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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今有的话,柳芳菲并不说全,凭着只言片语,父亲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更何况,加了想象的真相,更锐利,更刺激。
  他抿唇思忖良久,冷冽开口:“那张微生是怎样的杂碎暂且不提,鸢儿,你若是心疼他,父亲将你许给他意下如何?”
  柳鸢儿瞳孔猛然收缩,心底大骇:“不,不,不要!”
  “你尚且不愿,为何你姐姐会心甘情愿嫁与匹夫悍匪贫苦一生?”
  柳老爷护女心切。
  话说得难听,直戳要害。
  不愧是父女,就连说辞都是一模一样。
  柳鸢儿觉得羞辱极了。
  这些年来柳老爷虽不是她亲生父亲,可待她极好。
  加之柳芳菲与他的关系冷淡,他便将护犊之情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让她很是满足。
  却未曾想,不过是昨日柳芳菲同他吃了晚膳,一切就都变了。
  凭什么变了?
  这些年来柳芳菲除了恶语刺激,还做了什么!
  这些年来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的分明是她!
  可她得到了什么?
  开口闭口都是柳芳菲那个瘸子!开口闭口都是她不配!
  凭什么!
  “爹爹,你分明晓得,姐姐的腿已经让诸多公子止步了。”
  许是被连番羞辱刺激,柳鸢儿失了心智,脱口而出。
  听言,柳芳菲摇头轻笑,眉宇神情被柳老爷尽收眼底。
  本是她自嘲无奈一笑,却被当做是自卑落寞。
  故而柳老爷言语也变得厉色起来:“当年马场上百人暴毙,看来还是没教会你姊妹手足相亲相爱。仗着这些年我对你有些溺爱,故而忘了自己来时路!”
  言外之意,来时,不过铁匠之女。
  如今,衣食无忧足以感恩戴德。
  柳鸢儿身形一晃,在烛光映照下更显蜡白。
  “况且张微生如何卑鄙无耻,还是你当初捏着证据告诉我的,可忘了?你说你姐姐被外头流氓杂碎迷了心智,让我好生劝说你姐姐,才短短几日,怎就变了?”
  柳老爷毫不留情地戳穿。
  果然如此。
  柳芳菲呷了口热茶,看着她浑身觳觫,止不住地摇头落泪。
  不禁抿唇,为梨园戏班可惜。
  天生的角儿,怎就跑到柳府唱戏了。
  最后柳鸢儿被柳老爷在祠堂罚跪。
  ——当着柳家祖先的面,好生忏悔。
  ——小小年纪歧途入不得。
  ——我柳府有金山银山供得起欢欢,哪怕她终日坐于素舆,我也能请上十个八个苦夫日日将她捧着抬着!如此一来,何须夫君那种没用的玩意儿。
  ——你若安生做柳家二小姐,该给你的绝不会少,可t你若是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些年来你从柳府得到的拿走的,我会统统让你吐出失去!
  柳鸢儿被罚跪一事从清欢苑很快传了出去。
  赵琼华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除却愤懑并未做多动作。
  倒是来了清欢苑一趟,送了不少珠玉赔罪。
  好话说尽,大度包容。
  除却她之外,还有一人踏着风雪而来。
  “小姐,奴婢背您去床上歇着吧。”
  荟如拿起热帕给她擦拭。
  许是被接二连三的来人扰了兴致,柳芳菲却摇头说着毫无关系的话:“今夜的清欢苑极为热闹。”
  最后她让荟如扶着她坐到雕花朱窗旁的软榻上。
  心事重重。
  腿上披着的是刚从库房取出的狐裘氅子。
  果真是极好的东西,只一会儿,便半点儿冷意都感受不到了。
  雕花门扉再次开合,熟悉的檀香混着风雪萦绕。
  他,还是来了。
  柳芳菲不着痕迹地低眉扫了一眼,幸好,穿戴整齐。
  至少他一根手指无法挑开后腰系带了。
  “我若是存了心想要你,即便你穿得再多也于事无补。”
  狐裘氅子,皮毛大袍,锦衫,中衣,还有绣了并蒂莲的抹胸,一件一件,不过是费些力气,又有何难?
  说话间,男人踱步到她跟前半跪。
  就这么看着,喉结无声滚动。
  良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柳芳菲才坚持不住,强压下心中烦闷,亦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应付他。
  事实上,面对他,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应付。
  扭头俯睨片刻便瞥开了眼:“你……要看人瘸腿到几时?”
