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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 第60节

  “朕不是想要看你,何时发现朕来了吗。”秦殊目光落在逢春脸上的面具,眸光微沉,“把面具摘下来。”
  “他长得难看,要是把面具摘下来,我都怕吓到陛下。”宋令仪说着,摆手让他下去。
  以前秦殊来的时候,都会让他提前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那么凑巧。
  她只求,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秦殊冷笑,“哦,朕倒是要看长得有多难看。”
  “自是………”
  逢春打断小主要为自己求情的话,“小主,陛下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天下之主,又怎会因奴才貌丑而吓到。只是奴才样貌过于丑陋,怕会有污龙颜。”
  “这面具都还没摘,朕怎么知道有多丑。”
  拳头握紧的逢春对上男人戏谑嘲讽的目光,垂下头,抬手间默默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
  秦殊见到逢春被烧伤的半边脸,眉头蹙起带着嫌恶,“怎么选了个那么丑的。”
  比之他的脸,他整体的存在莫名让秦殊感到厌恶。
  因为他总会让秦殊想到那个该死的男人。
  宋令仪余眼瞥着他的神色变化,小心翼翼地为他奉上一杯茶,“妾倒是觉得不能光凭一个人的外貌就断定美丑,需知心灵的丑陋才是真的丑陋。”
  “爱妃这是在提点朕吗?”
  宋令仪自是否认,“陛下是天底下首屈一指的伟男子,又怎会是妾话里所言之人。”
  指腹摩挲着玉扳指的秦殊眸光沉沉,“不过这个小太监,难免令朕想到一位故人。”
  闻言,指甲捏紧茶盏的宋令仪心中咯噔一声,生怕他看出了什么,“哦,不知陛下认为他像哪个故人?”
  秦殊没有回答,反倒是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说像谁?”
  宋令仪心知肚明,目露疑惑,“陛下不说,妾又如何能猜到。”
  抬手摩挲着女人脸颊的秦殊清楚,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不知他说的是谁。
  视线落在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的男人,脑海中总会不免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脸。正不断提醒他,讽刺他。
  现在他怀里抱着的女人,当初是谁的妻子。
  提醒着他,当年的他们夫妻二人有多恩爱,恩爱到甚至留有一个孩子。
  秦殊抑制自己不去嫉妒个死人,不代表他能大度到,能接受她的身边出现个菀菀类卿,即便是个太监。
  “那么丑的东西留在宫中实在碍眼,拖出去杖毙。”
  宋令仪一惊,连忙跪下来为他求情,“陛下,这奴才虽貌丑,但实实在在伺候了妾好长时间。还请陛下饶他一命。”
  “你这是要为这个奴才求情不成。”笑意不达眼底的秦殊弯下腰,拍了拍女人的脸,唇角弧度冷漠至极。
  跪在男人脚边,同小猫小狗被托着下巴的宋令仪猛地打了个激灵。
  要是继续为他求情,难保不会牵连到自身。
  可………
  指尖发颤的宋令仪看着被拖下去的逢春,她根本不可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去死,嘴唇翕动着半开半合,才像是下定了决定,“陛下此次就饶过他一回,就当是妾肚里的孩子祈福,少造杀孽可好?”
  “杀孽,朕从登上这个位置后造的还少吗,多他一条又有何区别。”
  “那是以前,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宋令仪试图用肚里,并不存在的一块肉道德绑架他,“陛下,那是以前,不是现在,何况你之前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越想为他求情,朕越看他不顺眼。”秦殊凑到她耳边,发出短促的一声轻笑,“只要是你在意的东西,朕都想要一一毁掉。”
  她越在意什么,他越想要毁掉,想要看她崩溃,想要看她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求他。
  宋令仪对上男人充斥着玩味的一双眼,四肢僵硬,如坠寒潭。
  秦殊看她反应平平,竟有些失望,“你要是真舍不得他,不如以身代过。”
  宋令仪捂着肚子,脸白惊恐地扯出一抹笑来,“陛下,您是在开玩笑吗?妾现在还怀有身孕。”
  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板子落人身上的声音。
  宋令仪知道她不应该为他求情,否则只会将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糕。
  可是当他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响,分明和她无关,她却觉得那板子是落在她身上,鞭挞着她的灵魂。
  “再不出声,他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第53章 妾可以断亲
  宫殿外棍棒落下的声音一棍胜过一棍,听得人牙根倒酸,肤粟股粟。
  指尖发颤的宋令仪抬眸间,正对上男人充满戏谑趣味的一双眼,骨椎处迅速泛起毛刺,嘴巴又张又合许久,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因为她知道他不是想要她的回答,只是单纯的想折磨她,想要看她崩溃痛哭,想要看她低贱又卑微的求他。
  泪水从眼角滑落的宋令仪手托着腹部,眼眶通红,咬着唇,屈辱无比的缓缓跪在男人脚边,“陛下,求你,求你放过他一回。”
  指尖捻起她一颗泪珠的秦殊垂眸,像在欣赏收起利爪的小猫向自己示好,薄唇吐出凉薄,“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轻飘飘一句话,如当头一棒砸得宋令仪气血上涌,羞愤欲死。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如何不知道他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他还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羞辱她。
  指腹下意识相互摩挲些许的秦殊摇头惋惜,“看来他的命也不过如此。”
  秦殊正要转身,一只冰冷白皙的手拉过了他的手,并拉着那手逐渐往下,“只要陛下想,妾无论什么都可。”
  如今的她除了这具皮肉,并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筹码。
  何况他想要的,不正是她用这具被他贬低羞辱过数次的皮肉求他吗?
