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应十一参见王爷。”暗卫首领抱拳行礼,不待程慎之发问便继续禀报:
“交代之事,属下已探查清楚。王爷英明,府门外那名异族来人,确实有不同寻常之处。他自称从南部而来。可属下暗中追踪,却发现他今早实则是从京州城坊市中的一处私院出的门。”
程慎之从书卷中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若是寻常院落,便也无恙,可问询四处街坊后,竟果真有了意外的发现。”
“那院落生得古怪,偌大屋室只住他一人,更是有人在暗中看守着他,似乎在防备什么。暗部的兄弟进一步查实,发现这院落是对面望春楼的私产,由望春楼的林掌柜亲自拨与此人居住。”
“望春楼……”程慎之无意识轻叩案几,低声重复。他对望春楼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场拍卖会上,对那位神秘的林掌柜更是知之甚少。
京中局势错综,他自回京便明里暗里打探朝中动向,竟疏忽了坊市间的这些暗涌。不知今日望春楼派人来镇南王府,究竟意欲何为?
程慎之暗自疑惑,应十一却是径自说了下去:
“可王爷,蹊跷之处还不止于此。”应十一声音压得更低,透出几分凝重,“属下查了房契,这院落在去年转予望春楼之前,一直处于空置状态,而其房契上的旧主……”
他顿了顿,铁面具下的目光锐利而果决,“正是宁王妃……宁鸾。”
“什么!?”
程慎之猛然站起身,漆黑的眸子中升腾火焰。他无意识地重复着那个名字,“宁王妃,宁鸾?”
“是。”应十一的声音清晰而笃定,“这原是王妃出嫁时的嫁妆,本是一处香料铺子,去年才改建为院落,转由望春楼使用。”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敲在寂静的房间里,也一字一句敲在程慎之的心上。那抹红绸还在余光中灼灼刺目,时隔多日来,他终于又一次,寻得了与宁鸾千丝万缕的牵连。
应十一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去。程慎之再不迟疑,疾步前往正门,决意亲自会一会那位举止诡异的异族来客。
行至门前,果然看见一人穿着素净的深褐色衣袍,正没个正型地蹲在镇南王府大门外的石阶旁。王叔立在一旁,神色警惕地监视着这位异族人,身后侍卫肃立,气氛凝重。
见有人出来,那人连忙起身,开口便是一串夹杂浓重南部乡音的京州话:“可算是来人了,这下能放俺进去了吧?俺真没有啥坏心,就是受人所托,给王爷讲个故事,讲完便走,绝不久留!各位大人行行好,就别再拦着俺了!”
褐衣人并未看清府内来人面貌,只见对方面带寒霜,目光如炬,冷意逼人,不由得气势一怂。
他喘了口气,正想再解释几句,尽快完成望春楼交代的任务,好回去领赏,却听那身形挺拔,气势冰冷之人沉声开口,语气中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说受人所托,是何人托你来镇南王府?”
秋日凉风吹过,那褐衣人揉了揉发涩的眼,定神一看,正欲开口。“啊啾!”一个没忍住,那人猛然结结实实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拓沫星子差点溅上程慎之的衣角。
程慎之脸色一黑,这才后知后觉,王府门口绝非问话之地,“进来说话。”随即示意王叔将人引至正厅。
王叔心领神会,迅速备好了热茶,甚至还着意在厅角中添置了一盆炭火,屋中暖意渐生,驱散了早秋的寒凉。
褐衣人迷迷糊糊,跟着一行人踏入王府,一路行至正厅。一路上看着王府内亭台错落,景致精巧,陈设华美,一时眼花缭乱,目眩神迷,几乎忘了此行来意。
“说罢。”程慎之在上首落座,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褐衣人,不怒自威。
褐衣人大大咧咧梗着脖子,朗声应道:“俺只能讲给镇南王爷一个人听,旁人可听不得。”又低声嘀咕一句:“这是我家主子特意交代的。”
程慎之虽觉心中不耐,但事关宁鸾,也只得捺住性子,挥手屏退左右。王叔等人悄然退出门外,合上厅门。待室内只剩二人,程慎之方开口道:
“本王便是镇南王,你但说无妨。”
-----------------------
作者有话说:日常质疑自己,真的有人看文吗[求你了]能不能冒个泡让俺瞅瞅
第53章 血燃旧事 白挽……就在这京州城!?……
“本王便是镇南王, 你但说无妨。”
程慎之静坐在正厅中,深邃的眼眸紧紧盯住那褐衣人,沉声发问道:“还有, 你说你家主子, 那究竟是谁?”
