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翊听见孟顽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我堆得可好?”
仔细的看了一番这个小雪人,李翊越看越觉得眼熟,竟有几分像孟顽自己。
“很好,瞧着便让人喜欢。”
“嗯!那是自然!”
李翊的的夸奖,让孟顽的得意的翘起了嘴角,她小心的将小雪人放到一边,又开始堆起了下一个。
堆着堆着孟顽便感到一丝落寞,明明是两个人,但她却见不到李翊,茫茫白雪中,也只有她孤身一人,认识这么久她还不知道他是何模样呢!
将手中堆到一半的雪人放下,孟顽试探的问了一句。
“长离,你生前是什么人?”
原本在听见在孟顽唤自己时李翊心情还很是愉悦,可听到后半句后他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虽然是魂体的状态可李翊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额角突突直跳。
可这又能怪谁,从前放任孟顽误会他是孤魂野鬼,是觉得没必要向孟顽解释,可事到如今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事。
不如就趁着今夜试探一下孟顽,省的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再将她给吓到。
“若我说,我并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而是当今的天子呢?”
说完,向来沉稳,即便是敌军兵临城下也面不改色的李翊,一颗心却提了起来,此时没了铜镜,他也不知道孟顽此刻是什么表情,有没有被这怪异之事给吓到。
他静静地等着孟顽的回答,可对方却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做声,继续低头堆起了小雪人。
“哦是何意?”李翊问道。
将刚做好的雪球当做是雪人的脑袋,孟顽用簪子小心的为它雕刻出五官,“你要是天子,我便是那九重天上的仙子,下凡渡劫来了。”
显而易见,孟顽并不信他的话,还当他是在说大话呢。
李翊幽幽叹了一口气,自遇到孟顽后,他叹气的次数也比之前多了,可能见孟顽当真是他的克星。
“好了,别管这些了,快和我说说你是何模样。”孟顽不知李翊心中惆怅,出声催促他快些说。
虽然不明所以,且自己形容自己的长相很是怪异,但李翊还是很配合的说出了自己的长相。
孟顽按照李翊的描述,将五官雕刻在雪人的脑袋上,灵巧双手在雪球上不断飞舞,白皙的双手因为雪球的冷,被冻得通红,可她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仍是忘我的给雪球雕刻五官。
看着这双如同染了胭脂一般通红的双手,说不心疼是假的,李翊多次开口让她早些回去,别冻伤了双手,可孟顽已完全沉浸在其中,根本就不曾注意到李翊在说什么。
好在她的手很巧,不一会儿将一个和李翊有五分像的小人做了出来,
至于为何是五分像,恐怕是因为孟顽不知李翊真身如何,又是李翊自己描述不曾细说,只说了大体的容貌。
如此能做出五分像已是孟顽技艺高超了。
孟顽将缩小版的李翊拿在手中端详,越看越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孟顽却想不起来。
“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孟顽问道。
李翊一怔,心思索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将事情的因果托盘而出。
许是近乡情却,他忽然开始顾虑,既怕吓到孟顽,又怕她顾忌他的身份会同自己疏远,还怕孟顽会怨他欺瞒。
李翊向来果决,便是少时第一次上战场也不曾顾忌什么,何时如此瞻前顾后过,可每每面对孟顽总会顾虑太多,关于孟顽的事他总怕疏忽,做的不够周全,让孟顽受了委屈。
如此慎重再慎重的思考下,他反倒前怕狼后怕虎。
他用自己的身体与孟顽不过才见过三次面,与孟顽还算不上熟悉,若是此刻说出怕是不妥,还是再缓上一缓,等孟顽与他再熟悉几分时,他再说出真相。
到时孟顽必不会轻易舍弃他们之间的情分,自己在哄上一哄她应当便会消气。
可眼下他需要找一中庸之道,既不欺骗孟顽,也不暴露身份的回答孟顽。
忽然,李翊福至心灵,想起云徽子那厮常挂在嘴边的缘分二字,清了清嗓子,说道:“说不定你我上一世便见过,今生才会再续前缘。”
“有理,说不定你我上辈子还是兄妹呢!”孟顽非常认同李翊的话,他若是自己的兄长该多好,比起孟晖嘴上说为了她好,李翊待她的好却是更加直观明了的。
李翊剑眉蹙起,道:“兄妹?”方才的那段话就仿佛是在对牛弹琴,他连声音中都带了几分不悦。
听出李翊声音中的不悦,孟顽还当是他不愿做自己的兄长,小心的反问道:“那难不成你想做我的阿耶?”
