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整个人撞到一个柔软的抱枕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甜,抱枕将他抱住,两人踉跄一步才稳住身形。
沈云谦垂眼凝视着怀里喝得烂醉的人,捏了捏手,喉咙发紧:“不是要跑吗,还过来干什么?”
抱枕口吐人言,陆浔也嘟囔:“好黑。”
沈云谦单手摁开灯,白亮的光芒刺痛了陆浔也的眼,他有些不适应地留下了一颗生理泪水。
混沌的脑子记得,每当这时会有一个人,温暖的手覆在眼前,温柔地和他讲着话。
可现在他无措地睁开眼去寻找记忆中的人影,眼前视物尚不清晰,就被一把推开。
他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鞋柜上,后背上的痛远不及胸口的闷堵,他张大口呼吸却仍呼吸困难,密密麻麻钝痛不已。
沈云谦垂在身侧的右手臂不可控制地颤抖着,笼在衣袖之下的手腕上白纱布漫上一层血色。
他左手猛地抓上去遏制了剧烈的抖动,同时刻骨的疼痛将他的理智压在原地,面上冷静如水:“陆浔也,我累了。”
他喘着气,别过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走就走。”
在身后门关上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脱离地跌倒在地。
他半撑着身子,眼神漠然看着血珠从崩裂的伤口处溢出,湿透纱布沿着手心流在地板上。
后背贴上暖意的刹那,沈云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陆浔也不理解,将他拖起来:“不要趴地上,衣服会脏的。”
他弯腰盯着地上的血迹,脚步虚浮站不稳,语气倒是认真:“红酒不好喝,真的!”
沈云谦掐着掌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眼中倒映出的背影越来越远,陆浔也恐慌地伸手抓了下,像抓一颗缥缈无望的星。
他默默地收回手,去看枕在半空翘二郎腿的系统:“系统,好难受。”
从宿主嘴里正儿八经听到它的小名简直是头一遭诶。
系统吐出嘴里不知道从哪变出的芦苇草,飞到陆浔也眼前,脸上电子屏扬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颜文字。
【想知道为啥难受不?】
陆浔也点头。
它凑到他耳边大叫:【你老婆不要你啦!】
陆浔也挠头:“可是我没老婆啊。”
系统:→_→
没意思。
过了一会,沈云谦抱着一床被子从客房出来一股脑塞进陆浔也怀里,一串钥匙也放在被子上。
青年唇线绷直,语气冷硬:“你的东西已经给你了,还不走?”
陆浔也目不转睛盯着眼前面如冠玉的青年,嘴里呢喃:“老婆。”
沈云谦一愣,表情僵硬:“你……叫我什么?”
“老……婆?”
陆浔也对他的情绪敏感,见青年态度松动也许是震撼。
他扔了怀里的东西,得罪进尺地去拉他的袖子:“不走,老婆不走。”
沈云谦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他眼神动摇,瞳孔微闪,低声重复了一遍:“不走?”
陆浔也歪头去看漂亮的人,闻言摇头:“不走。”
沈云谦眼底被压制下去的痴狂反扑,如洪水决堤:“那你就别走了。”
陆浔也笑了:“好呀”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淡淡的酒气弥漫在呼吸和唇齿相依中给心中的火焰加上一把燃料,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猛涨。
唇上一痛,陆浔也趁他分离交换呼吸时控诉:“疼。”
从铺天盖地的马赛克中被放出来的系统一听这话,盯着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暗暗拱火:【你咬回来不就得了。】
系统说完就拍拍屁股下线了,留下陆浔也兀自琢磨这句话。
他迷醉的眼睑垂着,主动靠近沈云谦……一口咬在他的雪白的脸上。
沈云谦:“……”
白嫩的脸上一个水湿的咬痕,明晃晃的牙印是始作俑者得意的成果。
无视对方晦暗的眼神,陆浔也骄傲地仰起脸:“我咬的,我的。”
他双手捧上沈云谦的脸,吹了他一脸酒气。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暧昧的气息交缠,陆浔也却道:“你把我亲渴了,补偿我。”
沈云谦唇缝微张,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亲上去,却被躲开,他挑了挑眉:“你想要什么补偿?”
陆浔也想了想:“我要喝水,甜的。”
沈云谦有些失落,他看到果盘里还有两个梨,于是问:“冰糖雪梨?”
