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译笑吟吟道:“家主想知道,不如问你旁边这位,各种细节他可比我知道的详尽。”
逍遥闻言回头,却见莲山用力攥紧了拂尘,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裹着凛冽攻势的杀招已经向苏译袭去,“你个小小魔修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放肆,果真是欺仙门无人了。”
未到苏译面前,左侧突然横出一掌,径直击在了拂尘上,力道是从未见过的强势霸道,莲山几乎在这一掌的猛然攻击下,跌落拂尘,他急忙收招,欲看清出掌之人。
“眼力倒是挺好。”苏译上前一步,一手环住白释腰身,一手落下一阵,在莲山抬眸的瞬间,二人已经从耀府消失。
这瞬移的阵法是白释教他的,今日是第一次用,效果比他以为的还要好。他们已经再次回到了客栈,不过还保持着刚才匆忙之下的动作。
白释将苏译搭在他腰上的手扯开,已经有点被苏译磨的没脾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苏译带着走了一圈,不但没有解开谜团,心中的疑惑还更多了。
苏译按着他坐在椅子上,给他倒茶,“我昨晚习完功法后,去海边转了一圈,无意中看到莲山与蓝二小姐,隔得远,我也未曾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见莲山君骤然出招,将蓝二小姐击进了海里。
白释眸色稍沉,但没说话,苏译察觉出了一点细微的怒意,白释只是情绪的表达极为浅淡,但喜怒哀乐各种情绪一毫不缺,甚至浮现时要比很多人都直接坦诚,只要相处久了,再细心一点,便能很容易发现他的情绪变化。
“我自知以我如今的修为一定不是莲山君的敌手,便等他离开后,才将蓝二小姐救出,幸她有灵器护体,并无大碍。”
白释静了一下问:“那衣物又是怎么回事?”
苏译舌头打了下结,轻咳一声,驽定道:“需是落水之后,被水流或者海里的礁石珊瑚带走的,我自知男女授受不亲,除了带她出海之外,并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即使看也未曾多看一眼。”
“我不是问这个。”白释无奈道:“罢了,蓝二小姐无”恙便是万幸。”
白释想将此事就此揭过去,苏译却不依道:“师祖就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因何到了这般地步?”
白释不可置信,“你知道?”
“嗯。”苏译道:“师祖还记不记得我交还给耀府的那枚留影珠?那是逍遥随身携带的珠子,耀府本家弟子出生之后都会拥有一颗留影珠,起初是为了规束弟子言行,弟子中有任何一个人做出有违家规之事,都能以留影珠为准进行惩处,但后来留影珠的作用,仅仅变成了给横死的弟子寻仇。不过不管留影珠之前之后到底是什么用处,它都能记存携带者一世生平。”
白释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查看了那枚留影珠?”
“嗯。”苏译道:“城欲特别喜欢搜藏各种珍宝玉珠,留影珠本就难得又色泽莹润漂亮,他抢夺的不再少数,我当初为了准确找到逍遥的留影珠,确实每一颗我都查看了。”
苏译见白释又开始沉默,他引导着白释,提问道:“师祖就没有察觉出逍遥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白释回忆道:“他身怀菩提骨的无上机缘,却没有修佛。”
白释其实第一眼就看了出来,虽确实可惜,但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自有他的缘由,也不是旁人该惊异过问的。
“那不是他的菩提骨……”
第30章 佛骨
天气溽热, 屋内的软榻上懒懒地爬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漂亮男孩,男孩身上穿的衣袍裁制华丽轻薄,旁边有小童执扇扇凉, 手侧还摆放着各种冰镇的新鲜瓜果,可他还是将手腕与脚腕的大部分露在了外面,赤足在半空轻轻晃着。
小童忧虑道:“公子, 你再不去温习功法, 家主若知道了又得罚你。”
男孩安抚他, “你放心, 罚我又不会罚你,爹爹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小童淳淳善诱道:“我听说无极门百年一届的入门测试就要开始了,家主似乎有意想让公子去, 你如此懒散懈怠, 万一测试不过,家主就不是罚你禁足抄家规那么简单了。”
男孩用竹签插了一块瓜果扔进口里,无所谓道:“我才不想去无极门,这里待着不潇洒自在吗?”
小童止言又欲, “可前几日有无极门仙者到访,选中了府里一个小家奴, 说他身怀菩提骨, 已经与家主相商, 入门测试开始后, 会专门派人来接 , 公子总不能被一个小家奴比下去。”
男孩眨了下眼, 歪头问:“真的吗?”
