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本应该用来批阅奏折,或是持长枪征战沙场的一双手此刻却正在为她上药,他的动作又轻又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孟顽直勾勾的看着,就连是何时上完的药她都不曾注意。
“怎么傻了?”
脸颊一痛,孟顽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李翊用的是他上药的那只手碰到自己,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她向后闪躲了一下,又摸了摸刚才被捏过的脸颊,一股浓浓的药草香弥漫在鼻尖。
“你还嫌弃上了?”李翊冷笑一声,就要伸手再去捏她。
两人一个捏一个躲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不小心碰到红肿的膝盖,孟顽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停止了打闹。
“可是又伤到了?”说着李翊就想伸手查看,却被孟顽给阻止了。
“没有,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孟顽的态度又恢复到了上药前的恭敬疏离。
方才碰的这一下仿佛点醒了她,面前这人是万乘之尊,是她不能冒犯之人。
方才嬉闹时轻松愉快的氛围戛然而止,整个内殿骤然安静,只剩下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膝盖处还残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无不在提醒她二人方才的亲密,淡淡的药草香还留在她的鼻尖,这也让她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她可以感受到圣人对她似乎并不是寻常的见色起意,他眼中的爱惜多的几乎将她淹死。
就是这份浓烈的情谊让孟顽不知该作何回应,也不知这份爱又能维持多久。
孟顽咬了咬唇,“多谢圣人赐药,天色不早了,臣女该回去了。”
见方才还同他玩闹的人又变得冷淡疏离,心中不可避免的感到失落。
李翊一言不发视线却久久的落在孟顽身上,久到孟顽以为这人不会放她离开时,她听到那日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去。”
“不,我自己可以回去。”孟顽果断拒绝,她想离他远一点,有他在她的大脑就像是不会思考一般,她需要离开这里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内心。
见孟顽坚持,李翊也愿强求,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道:“我送你上马车。”
孟顽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不敢看李翊生怕自己心软会答应他更过分的请求。
只是孟顽没想到李翊说的送竟然是一路将她抱上马车,好在他还是顾忌着孟顽脸皮薄事先就吩咐好不准人靠近,所以这一幕也无人看见。
郑重地将人放在孟府的马车上,又恋恋不舍望着马车离开的背影。
“圣人,您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松口让六娘子离开?”冯士弘不解问道。
李翊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如此轻易就将孟顽放走不过是因为他们今晚还会再见。
马车上,孟顽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云苓打趣的表情,她没想到圣人居然如此无所顾忌当着云苓的面就将她抱上了马车。
这让她该如何面对云苓。
她低着头不吭声,轻轻拂过膝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掌心的温度。
突然杂乱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云苓立刻警惕起来,她掀起车帘一角向外看去,“娘子有一队人马正朝我们追来!”
孟顽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用力地攥紧了裙摆。
第61章 没一会儿马车就……
没一会儿马车就被一群人围住, 凌乱的马蹄声也在马车周围停歇,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话语一同传进车内二人的耳中。
“哪家的小娘子还不赶紧出来让大伙瞧瞧!”
“是啊!若是长得好看哥几个待会儿也好下手轻点!”说完十几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马车内孟顽紧紧地攥住云苓的手,她们今天带的人不多, 除去车夫外只有一个护卫, 这群贼人浩浩荡荡近二十人,对上他们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你们要做什么?”护卫率先拔刀杀气腾腾地看向为首之人, “我家娘子乃孟侍郎府上的家眷,你们可看清楚了, 此时退去还可留你一命!”