陆浔也:“嗯。”
厨房里,沈云谦拿起刀,稍微用力右手伤口处就钻心的疼,陆浔也站在他后面。
让一个醉鬼去削皮显然不适合,他不准痕迹地换了左手拿刀,将梨磕磕绊绊地削了皮。
青年在厨房忙活着,锅里的水不消多时就沸腾了,他将梨块和冰糖以及泡发的银耳切块和红枣一起丢进去煮。
陆浔也摇了摇发蒙的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也是这样,在厨房里,他抱着一个男生,那人的背很暖,腰很软很细。
沈云谦细韧的腰肢围着半身围裙在他眼前晃悠。
陆浔也突生一个念头,他想抱上去。
他这么想的,也样做了。
沈云谦正凝神在别处,他手腕上纱布没来得及换,已经有血沾上了睡衣袖子内侧。
他藏着隐瞒的心,放轻右手的动作,陡然被抱住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身子颤了颤。
切实把人抱在怀里,陆浔也眉心舒展,和想象中的一样,他下巴抵在沈云谦肩窝,长久以来被撩拨,无师自通亲了亲青年的耳背。
学着白天在酒吧里的所见所闻,嗓音低哑地唤:“宝宝~你真好。”
第56章 无师自通
话落, 沈云谦微怔,眼瞳睁大,腰上的手臂收紧, 后背透过来的炽热灼燃着他的思绪,漫天红光中化作一片空白。
锅中甜汤翻滚沸腾, 甜味弥漫着。
陆浔也被眼前细白如冰瓷的脖颈勾去了神,牙尖发痒,似吸血鬼痴迷血液那般贪恋地咬了上去。
如白玉,莹润冰滑。
消解了抢占理智之上的, 渴望。
丝丝刺痛不敌胸腔中那池被风吹皱了的春水, 没有使被咬的人恼怒。
沈云谦垂在身侧的手指虚虚拢着,最终紧攥成拳又放下, 一颗温热从袖中滑落坠入掌心。
嫣红将指缝描线,汇聚成了一道极轻极淡的叹息:“你总是这样。”
仗着不懂不知, 撩拨我的心, 却又总想……抽身离开。
懵懂的人似有所感, 餍足松开口, 抬起头来, 松开一条手臂将怀中人的右手执起。
那人手指蜷缩了下, 有过片刻挣扎, 陆浔也另一条手臂越发收紧, 宛如孩童获得了心爱的玩具不舍放手。
而后, 他盯着眼前红丝绕雪,头依然枕着“玩具”肩颈, 只是微微歪头,眼底情绪糅杂,如打翻的调色盘, 看不清究竟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他将脸凑近轻轻嗅了嗅,不似酒的香醇,但足以将人迷醉。
濡湿温热的舌尖舔上去带来的瘙1痒铺天盖地压过了手腕的不适。
沈云谦大惊猛地抽回手,双手交叠虚握捂在了反应更强的心前衣料,脆弱急促地喘着气。
有人按住他的双臂将他翻转过去,后腰抵在案台,他眼神闪烁,旋即闭上,一个吻就落在了眼角。
陆浔也亲去他眼角的欲掉不掉的水痕,认真强调:“我不喜欢。”
沈云谦的心跳缓下去,双手放在心上没有放下,迎着灯光异瞳被照得璀璨夺目,他一错不错的目光随着时间流逝缓慢垂下去。
陆浔也摇了摇头,摇碎了晕乎乎的思维,口中才断续地组成了一句不顺的话:“你哭……不喜欢……不要哭。”
怕是系统在场要惊讶他的举动。
这是有着全部记忆的陆浔也第一次,主动的,无关乎任务的,亲近。
或许是被酒精麻痹了心智,此刻的他没有任何杂念揭露他埋藏在心底给他造成烦闷的心事。
听说喝醉的人口中真话颇多,沈云谦哑然良久,将他的脸摆正,回视他,问:“还没问过你。”
他默然了两秒,继续问:“喜欢乖的……还是凶的?”
微凉的掌心覆在陆浔也被酒意烧红发热的颊面,他贴紧舒服地蹭了蹭,才半知半解地回了句:“乖的。”
沈云谦眼睫轻颤,语气发虚,底气稍有不足:“那……我乖吗?”
这次,陆浔也没有回话,视线定格在眼前人因紧张等待而轻抿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