厅中角落的炭火“噼啪”一响, 本就有几分不自在的异族汉子咽了咽喉咙, 有些谨慎地开口:
“俺的主子, 自然是望春楼林公子!”顿了一顿,这汉子挠了挠头:“王爷, 俺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他声音粗犷,却带着几分异样的亢奋, “这事儿憋在俺心里大半辈子,今日……今日总算能有个听客!”
他的故事,始于南部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落。
“俺叫达庄,和白挽是同村, 打小一块长大。我们原本住在南部边陲的山谷深处, 风气俭朴简单, 只图个安稳清净。大家平日里和和气气, 过日子过得自在就好。可唯独白挽一家子……不太一样。”
达庄略微一顿,说起白挽, 他脸上带出几分清晰可见的愤怒。
“她家从小就什么都要争。白挽小时候与我们抢野果、抢柴火。后来她爹白叔, 更是跟邻里争田产、抢屋舍。村长心地好, 次次都让着他们, 哪晓得越让, 他们越是贪得更凶。”
“后来,异族各部集结人马兵力,要出力攻打蜀西国了。俺们村里的人都不愿去, 觉得安安稳稳过日子挺好,何必掺和那打打杀杀的事儿。大伙儿达成了一致,但是,白挽他们一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达庄的叙述让程慎之想起当年的战火纷飞,不觉皱了皱眉头。
“白家父女到处煽风点火,明的不行,就在暗地里说什么‘老天给咱这一身力气,不是用来种地打兔子的!’又鼓动村里不少年轻人参军,说‘好男儿怎么能够甘于困守在这穷乡僻壤?不去争、不去抢,难道等别人打了胜仗,看咱们笑话不成?到时候别的部落怕是都瞧不起俺们村的人!’”
达庄咬了咬牙,“俺大哥就是因着那套花言巧语,觉得村里不出人丢人,结果白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但是白家呢?从头到尾没一个人上前线,日日四处游说村里人,只想多捞功劳,在蓝影部落那得些脸面。”
程慎之皱眉,难怪当年异族攻势骤猛,背后竟是蓝影部在推波助澜。他正思索着,达庄却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村长几次劝他们收敛些,反被他们毫不客气赶出家门外。这下彻底惹了众怒,大伙儿们忍无可忍,觉得他们家闹得村中不得安宁,决议将白家整个逐出村子去。”
“可就在最后期限的前夜……”
达庄的声音一抖,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黑漆嘛唔的深夜,白天里还跟我们一起捡柴火的白挽,晚上竟也不睡,偷偷摸着火把点燃了整个村庄!她还在屋外泼酒,见人就烧……村里房屋大多联排建成,木头打底,修得密,本来是为走动方便,这时候竟结结实实围成了要人命的火笼……”
程慎之听到这里,眼瞳微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军营中时,曾听闻白挽提起出身。当时她只道因夏日闷热,原本的村落里意外地发了山火,不得已之下,才与父亲二人背井离乡。当时他还心生怜惜,谁想真相竟是如此!
“那夜俺嫌屋里闷热,卷了张草席去村口大槐树下乘凉睡觉。睡到半夜被浓烟呛醒,睁眼一看:大半个村子已经烧红了!浓烟盖了半个天!
俺躲在树后偷偷瞧着,那白挽举着火把点着了粮仓,她爹白叔更是趁乱挨家摸走金银……如果看到族人们还能动的,他就直接敲晕了扔进火里……”
达庄颤抖着捞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烫伤疤痕,足有一掌多长,皮肉扭曲,触目惊心。
“这是俺冲回家救爹娘时留下的。俺家东西烧了个精光,房子早就半塌了。放钱的抽屉敞着,定是有人来过。俺娘后脑淌着血被扔在火堆里,死不瞑目……俺爹就没醒过来过,躺在炕角上……早就没了气息了。”
他声音有些哽咽,一只糙手缓慢摩挲着旧疤,仿佛还能触到当年的灼痛。
| | a href="https://www.52shuku.net/tags_nan/pojingchongyuan.html" title="破镜重圆"target="_blank">破镜重圆a href="https://www.52shuku.net/tags_nan/anlianwen.html" title="暗恋文"target="_blank">暗恋文a href="https://www.52shuku.net/tags_nan/hunhouwen.html" title="先婚后爱"target="_blank">先婚后爱a href="https://www.52shuku.ne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ml" title="追妻火葬场"target="_blank">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