他将孟珈的名头抬出来企图吓退这群流寇,这群人身材个个魁梧但衣着却很是粗犷, 想必是流窜在各地的土匪, 只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流窜到了长安附近。
这几人皆是满脸横肉, 眼中闪着凶光, 尽是穷凶极恶之人,衣裳沾满干枯的深色血迹手上应当有不少人命在。
他们如今敌众我寡不能与其硬碰硬,只能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哈哈哈哈,咱们找的就是你!别说是一个区区侍郎,就是当朝宰相我们也照杀不误!”那流寇闻言非但没有害怕, 甚至口出狂言。
车内的云苓闻言狠狠在心中啐了一口, “不知死活!”但手中却紧紧将孟顽护在身后,她是会武的, 外头车夫与护卫也都是圣人安排的人,她倒是不惧这群宵小,只是怕刀剑无眼会伤到娘子。
孟顽看出云苓的紧张, 拍了拍她的肩又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此地乃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你们难道要为了一些无关紧的钱财, 搭上九族的性命吗?”
“小娘子身娇体弱,口气倒是不小,我倒有几分期待你是怎么取我们九族的性命!”为首的贼人仰天大笑,骑着马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眼神中尽是志在必得,“而且谁说我们是为了财啊?”
“你们莫要太过猖狂。”云苓出声呛道。
可这话落在这群流寇耳中不仅毫无威慑反倒引得他们哄堂大笑,“还有更猖狂的呢!娘子你们可要试上一试?”
流寇们并未将几人放在眼中,一个车夫外加一个护卫要解决他们不过眨眼的功夫,所以他们不急着解决几人反倒饶有兴致地出言调戏起马车内的小娘子。
云苓听着这几人的□□声怒从心中起,二话不说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着说话那人掷去,笑声蓦然停止,随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流寇们皆愣住了,待反应过来眼中凶光毕露,冷喝一声道:
“找死!”
流寇头子也没想到这小娘子出手竟然如此毒辣直接要了他兄弟的一条命。
他拔出腰间佩刀就朝着马车砍去,只是刚到半路就被人拦住,那不起眼的马夫竟也武艺高强,不仅挡住了他这一招,还将他逼得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轻敌了,可为时已晚,一边的护卫已经连伤了他几位兄弟,原来方才那话并不是吓唬他们,这二人皆是高手,动起手来招招致命。
一时间流寇们竟被逼得节节败退。
事发突然他们一时无从防备逐渐落了下风,可缠斗间他们也发现了二人的漏洞,因为护着马车上的人,二人虽招式狠辣却多有顾忌,往往可以一击致命的招式却因马车上的人而大打折扣。
发现这一点的流寇头子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神,更多的人逐渐朝着马车下手,流寇虽武功不及车夫与护卫但胜在人多。如此一来他们二人便多有分心,险些被伤到要害,出招也不及方才干脆。
察觉他们企图的护卫当机立断,狠狠抽了马一鞭子,被抽疼的马嘶鸣一声奋力朝前奔跑。
“云娘子,你护着娘子先进城,城内有金吾卫巡逻,这群草窃之辈不敢进城!”
说完他便与车夫拦住流寇,以防他们追上。
云苓的身手不在他们二人之下,只要他们牵制住大部分的流寇,剩下的在云苓面前成不了什么气候,待进了城娘子也就安全无虞了。
可事实却并未如同他料想的这般顺利,云苓带着孟顽还未到城内,就被流寇头子带着四人给追上了。
她们的马未曾经过训练,根本就抵不过流寇们的马,他们的马虽然不能长时间内保持高速奔跑但因为时常抢劫财物,短时间内快速奔跑追上她们还是轻而易举。
不过好在追上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马都被牵制住了。
云苓看着外虎视眈眈的流寇,从怀中掏出她一直贴身携带的匕首,塞到孟顽手中,“娘子您拿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孟顽接过匕首郑重的点了点头,方才云苓已经交代过她会一些拳脚,让自己无需担心她。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尽量顾全自己,免得云苓到时还要分心保护她。
流寇们虽然吃了教训,但如今面对着娇滴滴的小娘子还是松懈了几分,在他们眼中方才能够一簪子杀死他们兄弟不过是叫她们凑巧钻了空子。
不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说到底也翻不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