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洞瑶挑了挑眉,视线扫过狼藉一片的菜品,“所以,不好吃?”
石英被噎了一下,但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坚定道:“好吃也改变不了你骗我的事实!”
洞瑶看向苏译,神色变了几变,还是没忍住道:“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带孩子,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何不自己要一个?”
苏译抱着石英侧身从他面前经过,冷声回道:“管好你自己。”
一出身似客,苏译便道:“走开很远了,别装了。”
石英吸了吸鼻子,闷声不服气道:“怎么算装了?真的很可怕。”
苏译顺着石英的话语问:“所以他对你做了什么?”
石英耳根微红,不自然地抬了抬下巴道:“也没什么……灵力幻境毒药对我又没什么用。”
“这不挺好。”
“哪里好?”石英突然侧头盯着苏译道:“可也没有痛觉,没有感知。”
“所以呢……”
石英低头一口就咬在了苏译的肩胛,隔着衣料,苏译都感觉自己应该被石英咬破皮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空出一只手掐住了石英的两颊,拇指摸过他尖利的虎牙,沉眸道:“属狼狗的?不怕我把你牙拔了?”
石英撤开苏译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你根本就不懂,给你根本就说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苏译把指尖上沾的口水,默默擦回到了石英身上,“绝大多数人只会对自己经历的痛苦刻骨铭心,别人的痛苦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
石英愣了愣,苏译接着道:“有时候让你烦恼的东西,有可能是别人求也求不得的东西。”
石英完全不赞同道:“这长不大的小破身体,给你你要不要?”
“有得必有……嘶。”石英照着原先的位置又咬了下去,比上次更加用力,苏译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提在了半空,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的牙拔了?”
“你拔呗。”石英毫无所谓,“试试是你拔的快,还是我长的快……”最后一句的声音弱了下去,“反正也不疼……”
苏译听得清晰,他反手面无表情地将人重新抱进了怀里。
石英伏在苏译的颈边,轻轻动了动问:“我是不是每次都哭的很假?我哭不出来眼泪,也不知道难受是什么感觉?”
“难受就是你现在的感觉。”
石英抬头看着苏译的眼睛,沉默了许久,“你就不会安慰人吗?”
苏译怀疑道:“帝尊会安慰你?”
“除了帝尊别人都会。”
苏译莞尔,“看来这招你对很多人用过?”他抬手摸了摸石英的头发,似是感概道:“帝尊把你养的倒是好,四百年只长年龄,不长心性。”
石英撤开他作乱的手,“感觉你在嘲讽我……”
苏译笑眯了眼,似真似假道:“不是嘲讽,是羡慕。”
石英虽然半信半疑,但这句话确实也非常受用,纠结了半晌,便环住了苏译的脖颈,支吾道:“再求你件事呗,我去了那种地方的事情不要给帝尊说。”
“为何?”
“就……”石英涨红了脸颊,“就那种地方让帝尊知道不太好。”
苏译略微思考了一下,答应道:“行。”
***
魔宫主殿洞瑶要比苏译先到,他弯腰向主位上白衣玉冠的青年行礼,“洞瑶拜见帝上。”
祭迟温声问:“廖生怎还不见来?”
洞瑶起身应答,“他后面就到。”抬眸却瞥见祭迟座位旁边今日多加了一张座椅,墨衫的青年端坐,垂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沉静。
洞瑶吞咽了口唾沫,再次伏身行礼,“洞瑶拜见帝尊。”
祭迟出声道:“起来吧,我吩咐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洞瑶道:“已经查明。”
从殿外突然滚进来一个黑衣少年,一直滚到了洞瑶旁边才停了下来,凌乱的黑色卷发中隐约显出两只小巧的龙角,其中一只龙角仅有一半,像被大力折断,断裂处参差不齐,但少年的样貌却极为漂亮,甚至是带了些邪性。
城欲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试探般问:“帝上,我没有来迟吧?”
