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时鸿这才惊觉,自己方才下意识将白挽当作手下受伤的将士,下手时定是没了轻重,正欲致歉,却见白挽笑意盈盈,似是真心赞赏道:
“早知您征战沙场英武非凡,却不知还有这般细致的功夫,今日算是见识了。”
她指尖轻轻捻着纱布的尾端,思绪却飘回了今晨醒来时的场景。
那时她刚从一阵钝痛中恢复意识,眼前还泛着模糊的白光。正要抬手触碰额角的伤处,却听见王叔在一旁轻声制止:
“白姑娘伤势不轻,王爷特意吩咐,需得静养些时日。”王叔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这侧院最是清静,适合养病。还请您近日莫要随意出院,免得见了什么、听了什么,影响了身子康复。”
话尾处,已分明带着告诫之意。
那时的白挽指尖一顿,连混沌的思绪都顿时清明了几分。她心知这定是程慎之的意思,却也无可奈何。
昨夜催眠失败的瞬间,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成想,程慎之竟还给她留了几分余地,没有当场将她逐出府去。
只是,这般坐以待毙,与软禁有何区别?府内府外,一举一动,不过都在程慎之的监视下行动罢了。
正当她在院中苦思,盘算着如何与慕达莎取得联络、早做打算时,竟遇见时鸿不请自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镇南王府已非久留之地,将军府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
听闻将军府上并无女眷,老将军自丧妻后未曾再娶,时鸿既无正妻,也无侍妾,言谈间更是个磊落直爽的性子,不似程慎之那般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白挽收敛心神,脸上笑意不减。
“将军尝尝这桃花酥,是我昨日亲手做的。”她将桌上那碟精致的糕点轻轻推向前,目光灼灼地望向时鸿,语气娇柔婉转:
“不知今日您来府上,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时鸿神色一黯,昨夜金銮殿上的种种瞬间掠过心头。他正欲寻个话头搪塞过去,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鸿将军,可算寻着您了!”只见管事王叔匆匆赶来,见到院中的时鸿,这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拭去额间汗珠,躬身行礼。
“主子已经回府了,正在小厅候着,请您移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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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们点点收藏不迷路啦~
这章主要是过渡一下,白挽的好日子(划掉)还在后面,宝宝们给点耐心~[求你了]
第30章 梦的谜底 南部有一种青色蘑菇,食用后……
“说来可笑, 我现在竟觉得……这是个美梦。”
至少在这一场梦里,你终究应允过……要与我共饮那杯合卺酒。而不像那一夜新婚,你我只各自饮尽杯中酒, 算不得什么礼成, 更算不得真正结为夫妻。
他将后半句话无声咽下, 只觉这念头卑微得可笑。阿鸾不顾一切入宫来见他, 而他却还这样没出息地惦念着那杯不曾共饮的合卺酒。
他躺在榻上略一偏头, 望向窗下的宁鸾。她却只是静坐着,无喜无悲, 仿佛并未听见他方才的低语。金銮侧殿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二人一坐一卧, 难得生出几分默契:同时陷入了一片欲言又止的沉默里。
殿外传过几声鹤鸣,清脆的鸟叫声忽地划开了满室寂静。
宁鸾平静地站起身来,瞥过程慎之一眼,便俯身拾起方才散落一地的药方。她垂眸将纸张在案头依次铺展, 动作疏离仿佛在整理外人的事物。
原来她另嫁旁人, 在程慎之眼中竟是美梦一场。果然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他早已厌倦了这桩婚事。
手指捏紧泛黄的药笺, 宁鸾低垂眼眸,暗自出神, 像是被那几味药材带走了所有的心神。
程慎之怔怔望着她整理药方的侧影, 看到眼眶酸涩, 终是无力地合上眼。方才那几句话, 已是耗尽他最后的气力。能再见她这一面, 他本该心满意足,美梦成真。
可那杯未饮的合卺酒,终究成了他放不下的执念。
“那时你出征……”宁鸾终于轻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突然打断了她。程慎之下意识抬手去捂,口中竟猝不及防地呛出一捧鲜血。温热的液体瞬间溅了满手,连袖口都沾染上些许猩红。
宁鸾瞳孔骤缩,方才的疏离冷漠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她几乎是一个箭步扑到榻前,二指紧叩住他剧烈颤抖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脉象紊乱急促,分明是旧伤并发的凶兆。
她抬眼看去,程慎之胸前裹缠的绷带已渗出一片血红,随着他压抑不住的喘息,伤口正肉眼可见地再度崩裂。
“别动!”