小童以为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 终于劝出了一点斗志, 连忙点头, “千真万确,无极门已经将他的玉简带走了。”
男孩翻了个身,依旧懒洋洋的,“替我给他道句贺呀。”
小童缓了一口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诱劝,“但蓝二小姐从沧澜宗专门过来看他了。”
男孩迅速爬了起来,“你说阿渔来了?到了没有?现在在哪里?”
小童努力忍住扶额的心情,“应该先去面见家主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再抬眼,刚刚还爬在塌上,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多动的人影已经消失。
还未走到门口,便见走廊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着海蓝色纱裙,棕褐色头发微卷,垂及腰间,上面点缀着小巧精致的珍珠,皮肤白皙,身姿纤细,即使小小年纪,已是一个美人胚子。
蓝渔提着裙子蹲下来,他对面是一个与他差不多一般大的男孩,身上穿的衣衫虽旧,但洗的干净,他手里抓着抹布,正在擦青石的台阶,见到有人蹲下来看他,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往旁侧退了退,绕开女孩脚下的位置,继续擦别的地方。
他右手手心似乎有伤口,不浅,已经不流血,只是被水泡得泛白,蓝渔轻声问他,“你是叫谢玦吗?”
“嗯。”男孩礼貌性地应了一声。
蓝渔伸手欲拉他起来,“天气这么热,别擦了,会中暑的。”
谢玦却猛然往后撤开了一大短距离,蓝渔的手僵在了半空,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声音极为愉悦轻快,“阿渔。”
“耀酌。”蓝渔霍然站起,瞪向出声的男孩,“是不是你让他擦台阶的?”
耀酌疑惑地看向女孩身后,看清之后,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怎么会是我,这种洒扫的活哪里需要我管。”
蓝渔噗嗤一声就笑了,“想也不是你,你那么懒,怎么会管这种事。”
“那里懒,我一点也不懒。”
蓝渔问,“你这里有药膏吗?他手心似乎受伤了。”
“有的,你等一下。”
耀酌跑进屋子,很快找到了治愈伤口的药膏出来,女孩拉着谢玦坐在台阶上,男孩很是拘束与不自然,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蓝渔接过耀酌手里的药膏盒子,耀酌顺势也坐在了谢玦身边,他并不看谢玦,只盯着女孩问,“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呀?”
“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手吗?再不擦药,会恶化的更严重的。”蓝渔低头对谢玦说话时语气温柔,对上耀酌却满是女孩子的娇纵,“我想来就来你管我。”
耀酌并不恼,似已习惯,乐呵呵地顺着女孩的视线去看谢玦,“你别弄脏了裙子,我帮他擦药。”
谢玦被二人夹在中间,身体僵硬,几乎动弹不了半分,他努力攥紧指节,乖顺道:“多谢二小姐和公子好意,不用了。”
耀酌立马抬头去看蓝渔,“他说不用了。”
蓝渔隔着谢玦不动声色地踹了耀酌一脚,掰开了谢玦握紧的右拳,轻声安抚道:“不必害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手指上取了药膏,一手小心地捧着谢玦的手,给他擦药。
耀酌拿过药膏盒子,挖取了一大块药膏,也想帮忙,但他手上没个轻重,动作可以说是笨拙,谢玦没忍住,痛哼出了声。
蓝渔并不轻的一巴掌就拍在了耀酌手背上,嗔道:“你不会就别添乱行不行?弄疼他了。”
耀酌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唤,“阿渔。”
谢玦将手缩回了背后,眸色晦暗,起身对着两人行礼道:“奴还有其他活,先退下了。”
蓝渔在谢玦离开之前,将剩余的药膏塞给了他,谢玦没拒绝,极为恭顺地又道了一谢。
蓝渔转身捏着帕子给耀酌擦眼泪,“能别哭吗?大不了你打回去。”
耀酌很快就止了眼泪,可怜兮兮地问,“你怎么来了不先找我?”
“又不是我一个来的,我爹爹也来了。”
耀酌疑惑地眨了下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也不是啥重要的事,就是关于无极门的入门测试。”
耀酌歪头道:“阿渔要去吗?”
蓝渔点了下头道:“嗯,去试一下,测试能过就过,过不了就算了,我爹爹说让我不要有压力,便当去玩玩。”
耀酌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蓝渔轻轻戳了一下他,不解地问:“怎么了,你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