  推事的鼻孔一张一合,红得像西班牙斗牛。
  【老葛朗台完了。】
  拉格桑努力压上扬的嘴角。
  这个来确定老葛朗台是否要受人监护的推事就曾被高利|贷坑得家破人亡,老葛朗台要是诚实点,没准人能网开一面,可格拉桑和克罗旭太了解老葛朗台了,所以请了索漠城边最正直的法官、推事给老葛朗台最后一击,同时把他们的疑点推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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