事发突然,宁鸾心思急转,再顾不上其他。指尖一沉,连点他身上几处大穴。另一手扯开染血的绷带,只见他当初在边境战场所受的箭伤竟也一齐崩开,深可见骨,顿觉心底一沉。
来不及再叫太医,宁鸾从袖中翻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手法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忍一忍!”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意,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停。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却竭力克制呼吸,一手猛然按压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程慎之依循着她的引导,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每一次吐息都牵痛着胸前的伤口,呼吸却在一次次轮回中趋于缓和。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紧张的气氛随着二人渐趋平稳的气息转瞬即逝。
“你方才……”程慎之喘息着睁开眼,目光执拗地锁住宁鸾,嗓音嘶哑得厉害,“方才……是要说什么?”
宁鸾气极反笑,取出绢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染血的指尖,没好气地道,“都这时候了,你竟还惦记着这个?”
她故意板起脸,语气却泄露出几分如释重负:“你若再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不如我直接给你备口棺材省事。”
她翻了个白眼,随手将那脏了的帕子掷在他心口,突然调笑道:“王爷尊贵,妾身定预备上好的黄花梨做棺木,再找来京中最有名的哀乐班子,让您走得风风光光。”
“黄花梨受用不起,”程慎之虚弱地勾起嘴角,抬手攥住那方还带着她体温的柔软绢帕,“竟又被你救了一次。阿鸾,我这辈子,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你的情谊了。”
还?宁鸾瞪了他一眼,袖中的手却是微微一颤。
他们之间,原来早已只剩下恩情二字了。
宁鸾掩饰似的转身,抬步在窗边太师椅坐下。抬眼望着程慎之染血的胸膛,又红了脸扭头望向窗外明媚的天光。
窗外碧空如洗,却被朱红宫墙围成方正的一块。金黄的琉璃瓦折射出刺目的光,看得她眼角一红。
这囚笼般的地方,竟也装点得如此金碧辉煌。
宁鸾嘲讽一笑,慵懒惬意地靠向椅背。抬眼看向榻上微微睁眼的程慎之,沉声道:“你若缓过来了,便早些离开。此处人多眼杂,终究不安全。”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缠绕着一缕垂落的青丝,静默片刻,才又轻声道:
“方才想说的是……当年在世子府门前说的那些话,并非字字真心。”
程慎之本虚着眼忍痛,闻言顿时睁大了眼。怔愣一瞬后,便难以置信地侧首望向她。
他从未想过,等来的竟会是这句话。
“不过现在看来,真心与否,早已不重要了。”宁鸾瞥过窗外匆匆走过的一队宫人,突然觉得疲惫至极。
在他眼中,所谓的美梦,大概就是她另嫁他人,他程世子既不必担上休妻的恶名,又能光明正大地与心中所爱相守。
比如……那位楚楚动人的白挽姑娘?
夜半匆忙出府时,她分明瞥见王叔正快步赶往白挽居住的侧院,神色焦灼。连入宫前都要特意安顿好那位白姑娘,镇南王确实用心良苦。
而太子方才那番话虽半真半假,但程慎之重伤昏迷时唤的是谁的名字,满朝文武皆可作证,一问便知,想来也不会有假。
那只飞了多年的蜻蜓金钗,大约也只是程世子偿还旧物的执念罢了。既然如此,离开或许真是最好的选择。
不论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宁鸾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怎会不重要?其实我……”程慎之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叩门声。
“姑姑来了。”宁鸾已透过窗棂看清来人。她收回思绪,从容起身迎去。
金銮侧殿的雕花门扉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女官服饰的中年女子端方步入。她略一福身,口中称颂道:“奴婢见过镇南王,见过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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