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当下就持了反对意见:“中央集权才是长久之计,封地另起新主无异于搞分.裂。”早在千年前,分封就被淘汰了。
  今天同意了开个头,他日当如何?
  封听筠余光一直是盯着萧亦的小动作的,见水洒出去,哑然失笑:“朕何时答应过,就这般糊涂?”
  温竹安默然喝水,冷不丁也接了句:“顾念血亲也不是这般顾念的,这般心思早该按下去。”
  “暂且不用管。”封听筠垂眼,和宗亲目标不一致,又失了郑家,封雅云想要封地自封,谈何容易?
  别的温思远可能猜不到,封雅云现在有多少底牌他还是清楚的,啧了声:“各位,宗亲之事你们还没解决呢?”
  长公主再如何,也不至于跟着宗亲推翻亲弟弟的皇位。
  宗亲之事对于温竹安而言不算问题:“他们犯的事不少,挑出一个近期的连本带利打压即可,莫要将事情做绝。”
  封氏王朝建立至今不过一两百年,宗亲一直有稳定官职维持势力,尚未旁落,本着皇族的身份,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
  先帝在位那几年可谓猖狂,也就是封听筠上位敲打过后收敛了几分。
  但要同靖国公连坐,难免给封听筠落下个冷血无情的名声来。
  原先逼宫造反的名声今天也没消下去,再添其他,恐被有心之人利用引出祸端。
  要想找机会翻出陈年旧账,萧亦有一计,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封听筠眨了下眼,眸子弯成月牙状,无形中透着几分他向来不耻的装乖。
  却也确实好用,封听筠将萧亦的表情尽收眼底,无奈垂眸:“你想做什么?”
  温思远有一瞬不好的直觉,想要挪近他哥时已经晚了。
  “听闻端王有一孙儿,素日招猫逗狗放浪形骸,极其好.色,”萧亦说着,不由得朝温竹安看了眼使坏,“据说和思远兄关系匪浅。”
  温思远偏斜的身体僵硬着移回原位,萧亦抖得太快,以至于他错过了抱着他哥腿求饶的最佳时间,现在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
  当即义正辞严:“我行的端坐得正,虽说人缘好,但向来是不愿和这等人为伍的,不过正事重要,我愿意为萧兄效犬马之劳!”
  “何等人?”温竹安冷眼看着,竟比外面呼啸的风还凉几分,温思远当场就有点腿软,心底嚎叫:萧成珏!你恩将仇报!
  嘴上乖巧:“当然是招蜂引蝶不务正业,欺男霸女的过街老鼠!”
  文文弱弱低头整理本就整齐的领口,洁白的手指压着衣服西子捧心:“就他们那花枝招展行迹浪.荡的人,于我不过是点头之交。”
  温竹安也笑,温和得比春天的风还和煦:“你不学无术可以,我养得起你,但再让我知道你花天酒地,你院里那副拐杖一定派上用场。”
  语气对温柔,话就多凶残,萧亦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何伦温思远,笑得比哭还难看点头:“我知道了,哥。”最后的哥字,像是要唤起早已消逝的亲情。
  温竹安冷漠:“嗯。”
  对着萧亦,温思远就有几分耐人寻味地咬牙切齿:“萧兄,不知小弟能有幸为你做点什么?”
  “美人计,你找机会将他灌醉,我从乐坊雇个人出来假扮是无辜人,上演一次强抢民女,坐实了这次的罪行,以往的也能新仇旧恨一起罚。”其实萧亦更想上场演一次他阻止,对方连他一起欺压,最好打他几下,当街行凶殴打朝廷命官,怎么都能定罪。
  杀鸡儆猴的目的也能做到。
  但这招有些阴,萧亦看向封听筠,封听筠默不作声,倒是温竹安切换了阵营,认真道:“可行。”
  温思远也觉可行,和萧亦一拍即合:“好阴,但可行。”
  在场唯一没表态的人松了口,大抵是知道萧亦还想做什么,反复重提:“小心别伤了自己,”更像是叮嘱,“别演过头。”
  萧亦眉眼含笑:“多谢陛下。”
  温思远也满意了,生怕再待下去萧亦又给他捅出点什么,赶忙大鸟依人抱上温竹安的手臂:“哥,天色不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温竹安看破不说破,起身告辞:“我们先回去了。”
  出门时空气中已有水汽,封听筠亲自来一趟,确保萧亦没事便也要起身离开,却被萧亦一爪子抓住袖子:“陛下,恕臣言辞无状。”状在哪里却没说。
  眼睛直勾勾盯着封听筠,没什么攻击性。
  话说半截,不是萧亦的作风,封听筠不解低眉,声音不见责怪的意思:“朕何时怪过你,你只管说。”
  门外一直守门的王福冻得打了个寒颤,仰头望天,只觉没冻死在冷风里,死在了屋中的暖气了。
  不曾想萧亦问的却是王福最想听的:“您为何如此沉迷于晚睡?”
