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雁回春还想再劝,“帝尊。”
  “你们安排。”白释又重复了一遍。
  许是白释周身的情绪并不太好,蘅芜略有迟疑,但容繁已经站了起来,施礼道:“若再无事,弟子便先退了。”
  容繁离开后,蘅芜拉着白石凳往白释跟前靠了靠,道:“帝尊不好奇,此次推举的尊者名单里都有谁?”
  白释坦然道:“我该都不认识。”
  蘅芜浅笑道:“蘅芜告诉帝尊,帝尊不就认识了。”
  白释顺着问:“都有谁?”
  “青华峰的奉仙君陆凉时,耀府的逍遥君耀玦,沧澜宗的昆玉君蓝翎……”
  白释认真听了许久,疑惑问:“你说了这么多,为何没有提到一个玄玉宗或无极门的弟子?”
  蘅芜撇了下唇道:“都挺烦的,不想提。”
  白释并无法知晓她在烦什么,便没有接话,蘅芜安静了会儿又道:“帝尊一个人闷不闷,要不蘅芜留在这儿陪你?”
  白释:?
  蘅芜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也感觉出这话问的有些欠妥,另外找话题道:“帝尊这里缺不缺侍女,蘅芜可以帮帝尊打理昙花,虽然我没有养过这种灵昙,但我养过荷花,道理应该差不多……”
  “这并不合适。”
  又一个理由行不通,蘅芜陷入了更久的思索,白释看了她半响问:“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蘅芜惊讶地抬头,“帝尊怎知?”
  白释道:“我思来想去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费力想留下,唯一的优点就是僻静,无人会来这里寻人。”
  蘅芜伸手撑着下巴,整个人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怏怏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帝尊的眼睛。”
  白释颈项挂的金龟子似乎动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去碰,蘅芜的视线也跟着他的动作投了过来,
  她眨了下眼又确认了一遍,还是不太确定道:“帝尊这只金龟子,和廖生魔尊那只好像。”
  白释匆忙便掩住了 ,问:“你见过?”
  蘅芜怔了下,很快调整好表情,很自然道:“前廖生有一只,不过他早已殒命,那只金龟子肯定也死了。”
  第52章 弑师
  祭迟将信纸展看仔细阅完, 抬袖递给了下手的苏译,“仙门的仙盟大会邀请我们派人前往协商封固秘境一事,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苏译接过信纸, 下意识挑眉,“他们这是又唱的那一出?”
  祭迟温和地笑了下道:“不管他们具体什么目的,既然信已经递到了, 廖生, 你可愿意代表魔界前往?”
  纸张捏在苏译手心, 他虽然接到了手里, 但一直没有低头看,听祭迟如此说,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愿, 又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帝上不能什么事难办就第一个想到属下。”
  祭迟莞尔,抬下巴示意,“你先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再来决定愿不愿去?”
  苏译把纸张震了一下展开,他浏览的速度很快, 但却到中间一段文字时凝住了视线, “帝尊为何也会去?”
  祭迟侧身道:“帝尊会去不奇怪, 帝尊去还邀请我们才奇怪。”
  他沉了眸色, 祭迟继续道:“你再想想, 如果真的不愿意去, 孤去问问洞瑶可有意愿, 仙门的邀帖, 我们魔界这边派去的人身份不能太低, 首先也是从你们四位魔尊中选,若都不愿,再寻其他合适的人选。”
  苏译张口欲说,可话音还没有出口,隐约听到了大踏步往魔殿而来的脚步声,来人神色匆忙焦急。
  苏译侧步迅速移了下身,才防止被来人撞飞出去。
  “帝上!帝上!尊主丢了!”匍匐跪地的中年男子赤着臂膀,身材高大魁梧,行貌悲痛,如丧考妣。
  祭迟一向含笑温和的面容难得抽搐了一下,“成得你先起来说,发生了什么?”
  霍成得身上戴满了各种银制饰品,手环,腰链,甚至还有耳环,颈饰,平安锁,起身站起来的瞬间,满身的银链都随着他的动作在撞响,“尊主半个月前来了魇都,至今也没有回幻花谷,不过一直与属下都有联系,可自七天前,便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不可能连属下都找不到他!”
  祭迟思索道:“七天时间倒也不长,他会不会是去办什么私事了,所以你找不到人?”
  “不可能!”霍成得极其笃定,“属下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主子,即使三天也不可能。”
  祭迟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苏译出声问:“他突然离开,给你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吗?”
