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怔愣一瞬,宁鸾沉言道:“太子妃慎言。此乃无稽之言,若传扬出去,不仅有损太子殿下清誉,于您也并无益处。”
“无稽之言?”那太子妃眼眶已是红透,眼尾泪光涌动,却被她死死忍住不肯落下。
“我倒宁愿那是无稽之言!可我在他身边两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席上那般失态!”
“您可知,当年太子选妃,为何在众多闺秀中,独独选中了我?”太子妃向前逼近一步,仰头看向宁鸾,嘲讽一笑。
“只因在众多女眷中,他听见旁人唤我的小字……阿环。就因这一声'阿环',阴差阳错间,我便成为了人人羡慕的东宫太子妃。”
她的话声低落下去,悬而未绝的泪水终于从脸侧滑落下来,猛地砸在石砖上,水花如焰火一般绽开。
宁鸾心情复杂,愈上前帮太子妃拭去泪水,却被她抬手挡开。那太子妃压抑情绪,低声缓缓道:
“宁王妃,我今日见你,并非意欲为难。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看看让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之人,究竟是何等样貌。”
……
也好让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死心也死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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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太子妃是个好宝宝,大家不要责怪她qaq
有什么可以直接骂作者(不是)
第40章 一起喝酒 “你……咳咳咳,这是要毒害……
“如今也算是见过了, 看够了你就回到席上去。”
一道冷淡声线从嶙峋假山后传来,太子妃和宁鸾止住话头,齐齐转头望去。
来人一身着明黄华服, 缓步走来, 不是那太子又是谁。
他气宇轩昂, 举手投足间带着矜贵, 或许是习武的缘故, 行动间没发出一点声响。太子目光掠过梨花带雨的太子妃,眉间的不耐之色愈发明显。
“让你请……宁王妃出来, 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扰人之话。”他冷冷瞥了太子妃一眼,“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太子妃匆忙抬袖拭泪, 怯怯行礼,“殿下,王妃,那妾身……先回席上了。”
她始终未敢抬头, 转身欲走。
“太子妃!”宁鸾出声意欲留她, 却被太子一步上前, 彻底截断了去路。
娇小的太子妃步履一顿, 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宁鸾摆了摆手。她唇角弯起温婉的弧度, 眼中似有歉意, 又隐约藏着什么更复杂的东西。
宁鸾一时并未能读懂。
自程慎之离京, 宁鸾便深居简出, 几乎不曾赴宴。太子亦不常携女眷出行, 直至今日,她才初次得见这位新立的太子妃。
没想到,她是如此柔怯可人的女子。更没想到, 她们二人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阴差阳错的渊源。
太子见宁鸾仍望着太子妃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不由抬手轻咳两声,唤回眼前人的思绪。
“宁鸾妹妹,”太子将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语气里掺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那日是孤唐突了,可你就当真……如此厌恶我?”
他放弃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称,自嘲一笑,“连与我片刻的独处都不情愿,非要搬出你那神武又贴心的夫君做挡箭牌?”
宁鸾直视他故作深情的双眼,无奈长叹:“太子殿下,我如今是镇南王妃,更身负异族血脉,为京州所不容。今日殿下如此说辞,若被旁人听了去,实在不妥,还请您自重。”
“自重?”太子脸上带出个笑意,步步逼近。他眼底情绪疯狂翻涌,在灯火的幽光下,竟如烈火燎原般热烈。
“那日在金銮侧殿,我句句所言皆是真心。你就当真是铁石心肠,宁愿守着那个无才无能、靠着打仗才出点风头的世子,也不愿多看孤一眼?”
那话音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妒意,连勾着语调也愈发刻薄起来。
“待日后孤登上王座,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孤得不到的?”他强硬说出谋逆之语,声音越压越低,“父皇那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这江山迟早尽归孤所有,更何况是你?”