  语气生硬、不耐。
  “昨日知晓你要去见那个男人时,我只想着把你弄哭,让你下不了床,成了我的人,你便断然不会再赴约。甚至想着,你如果腿一直瘸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敬而远之。
  屋内因为这句话再次静得出奇。
  烛光摇曳昏黄,窗棂丝绸上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儿。
  沉默间,男人突然握住她遮于狐裘中的脚踝,吓得柳芳菲骤然后缩。
  “别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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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丝缠花金簪:《中国妆束》
  小剧场:
  小皇爷脱了欢欢的外裤,线裤,棉毛裤…
  然后累晕了。
  第10章
  润滑的触感携着温热而来,在小腿腹上晕开。
  不知何时,绣鞋也被随意丢在地上。白皙的足尖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男人炽热发烫的眼前。
  “你……”
  “别动!”
  声音沙哑,他阻止她欲缩回的动作。
  墨色衣袖擦过她麻木无感的膝盖,檀木药匣翻落在地,药油混合着桂枝黄芪的气息在两人鼻尖纠缠。
  “别动!”
  他再次强调,弹开手中琉璃瓶塞。药油泼在掌心搓至发烫后,才往她腿腹轻压过去。
  “这是何物?”
  柳芳菲疼得向后仰倒,药油气味窜至屋内,刺鼻刮心。
  随即又反应过来,多年来这双腿用过的药不计其数,有多久没在擦药时感受到疼痛了?
  “在军中,坠马不是大事,将士们大多坠马,皆安然无恙。你这种程度的,三两日便能好。柳府金山座座,治条腿易如反掌。”
  言外之意,你身残多年,乃人为。
  柳芳菲听懂了,也不意外。
  柳府除却赵琼华母女外,没人有这胆子。
  “嘶——”
  本能地发出生动的表情,腕上却突然一紧,那人竟解了腰间佩带将她双手缚在茶案腿上。
  “再挣扎,明日全天下都会知晓,黔州柳府大小姐,是怎样在我怀里化为一滩春水的。”
  柳芳菲乖觉了,却抑制不住地发抖,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到腰带发出烦人的声响。最要命的是,紧张并拢的双膝被这人强硬顶开了,那墨色衣袖便摩擦着腿内侧肌肉,来回游走。
  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在其间打着旋按压,将药油化开。
  说来奇怪,本该是毫无感觉,她却浑身忍着战栗。
  见他收了动作,才咽了咽口水,声音虚浮无力:“这是什么药?有用吗?”
  男人轻笑一声,答非所问:“旁的药勿要再用了,日后我会按时给你抹药。”
  像你这样美的腿,他看他摸他管便是。
  交给旁人,可惜了。
  言毕,拾起地上鞋袜替她穿好,重新放在狐裘中掖好。
  “欢欢。”
  他屈膝压上软榻,小腹堪堪擦过狐裘表面。见她偏头要躲,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掰。
  惊得她头上珠钗发出脆响。
  “你这是打算……接着做昨夜的事?”
  柳芳菲深呼吸一口气,壮了胆儿问他,“我知晓,作为皇爷男宠,你心中委屈。遇到我,便是挑到个最好的宣泄对象。”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
  左右不过是昨日那句话:一副残体,你要便要了去。满足完你的好奇心后,那便桥归桥路归路。
  男人被这话气笑了,眼神轻瞥发出“呵”地一声。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勾唇反问:“你就如此想我接着做昨夜的事?还是说你觉得,我得到你之后,就会放了你?”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男人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与正经,“难道遇到感兴趣的人,你觉得……”
  你觉得,你还逃得掉?
  听言柳芳菲不再开口,瞥头看向黑黢的窗外了。
  他依旧保持半跪的姿势,无奈叹气,从玄色大氅里取出一个嫩粉色的琉璃匣盒,带着一股蔷薇水的香气。
  柳芳菲诧异,匣盒上的蔷薇水绝非凡品,就连她平日用的那些都无法与之比拟。
  “若是喜欢,明日我带来给你。”
  男人看出她的心思,很是愉悦地笑,“鄯州地广人稀,蔷薇水稀有纯度却很高。前些年随小皇爷去的时候带了几瓶回来。”
  “既是珍贵,那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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