  霍成得似乎这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苏译,愣了一下,就指控道:“帝上!一定是他抓了我们主子,整个魔界就他跟我们主子不对付,而且主子还正是来了魇都后才失去联系!”
  苏译怀疑自己听岔了,“就本尊一个和他不对付?!”洞瑶得罪的人,绕魇都一圈,理由都不带重复的。
  祭迟稍稍收敛神色,看向苏译问:“不论如何洞瑶也是来了魇都后消失,你果真什么也不知?”
  苏译稳声道:“不知。”
  祭迟顿了下,收回视线道:“你既然说不知,孤自当信你。”他转头对霍成得道:“孤会派人先打听寻找,你也稍安勿躁,或许他的事情忙完也就回来了。”
  苏译与霍成得一起出了魔殿,刚过了一个拐角,霍成得骤然拔刀,将刀刃横在了苏译颈边,厉声问,“你到底把我们主子弄到哪里去了?”
  苏译面色不变,低低嗤笑出声,“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本尊如何知道?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他会告诉我?”
  霍成得稳着刀刃,怒目道:“你自然知道,主子提过他要寻你帮忙找人,谁他妈知道你给我们主子提了什么条件。”
  苏译冷哼了一声,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没有发怒,“你刚刚在殿上怎么不提?你也知道此事至今还瞒着帝上。”
  苏译在霍成得暴怒的视线里,抬指掀开刀刃,淡定地理了理衣袍道:“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本尊自有分寸,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你比起担心他,如此无头苍蝇一样瞎撞,不如返回幻花谷给他少惹些麻烦。”
  “老子凭什么听你的,你这种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弑师叛门的人到底那个人敢信!”
  “你有种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老子平生厌恶的人虽多,但其中最厌恶的就是弑师背义之人,你当初能背叛青华峰,凭什么让老子相信你不会背叛魔界!你现今是不是与那玄玉宗的妖女又是一路子,否则如何解释,那妖女逃跑了,哪儿都不去,偏偏来你的魇都!”
  苏译竭力攥紧了袖中指节,面上却突然和缓地笑了,“这里是魔宫,本尊不想动手,你若再敢如此毫无根据的乱吠,本尊不保证会不会断了你的手脚塞酒罐里,亲自派人送你回幻花谷。”
  话闭,苏译甩袖离开。出了魔宫,铁奕现身低语道:“主子,洞瑶尊主至今还是没有消息。”
  苏译气的发疯,“什么主子养什么下属,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铁奕试探开口,“那……还继续找吗?”
  苏译努力缓下口气,往回府宅走,道:“我等下写份书信,你派人守在锦官城,蘅芜若从昆仑墟回来,你想办法递到她手里,另外再暗下派些人在锦官城找,但尽量隐蔽,动作不要太大,不要让仙门察觉。”
  铁奕应下,问:“魇都还要继续寻吗?”
  苏译想了想道:“不用了,不过你派人看着霍成得,出什么事都及时禀告我。”
  苏译将书信写好,接给铁奕,铁奕还没有跨出屋门,叶琅便满身血迹地出现,“主子,霍成得……他……他把身似客砸了!我们派去的人……拦不住!”
  苏译眉头直跳,“他怎么盯上了身似客?”
  铁奕把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解释道:“洞瑶尊主在魇都的最后一面是在身似客,这个倒是好打听。”
  苏译转身从书桌后出来,看向叶琅,“你留下让梅姨帮你查看一下伤势,我和铁奕过去处理。”
  七层妖塔内一片狼藉,拖着七彩狐尾的老板看见苏译一行出现,哭哭啼啼地就往上迎,“尊主……你管管……不能再砸了,我真不知洞瑶魔尊去了哪里?”
  霍成得把踹在瓷瓶上的脚收回,提着九环大刀向苏译转了过来,他仅仅一个人,短短时间内,几乎把身似客七层内所有的陈设全部砸的稀烂,彩色薄纱幕布铺了满地,数十人满身鲜血趟地,生死不知。
  四周全是哭嚎,苏译进来见这般场面,未置一词,转身从铁奕环臂抱着的剑鞘里抽出了他的黑铁古剑,握紧在手心,慢慢往霍成得身前走,在距离他五步之外停了下来。
  紧随他步子停下的,还有周围的所有声音,狐狸老板止了哭泣,身似客内里里外外围了四五层人,如今塔内大殿竟落针可闻。
  霍成得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试图高声增强气势,“你为何不用杀生?是瞧不起老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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