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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 第28节

  只是宋令仪没想到,约自己见面的人会是这位对她丈夫虎视眈眈的表小姐。
  洛清歌见她死到临头还端着一副冰清玉洁的嘴脸,真心认为恶心,恶意满满的开门见山,“表嫂,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表哥的吧。”
  “不妨让我猜猜,他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第28章 她的荣华富贵
  宋令仪抬手抚上平坦的腹部,笑意不达眼底,“表妹为何会有这种愚蠢的猜测,若我腹中孩儿不是夫君的,又会是谁的。”
  原先只是猜测,此时的宋令仪能说上是肯定,她定是知道些什么。
  唇角勾起的洛清歌下巴一扬露出得意,“你问我孩子不是表哥的,是谁的,自然是那虞城叛军首领的。表嫂应该想不到,你当初和那叛军首领在寺庙幽会的时候,正好被我和春杏给撞见了。”
  洛清歌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越发得意,“其实只要表嫂你跪下来求我,并主动自请为妾让表哥娶我为妻,我就为你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不行,你不能那么做。”如遭雷劈的宋令仪惨白的嘴唇翕动着,单薄的身子因惧怕而觳觫成晚秋时节里的最后一枚叶子。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表嫂你的脸面啊。表嫂,你得要想清楚,要是一旦让表哥,姑妈知道你肚里怀的是野种,你说他们是会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呢。”少女笑得娇媚地指着她的肚子,对她转了个圈点上她的脸。
  “而不是直接将你给沉了塘去。”
  脸色惨白的宋令仪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嘴唇蠕动着满是惊恐,“求你,求你不要告诉我夫君。”
  洛清歌见她怕了,心中越发得意,“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我就答应帮你隐瞒。到时候你还能留在府上,只是从妻变成了妾而已。”
  宋令仪确定周围无人后,冰冷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随后是那纤细得一折就断的脖子。
  她过于年轻了,稚嫩得连脖间跳动的颈动脉都是那么的清晰鲜活。
  洛清歌说了那么多,见她都不吭声的时候,当即端起架子不满起来,“喂,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
  洛清歌话还没说完,就眼睛瞪大突出像是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画面,喉咙发出血沫滚动的嘶嘶声。
  在对方伸手要抓自己时,满脸冷漠的宋令仪拔出刺向她脖颈的簪子,抬手将人推下江边。
  蠢货,真以为她那么好拿捏吗。
  她说过了,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掉她的荣华富贵。
  若有,她便杀之。
  宋令仪确定洛清歌娇小的身影彻底被江水吞噬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来到江边,弯下腰,借着冰冷的江水清洗着沾血的如意芍药缠金银簪。
  把清洗好的簪子重新别上发间,方才不紧不慢的离开。
  回去的途中不禁感叹,她选的地方果真不错。
  安静,人烟稀少。
  又在外面逛了一圈,买了少许东西的宋令仪回到院中,就见到往时这个点还在御史台的夫君坐在屋内,骨指攥紧难掩不安,扬起笑来,“夫君今日怎地回来得那么早?”
  “今日御史台没事,我自然回来得早。”祁长晏搁下看至一半的书,骨指半屈轻叩桌面,“反倒是夫人今日去了哪里,为何那么晚才回来?”
  宋令仪早有准备的取出一个小盒子,“我年前在珍宝阁那边定制了一枚墨玉扳戒,一来二去忙得都快要忘了。”
  “夫君你戴上看看,是否喜欢。”扳指并非定制,只是她为出门寻的一个由头。
  “家主,大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表小姐出事了!”院外突如其来的吵闹声让宋令仪怔了一瞬,眉眼间爬上浓浓担忧地抓住他的手。
  “夫君,我们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他们二人来到正院时,二房和三房的人的已到齐了,脑袋嗡嗡作响的祁夫人看着回来报信的下人,脚下一滑,若非钱妈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只怕她会直接摔倒在地。
  祁夫人不信侄女会那么不小心的摔下江中遇害,肯定是有人害的。
  对,肯定是有人害的她!