洞瑶往后退了一步,“不迟,你来不来影响也不大。”
城欲像是松了一口气,睁着纯澈的眼睛认真道:“那你们聊,有事再叫我。”说完,便又把自己缩成一团,滚进了殿中一个漆黑的角落。
苏译一跨进门槛便是这般场景,他习以为常地从黑影身上收回视线,弯腰行礼。
祭迟侧头看向洞瑶:“都查到些什么?详细说说。”
第20章 罅隙
“帝尊自两百年前消失于妄生秘境之后,秘境确实时有动荡也产生了诸多罅隙,不过每次裂开罅隙的时间不定地点不定,也不是每次都会有上古妖兽出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灵力低微的小妖,连我幻花谷稍厉害点的魔兽都比不了。”洞瑶不屑道,“也就仙门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觉得天都得塌。”
他抬手在半空绘了一张巨大的画图,上面点缀着明亮不一的光点,宛如浩瀚星河,他继续道:“我汇总了一下近两百年来出现罅隙的地点得到了这张图。”
躲在角落阴影里的人突然出声道:“这些星点若连起来,好像一个阵……”
“我之前也这样觉得。”洞瑶道:“不过试了很多方式,也查阅了诸多古籍残卷并没有找到与此图相似的法阵,帝上可曾见过?”
“不曾。”祭迟侧转了一下身体询问白释,“帝尊见过吗?”
白释道:“没有。”
洞瑶无所谓道:“那看来是我想多了,这星罗棋布的地点排列不过是巧合罢了,不是有什么人想破除秘境封印。毕竟妄生秘境损毁对三界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除了困在秘境里的妖兽想出来以外,应该没有人希望封印真的解除。”
角落里又默默插进一句,“还有之前困进去的人。”
祭迟皱眉问:“秘境封印松动仙门对此是什么看法?”
洞瑶看向苏译,附声问:“廖生与人族和仙门走的最近,仙门对此的传言你应当最清楚。”
苏译的视线在白释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发现他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大的反应,才斟酌着词句回道:“帝尊消失于妄生秘境之后,秘境才开始在各地出现罅隙,时间凑的巧合,仙门对于帝尊的评价并不容乐观。”
洞瑶跟着便道:“仙门这次倒是难得长了双眼,帝尊与我们帝上这般关系,评价再乐观就是缺心眼了。以前一直不明白帝上何止于有那般实力与魄力,能够力挽狂澜救仙魔之战后的魔族于水火之间,原来竟与帝尊相识,这一下便都说得通了。”
祭迟道:“孤的身份没什么好猜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点,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就可以退了。”
洞瑶似才想起来,“倒还真有一事,我在往魇都的路上碰到了几个岩水城的逃民,便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说岩水城爆发疫病,欲进魇都求拜帝上。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携病,我便将人全部拦在了魇都外。”他转头对苏译道:“这事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若让他们真进了魇都,后果可不堪设想。”
苏译道:“魇都的警卫不是摆设,你万可以大胆试试,看他们进不进的来。”
洞瑶眯眼笑道:“你错了,不是谢我把他们拦住,而是谢我没有把他们带进来。”
苏译轻掀了下眼皮,评价道:“你还真是个疯子。”
洞瑶道:“多谢夸奖,我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你便全当欠我一个人情。”
祭迟出声打断道:“这人情就当孤欠你,那些逃民现在在哪里?醉鹤为何不处理?竟能让他们求到魇都来。”
洞瑶道:“逃民我已经派人关押了起来,据他们说醉鹤闭关已有一年,就是他居住的断荡崖也无人上的去。不过根据逃民的描述,我感觉不像是爆发了疫病而像是中了百灵咒。”
苏译皱眉问:“百灵咒?哪里出现过罅隙?”
洞瑶颔首道:“三年前确实出现过一次,不过这和罅隙有什么关系?”他蓦然想通道:“百灵咒是上古妖兽下的咒术?”
白释解释道:“上古有灵蛇唤百灵蛇,阴阳相生,一念成善一念成恶,善者下咒,恶者解咒,那里既然曾经出现过罅隙,应当是从秘境里逃逸出来的。”
祭迟沉思半瞬道:“廖生你亲自去一趟岩水城看看真实是什么情况,若真是百灵咒,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咒。”
苏译勾唇道:“我去倒是可以去一趟,但只怕这件事是醉鹤蓄意放纵。”
祭迟心累地按了按眉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需要你亲自去。”
“离开魇都啊?”洞瑶意味深长道:“希望你下次回来,魇都还是你离开时的魇都。”
苏译直接被气笑了,“于子卿你是真的对你家里养的那群疯狗放心,有时间担心我不在魇都,会不会有人打魇都之主的注意,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你再迟些回去,幻花谷可能真成蛊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