  萧亦不是冷心冷肺没心肝的人,只是因为侍卫几句话,封听筠就大晚上跑来看他一趟,那对方有什么苦闷之事,他也有理由分担。
  封听筠注视着萧亦的眼睛,心底空着又好似挤满了什么,不由得失笑:“无事,近日忙了些罢了。”
  失而复得,不敢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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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昨晚复盘,发现我每章剧情太满,阅读起来会累,如果你们感觉太累,可以告诉我一声,我会尽可能的放慢一点剧情增加感情戏调和,不过放心啦,我不会因为加感情就水剧情,所以有剧情或是感情上的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我后期尽我所能调到你们的舒适区
  第34章 臣得寸进尺
  窗外秋雨稀稀沥沥不见停, 已经下过一阵了,积水自高往下汇聚,空气潮湿依旧, 比长街更陡的屋檐已经开始收尾工作,水滴似美人涕泪,冷冷瑟瑟掉了一颗又一颗。
  屋中正好坐了个青衣美人, 发带飞入风中,柳眉杏眼,青葱玉指贴着脸颊, 茶杯虚虚贴唇,临窗而坐自成风景。
  房门外敲门声三声落地,门边恭候已久的婢女低头开门, 弯腰将一身雨气的人迎进屋,也不看看来的是谁,就退出门槛合上房门。
  进门的萧亦笑着问好:“宋小姐。”
  宋桑放下杯子,盈盈起身:“萧大人请坐。”
  萧亦自然坐到宋桑对面,宋桑仍未坐下,揭杯提壶为萧亦斟茶:“辛苦您大老远跑一趟。”等萧亦接了茶才施施然坐回原位。
  好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你我是同辈人, 不必客气。”萧亦抿茶放下茶杯,“不知你此番找我是为何?”
  宋桑浅笑着将封大红色的请帖推到萧亦面前:“五天后我出嫁。”
  看神情,竟没什么不满。
  萧亦挑眉不解, 上次靖国公办寿宴就听人提过,宋桑要嫁的是管理宗人府的宗人令之子,此人是右相的人, 因着右相的扶持,越过了亲王、郡王当了宗人令,直接管理宗亲之事。
  但宋桑大费周章见她一面, 便是为了送张请帖?
  外面雨未停,遥想萧亦晾在外面的油纸伞必然也是没干的,掩人耳目冒着雨来,要是只为了亲手邀请她参加宴席,恐怕浪费了机会。
  宋桑未语,浅笑安然看着萧亦,萧亦只能拿起请帖看内容,脑中设想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容没有,簪花小楷很是清秀,内容无非是佳偶天成之类。
  萧亦放下请帖,不知宋桑在打什么哑谜,好在他没架子,理所应当地劝说:“如今你父亲与右相撕破脸皮,周大人是右相之人,你嫁过去日子恐怕不好过。”
  右相党迟早要被踢出朝堂,宋桑即便要嫁人,对方也不是良配。
  宋桑接了萧亦的话头,温温柔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父亲与宗亲来往密切,宗亲又极看不上右相此等狼子野心的外臣,周大人便是替右相制约宗亲的关键。”
  还是波澜不惊的话声,“我父亲现下与右相撕破了脸皮,却不愿解除婚约,也是看中了周大人与宗亲密切相关这一点,想借联姻彻底拉拢周大人。”
  如此便是她父亲当日非要将婚事宣传出去到原因,本是一举多得的好处,既与右相党结盟,又可巩固在宗亲间的地位。
  奈何右相党之中有人放出消息,坚称是右相派人闯了密室,为的就是一家独大,如此自然而然坏了结盟。
  “所以你要我搅黄了这桩婚事?”萧亦问,直觉却告诉他,宋桑要的不仅于此。
  果不其然,宋桑摇头:“我父亲向右相献上了大半家财才换来这么次机会,身为女儿,我总要给他留点希冀不是?”
  萧亦意外眯眼,不怪他讶异,宋桑岂会是这般孝顺的人?
  不出意料地,下一瞬,宋桑就淡淡逆转了话锋:“且容他开心几日,”便展颜一笑,当是倾国倾城的颜色,“待我成婚之日,有劳萧大人带人抄了靖国公府,你认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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