  仇恨猩红的眼神搜索一圈后,最后定格在宋令仪那张令她增恶的脸上,咬牙怒斥,“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因为你知道我要让暨白娶她表妹做平妻!”
  宋令仪像是被婆婆如此癫狂的模样吓到一样,脚步踉跄着后退,脸色煞白得连连摇头,“儿媳对表妹的离世也很难过,但是母亲怎能如此冤枉儿媳。”
  目眦欲裂的祁夫人不愿放过她,步步紧逼犹如噬人,“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敢对天发誓吗!”
  “我知道母亲一向不喜儿媳,但也不能把儿媳没有做过的事泼脏水给儿媳。”眼尾泛红的宋令仪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最后更是受不住这等委屈,悲愤不已道,“要是母亲执意认为是儿媳害的表妹,想来母亲肯定是想要儿媳一命偿还一命。”
  “要是能让母亲高兴,我……”宋令仪留够了他们反应的空白,整个人冲着就往旁边的假山撞去。
  宋令仪刚要撞上假山,就被一直关注着她的祁长晏拦下,厉声道:“够了,表妹她是自己失足掉江里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宋令仪泪流满面的瘫在男人怀里,崩溃摇头,“夫君,你放开我,母亲本就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肚里的孩子。现在母亲还认为是我害了表妹,如何还能容得下我和孩子,倒不如让我死了轻松。”
  “府中当家做主的是你,又非母亲。”祁长晏打横抱起宋令仪就往外走,“以后府中任何人都不许再议论此事,违者杖毙。”
  本以为儿子会主持公道的祁夫人双眼瞪圆,裂眦嚼齿,偏生喉咙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令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母亲!”
  “娘,你怎么晕倒了!”
  “大哥,你怎么能把娘给气倒啊!”
  抱着怀中妻子离开的祁长晏面对身后的指责,慌乱视若无睹,而是脚步稳健地抱着自己的妻子一步一步走远。
  临走前,不忘吩咐,“用我的令牌去请刘太医过来。”
  今日的祁府后院闹得鸡飞狗跳,又很快被如水的月色覆静,粉饰着太平。
  被抱回来后的宋令仪注意到夫君神色有异,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拉过他的手放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眉眼间充斥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夫君,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宋令仪难得问出充斥着傻气的话,可见先前的场景将她吓得不轻。
  “若说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未免过于肤浅了些。”祁长晏弯腰抚上她已然显怀的腹部,“对比女孩,我更喜欢能继承家业的男孩。”
  女儿也好,可单单仅有一个女儿,若他哪日走了,天底下又有谁能护住她们母女二人。
  要知现在的世道并非盛世,而是将要狼烟四起,烽火连天的乱世。
  若是女儿,在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扭转局势,她只得学会适应这个残酷的世间生存法则。
  待羽翼丰满时,或能参与群雄逐鹿。
  第29章 万事有我
  无论祁夫人在不甘心在愤怒,洛清歌都被定义为失足跌落江边发生的意外,没几日后,她身边的丫鬟春杏就发现被人吊死在柴房里,此事更是不在有人敢私自提起。
  至于祁夫人的娘家洛大人,在收到了来自祁家的赔偿后,乐呵呵得像是根本没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蝉衣端着糕点进来后,忽地问了一句,“夫人,你还记得之前攻破虞城的叛军吗?”
  自蝉衣知道清鸢在虞城出现意外后,心中就恨极了那虞城叛军。
  骤然听到虞城二字的宋令仪一时不查,被针扎到了指尖,冒出了一滴血珠,不动声色地抹去,“朝廷不是派兵去剿匪了?”
  “没有,朝廷派人去招安了。”
  “招安?”