孟顽在情爱这一方面一窍不通,根本就不曾察觉李翊方才那话中的温情缱绻,而李翊也被孟顽给气笑了,不愿再与她这个不开窍的顽石多说。
不过他也暗自庆幸,并未向孟顽袒露真相,长离这个身份,已被孟顽当做长辈,好在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一计不成他便再换一计,无论如何孟顽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大雪下了一整夜,回屋前孟顽怕自己的小雪人被大雪给覆盖住,特意将它们放到檐下,既可以遮雪也免得被第二日洒扫庭院的婢女给误扫。
可第二日一早,孟顽兴冲冲的去看自己的小雪人时却发现原本摆放小雪人檐下空无一物。
第27章 孟顽将瑶瑟院上……
孟顽将瑶瑟院上上下下都寻了个遍, 也不见那对雪人的踪迹,她的动静不小,院中原本正在洒扫的女婢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听闻是在找一对儿小雪人, 那婢女很是疑惑的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今日一早就开始清扫院中的积雪, 并未瞧见娘子所说的雪人。”
“娘子,我们还是回屋里吧, 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不过一个雪人而已, 等去蒹葭院问完安,奴婢和云苓再给您对一个。”绿烟扶着孟顽, 在她耳边轻声劝慰。
“不一样的, 堆再多, 也不是我的雪人。”
孟顽失落的垂下脑袋, 她珍视喜爱的不论人还是物似乎都留不住,比如阿娘,又如从前的孟晖,还有这对儿小雪人。
老天好像从未偏爱过她,如果这样的话, 那长离是不是也会在某一天无声无息的离开。
一想到这种可能, 孟顽的心一阵刺痛,如同被针扎一般, 闷闷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初时只是一个小点,后不断扩散, 直至蔓延整个心脏。
二人一回屋,孟顽便一声不吭的坐在窗边,任绿烟说尽近日来的趣事, 她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正在擦拭铜镜的云苓也诧异的抬头看向孟顽,手中的动作也跟着放慢,却不从停下。
她每日都会仔细的照顾的这面铜镜,就连绿烟也时常揶揄她,将这面铜镜看的比人都重要。
‘要是府中着火,我看你是要第一时间来救你的宝贝铜镜。’
想到绿烟打趣她的话,云苓在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这样的,可皇命难违啊!
看着闷闷不乐坐在一边发呆的孟顽,云苓悄悄看了一眼绿烟,后者使了一个眼神,将云苓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将前因后果说给她听。
听见绿烟提到那对儿雪人,云苓神情僵了一瞬,很快就被她遮掩过去,但心中还是心虚。
她是知晓那对儿雪人去了哪里的,原本她也想不明白,圣人要一对儿雪人做什么,但还是那句话皇命不可违,她只能乖乖照办,将雪人交给了乔装打扮的金吾卫。
可眼下看着孟顽如此低落的样子,她不禁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她就抗旨了!
毕竟娘子不高兴,圣人也是要怪罪她的。
“娘子,说不定这雪人只是暂时被雪给盖住了,毕竟昨夜下了那般大的雪,等你从蒹葭院回来说不定它们就出现了。”云苓声音轻轻柔柔,很是好听,一脸诚恳的对着孟顽说道。
孟顽留给云苓一个‘别把我当小孩儿’的眼神,就起身去蒹葭院请安。
眼巴巴的看着绿烟与孟顽的身影走远,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云苓提起裙摆直奔偏院侧屋,找出笔墨纸砚,洋洋洒洒的写下一行字。
朝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在她小臂上落下。
将信纸绑在鸽子的右腿上,一扬手便将它放飞。
见鸽子远去,云苓在心中祈祷,冯士弘那边一定要及时将那对儿雪人送回。
太极宫,甘露殿内。
冯士弘正同英国公崔真大眼瞪小眼,二人皆一脸惊讶的瞧着这殿内突然多出的一对儿小雪人。
尤其是其中一个,细瞧之下同圣人还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