见着宁鸾陡然睁大的双眼,太子更是气血上头,愈发激动:“孤并不在意你的血脉身世如何。只是娶了小环儿入府后,孤方才明白,这心中最难忘却的,始终是你……”
太子定定看着宁鸾发顶,继续说道:
“当年母后为孤择妃,京中闺秀哪个不是翘首以盼?那些庸脂俗粉,个个期许着嫁入东宫,唯独你,自始至终都未将孤放在眼中。孤邀你城外赏景,你推说腿疼不愿出门。孤问你想不想尝宫中新制的点心,你却转身就溜去了太医院。
后来你出嫁,新婚不过半年,那程世子便出征边境。孤怕你一人在府中受委屈,三番五次往世子府送吃穿用度,谁知你看都不看,悉数退回。”
他神情落寞数着宁鸾的罪状,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蓦然收住话头。
宁鸾垂眸不语,静静听着太子倾诉。直至他停下话头,才缓缓抬眼道:
“殿下昔日对世子府的百般照拂,我们上下感激在心。”她语气平静,“只是慎之远在边关,我无缘无故、无名无分,我岂能收殿下厚礼?”
“怎会无名无分?”太子声调骤然扬起,“你我自幼相识,六岁那年你入宫赏花,还在井边救过孤一命!孤多照拂你几分,本就理所应当!”
见宁鸾仍抿紧双唇不语,他声音转低,语气急切:
“宁鸾妹妹,你只见孤高坐明堂之上,却不知这储君之位,孤守得有多艰难。父皇久不理朝堂之事,朝臣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刀。孤周旋其间,常觉得独木难支,纵然是竭尽心力,仍是难以服众。
那小环儿家世虽好,可除了稳固权势外,再无他用。当年你在宫中,还可为孤开解一二。她入东宫多年,何曾为孤排解过分毫?”
太子难得絮絮倾诉这些年的孤寂与辛苦。可当他望向宁鸾,却见她面色如霜,未尽之言顿时不上不下哽在喉间。
“殿下此言,不尽不实。”宁鸾声线清冷,带着几分刻意抽离的疏远,“您说太子妃‘再无他用’,可她整颗心、整个人,装的都是您。”
“您觉得她无用,不过是因为她不能如我当年一般,不顾身份、不计后果地畅言政事,为您出谋划策、排忧解愁。”
“可她嫁入东宫,本就是来做您的妻子,而不是幕僚策士。”宁鸾轻轻摇头,垂眸掩住眼底的怜悯。
“您并非忘不了我,只是放不下当年那个敢直接拒绝您,令您求而不得的身影。我阴差阳错嫁入世子府,反倒成了您执念中的梦。”
太子张了张口,训斥和反驳已经涌到唇边。喉间却像是被无形力量束缚,一时间,竟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宁鸾带上几分笑意,“殿下如何评判慎之,我不愿争辩。但他予我的,是府门之外的坦荡天地,而非看似金屋娇宠、实则画地为牢的精致囚笼。”
“可是宁鸾妹妹,你瞧这青石砖缝中,”太子终于找回了声音,急急指向地面:“这些生长在石缝中的新草,未尝不知道自己身处困顿,或许一生就在这方寸间磋磨……恰如你我。”
“孤何尝不向往自由,何尝不想逃离宫殿庙宇这些枷锁牢笼,与心爱女子寻一闲适之地,携手共度余生。”
“只是……这担子哪怕重于千斤,压得人喘不过气,孤也得硬着头皮担起来。”
说话间,太子已挺直背脊,恢复众人眼中储君的威仪。灯笼昏光摇曳,落在他疲惫的眉眼之间。
“殿下言重了,”宁鸾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您瞧这新草,便是被往来的宫人们践踏了碾碎了,来年春风拂过,依旧会从缝隙中旺盛而生。”
“连最微弱的草芥都懂得为自己挣一条生路,殿下又何苦画地为牢,紧攥往事不肯放手?”
宁鸾微微倾身,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
“至于当年井边之事……我不过呼喊几声,唤来宫人相助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救命恩情。还望殿下多怜惜身边之人,好好待她吧。”
说罢,宁鸾也不看太子脸上是震怒还是惊诧,径自绕过假山巨石,向着水榭方向走去。
微风带着丝竹管弦之声,隐隐绰绰从对岸传来。
太子扶墙而立良久,直至夜晚的凉意传透了指尖。
他转头看向水榭,却见宫灯明烛下,宁鸾以绢帕掩唇,掩饰轻咳。程慎之提壶,为她斟上温好的热酒,热汽腾起,二人情意绵绵,恰似一对壁人。
凉风拂过,不知吹散了谁的叹息。
……
“你……咳咳咳,这是要毒害我?”宁鸾被酒呛得痛苦皱眉,“这酒也太辛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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