  “对,就是招安。婢子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对付这种乱臣贼子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除掉而是招安,就不担心哪日被养大了狼子野心吗。”蝉衣提起此事就来气,认为朝廷里的男人都没有一点儿血性,就是一群只会收剐民脂民膏的酒囊饭袋。
  “许是去年和匈奴回鹘开战后元气大伤吧,反正朝廷上的事,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又不懂。”宋令仪在听到秦殊被招安后,身体像置身于冰窖中浑身发冷,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寒气更是直接往她的骨头缝里钻,冒着匝匝寒气。
  她没有想到他非但没死,还趁机攀上了朝廷。
  就算他被朝廷招安了又如何,自己只是一个后宅妇人不一定会和他见面,就算见到了,谅他如今的身份也不敢轻易招惹她才对。
  她现在首要做的是生下腹中长子,彻底坐稳祁家主母的位置。
  无论肚里怀的男孩还是女孩,它都必须是男孩。
  原先侵占了虞城的叛军,现摇身一变成了吃皇粮的官兵,连带着虞城上下官员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将一炷香掰成一个时辰用。
  作为唯一一个闲人的许素霓掏了掏耳朵后,第一反应是他吃错了药,要不然怎么会听到他说要娶自己。
  秦殊看出她的不信,认真的重复道:“我说的是认真的,还望你能考虑一下。”
  许素霓这下儿是真吓得连魂儿都飞起来了,寒毛直竖地搓着胳膊,且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是,秦殊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啊,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要娶我的话?”
  拜托,他们可是兄弟啊,哪里有娶自己兄弟的道理!晚上看见自己兄弟睡枕头边,确定不会恶心得做一宿噩梦吗?
  秦殊并不在意她的拒绝,而是反问道:“难道你想继续被你父亲逼着去相亲吗。”
  “当然不想。”许素霓想都没想就否认,但是,这种感觉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吧。
  但他提出的要求,又很令许素霓心动,她虽然是把秦殊当兄弟,也知道父亲一直想要把自己嫁给秦殊。一时之间难免陷入纠结地挠着头发,“那个,你先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到时候我给你答复。”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喂,结昏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你怎么只给我三天时间就打发了,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气得直跺脚的许素霓嘟哝着表达不满,要是换成那女人,他敢和她那么说话吗。
  只怕她说要半年,他都得要伏低做小的哄着说好,生怕那女人后悔转头说要一年。
  秦殊态度强硬,“一天。”
  眼见他还把时间缩短了的许素霓顿时急了,“行行行,三天就三天,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答复。”
  等许素霓又羞又恼得直跺脚离开后,手上不在拿着刀扇,而是拿着把算盘的齐信带着许久没睡好的一团黑眼圈走了过来,神色凝重道:“不后悔?”
  秦殊两只手撑在城墙边,眺望着脚下进出往来的庶民,眼神中无波无澜,“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娶她吗,我真娶了怎地又来问我后悔。”
  齐信沉吟片刻,终是幽幽叹了一声,“你娶了她就得好好对她才行。”
  最好是彻底将宋曼娘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给忘掉,而不是借用阿满来忘掉那女人,更不是把阿满当成那女人的替身。
  待含气成冰的十二月到来时,肚子已如气球吹胀起来的宋令仪终在一个午后,迎来了发动。
  祁长晏得知她发动时正在给皇子授课,当下同几位皇子告罪后,就马不停蹄往宫外狂奔而去。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生孩子的还是他的妻子,为人父为人夫的他如何不着急。
  一向以冷静著称,少见慌乱的祁长晏到来时,听到的就是里面不断传来的女子惨叫声。
  “多久了,为何孩子还没出生?”
  已经生了两子的妫南烟语气酸溜溜道:“大哥,我们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也就大嫂矫情,这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祁长晏警告道:“老三,管好你的夫人,要是你嫂子出事,往后你们夫妻二人都不必再踏进京畿半步。”
  知道大哥不会是开玩笑的老三又气又急的扯过妻子的手,抱怨道:“你给我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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