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没事的。时亭抓住乌衡握拳的手,发现不是他戴指虎的那只。
这说明他没有冲动,一开始就只想给大叔点教训。
是小鸣和小时吗?
人群中,魏大娘挤了过来,期待地眯着眼看他们,脸上仍带着些不确定的神色。
是,正是我们。苏元鸣走到能让魏大娘看清的距离,回头对时亭道,你走的这五年,大娘的眼睛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很多东西但凡超过一臂的距离,就已经模糊不清了。
魏大娘笑道:老身一大把年纪了,眼睛看不清就看不清了,如果还是跟你们一样火眼金睛,岂不是跟妖精似的?
时亭心里一酸,上前握住魏大娘的手,道:抱歉,是我回来晚了。
说着,另一手招呼乌衡,大娘,这是阿柳,他也活着回来了。
阿柳?
魏大娘一脸惊讶,朝乌衡的方向伸手。
乌衡猜她看不清,上前主动将手递给魏大娘,俯身颔首,算是打招呼。
哎呦,你活着可太好了。
魏大娘拍拍他的手,看了眼时亭,道,都是好孩子,都该长命百岁。
时亭知道,魏大娘其实并没见过阿柳,估计是其兄魏渊老将军以前向她提到过。
接下来,三人帮魏大娘把混乱的包子铺拾掇一番,末了一起往她所住的长庆坊走。
魏家小院在长庆坊的东南角,从长街拐角处进到巷子里,再经过三家院落和一棵大榕树才到。
一路上,坊里领居见了时亭和苏元鸣,都忍不住问魏大娘从哪里带回来的俊后生。魏大娘知道大家不认识他两,又不能多透露,只道是远房亲戚。
哎呦喂!原来是您的远方亲戚,难怪生得这般好模样!
追问的人里有位媒婆,在其他人点到为止时,依然不舍不弃地跟着唠嗑。
魏大娘只得介绍:这是咱坊间出了名的红娘,钱二婶,经她介绍的,就没有不成的。
更没有不恩爱的!
钱二婶很是得意,凑到时亭旁边道,这位郎君,我跟你讲,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般亮堂的长相!你要是信我,城东那些高门大户的姻缘我也是能给你拉到的!那些小姐们就算眼光再高,见了你呀,保准儿心花怒放。
时亭最不擅长应付这类事,只能边退边摆手:在下还不想成亲,前辈还是莫要费心了。
真还没成亲呢?钱二婶更来劲了,一把抓住时亭袖子阻止人跑,那我更得给你拉番好姻缘了!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我保证你这亲结后,来年状元也是能中的!来,给婶儿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时亭看向乌衡和苏元鸣求救,结果两人都杵在原地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又去找魏大娘,发现她老人家正在菜摊上挑选冬瓜,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哎呀,有啥好纠结的!钱二婶急了,就让婶儿帮你一把呗,你保准儿满意!
确无成亲打算,而且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时亭越解释,钱二婶越殷勤,直到钱二婶看到时亭腰间的荷包。
这可是姑娘家的荷包,可惜有些旧了。钱二婶笑问,莫非郎君早有了心上人?
时亭急于摆脱,没怎么想地点头道:正是,虽然分开很多年,但我这辈子都会等她,所以还望前辈莫要再劝。
钱二婶闻言还真松开了时亭,欣赏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坏人姻缘的事我可不会做,不过郎君等到那位姑娘了,记得纳采礼找我啊。
时亭赶紧道:一定。
钱二婶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向苏元鸣。
苏元鸣直接两手一摊,伸出十根手指,一本正经道:已经有这个数的妻妾了,个个剽悍,目前不敢再娶人进门了。
时亭不禁摇头,心想,铭初简直比自己还能胡扯,明明整个王府就苏浅院子有几个老嬷嬷,剩下的要么是武夫,要么是幕僚,何来十名剽悍妻妾了?
钱二婶诧异地上下打量苏元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抓住后面的乌衡:那我给你说门亲吧!
乌衡摆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是哑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自己丑。
那有啥的?钱二婶十分擅长对症下药,男子汉大丈夫又不靠脸吃饭!你看你身量这么高大,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哪户人家不抢着要?
这时,钱二婶终于挑完了冬瓜,回来解救三人,道:二婶,我刚看到你家那位好像又去炊饼西施那里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钱二婶当即拔腿就走,那个老不死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倒也是一片好心。时亭笑着松了口气,回头时,见乌衡正盯着自己腰间的荷包看。
后知后觉地,时亭才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荷包是乌衡给他的,那给钱二婶说的那番话岂不是
时亭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问:阿柳,你不介意吧?
青铜面后,乌衡忍不住抿唇笑了,却还是故意歪了下头,好似没听懂。
时亭犹豫了下,解释:我刚说荷包是心上人留的,但其实那是你给的,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摆脱钱二婶。
引人说完话,乌衡这才点点头,拉过时亭的手写道:不介意,如果有需要,以后每次都可以这么说。
时亭看着掌心,心里莫名有一丝紧张。
明明误会已经解除,阿柳也不介意,什么情况?
苏元鸣见时亭神色不自在,看了眼乌衡,道:放心吧,你就算说他给你生过十个孩子,他也不会介意的。
时亭:你是对十有什么特别的执念吗?
乌衡挑了下眉,心想,如果自己是女子,时亭估计一个都舍不得他生,毕竟跟过鬼门关没两样。
菜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往回走吧。
魏大娘将冬瓜装好,笑得合不拢嘴,我近来琢磨了好些菜,正好给你们做了尝尝。
三人帮忙拎上菜,一起往魏家小院走。
院门口,正好有个卖糖人的大爷,乌衡扯了下时亭的袖子,又指了指他腰间的荷包。
时亭明白,这是要用刚才的事向自己要报酬,无奈笑了笑,先帮魏大娘将菜送回去,然后带他出来买糖人。
公子是给家里弟弟妹妹买糖人?
摊主正将一个糖人递给小丫头,抬头看到两人,眼前一亮,笑着招呼。
时亭不多解释,只是点点头。
乌衡倒是不怕丑,指指自己,意思是:专门给我买的。
摊主啊了声,但也不多打听,尴尬笑了笑,问:那公子要哪种?我这做了好多现成的,随便挑,要是没喜欢的,我给两位现做。
乌衡扫了圈现有的糖人,最后拿了个兔子的。时亭想起,他就是属兔的。
虽然,和现在的本尊一点边都不沾。
苏元鸣不知什么时候也跟来了,笑道:念昙,我也要。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时亭瞥了眼苏元鸣,面无表情地付了铜板。
路过的一个小胖子打量了一番乌衡,忍不住道:大人还吃糖人啊?
乌衡瞥了眼小胖子,故意将精致的糖人炫耀给他看,一副反正有人给我买的欠揍样儿。
小胖子委屈地嘟起嘴,眼看就要哭出声。
时亭无奈,对一圈包括小胖子在内的小孩笑了笑:没事,哥哥也请你们吃。然后真的掏出一锭银子给了摊主。
摊主笑吟吟收下,当即忙碌起来,小孩们则欢天喜地地围住时亭,一口一个谢谢哥哥,叫得分外甜。
乌衡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兔子糖人,又看了看那圈叽叽喳喳的小孩,非常不爽。
等时亭从一堆小孩里抽身,乌衡正静静等他,怪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