  正在行刑的宫人们得了命令后连忙停下,随后一手提起被摁在长凳上,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浑然血人的逢春。
  嘴里无不羡慕,“算你这次运气好走了狗屎运,宋修仪求情让陛下让你一命,还不滚进去谢恩。”
  宫人见逢春还跟木头似的杵着不动,伸手推了他一把,“往后在小主身边伺候,记得机灵点,见到陛下过来就该离远点。”
  “不过你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也不知道小主怎么选了你伺候。”
  疼得脸惨白如病痨鬼的逢春只是扯着僵硬的唇角,迈动着受伤的臀一步步往里挪进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将身体给撕裂成两半,可他的脚步却没有一点迟疑,反倒是坚定地往里走去。
  又在快到门边时,骨指蜷缩着竟不敢推门进去,反倒胸腔中陡然升起一股陌生的,名为愤怒,怨恨,自我厌弃的情绪。
  而宫殿里女子哭泣的破碎声正随着风,悠悠然飘到他耳边。
  仿佛海面孤舟的宋令仪见到落地屏后出现的人影,瞳孔骤缩得蓦然失了神,尖叫一声,下意识手脚并用就要往前爬去。
  她能接受私底下被他羞辱,不代表她能豪无尊严的人围观,还是一个,背影酷似她丈夫的男人。
  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堪下贱到了极点,更甚是羞愤欲死得寻条白绫吊死都好过此刻的难堪,羞耻。
  “就那么害怕被他看到吗?”秦殊吻上女人脖间,说是吻,更像是野兽在用牙齿标记着领地。
  腰肢被桎梏的宋令仪奋力地往前爬去,又试图要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身体轻颤的泣声哀求,“他在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妾的身子,如何能给除了陛下以外的其它男人看的道理。”
  “一个去了根的太监,如何能称得上是男人。嘶,放松些。”秦殊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对方死,死了不过头点地。
  得要让他活着,让他目睹自己是如何宠幸他的妻子,他那冰清玉洁的妻子又是如何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处处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随着床帷晃动,自是暖酥消,香汗湿轻。
  两身香汗暗沾濡,阵阵春风透玉壶。
  即便事后都不舍得离开的秦殊抚摸着女人潮湿的鬓发,亲吻着女人潮红未散的脸颊,目指跪在屏风后的男人,暗有所指,“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伺候过他。”
  浑身无力,只能靠在男人怀里的宋令仪平复着胸腔剧烈起伏的恶心,语带讽意,“他何德何能比得过陛下。”
  他又有何脸面和她夫君相比!
  “看来还是朕更让你满意了。”可是光这样对秦殊来说还不够,抬眸扫往向青翠鸟屏风后的男人,抬手道,“进来伺候她去沐浴。”
  “陛下!”宋令仪瞬间如遭雷劈,抖若筛糠,指甲掐得掌心破皮才没有往他脸上挠去。
  似完全不敢想会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说的话,又全然符合他一贯对自己的羞辱做法。
  “就那么不愿?”
  低着头的逢春已然从屏风后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干净的衣服,“小主不必害羞,奴才只是个阉人,小主将奴才当成是一个花瓶,一个物件就好,而非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背影酷似她丈夫的人,她怎能把他当成死物!
  逢春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轻声提醒道:“小主可是要喝水?”
  他的话如一桶冷水从宋令仪头顶浇下,齿寒唇冷,意提醒她纵然有再多羞耻,羞愤都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可是在她舍弃羞耻,真由他伺候自己清理身上污秽时,边上的男人陡然阴沉着脸踹向地上的逢春,戾气横生,“滚!”
  “他一个奴才,如何值得陛下如此生气。”被他突然暴怒给吓到的宋令仪扶着男人胸口,庆幸中怒叱道,“陛下不想看见你这蠢奴,还不快滚!”
  本就身上有伤的逢春被这一脚踹在地上,直到好一会儿,牙根咬得出血才压住倒吸寒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即便每动一下,都像是有人从身上撕皮拆骨的逢春忍着剧痛,礼节没有出错的俯身跪地行礼,“奴才告退。”
  长睫垂下遮住眸底寒意的宋令仪不忍看地上的蜿蜒血渍,将脸埋进男人胸口,“要是陛下不想见到他,往后妾将他远远打发掉就好了,陛下莫要为那等蠢奴气坏了身。”
  薄怒未消的秦殊抚摸着女人清瘦得能摸到骨头后背,依稀记得她以前没有那么瘦的,“伺候得朕如此卖力,有什么赏想要吗?”
  宋令仪没有婉言相拒,反而打蛇上棍,“妾确实有个礼物想要,就是不知陛下愿不愿给?”
  秦殊来了几分兴趣,“什么礼物。”
  宋令仪忽略身上游走的手,含羞带怯满是期待,“每年这个时候城中都会格外热闹,妾想要出去看花灯。”
  “陛下,妾没有别的心意,唯此一愿。”发丝黏在脖间,脸颊旁的宋令仪伸出白玉般的胳膊搂住男人的肩,“陛下,您刚才说过要送妾礼物的。”
  “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而且前几日你和皇后娘娘一起登高楼为百姓大邺祈福,接受万民跪拜时妾没有得跟去,妾就嫉妒得不行了。”
  许素霓今夜和他出宫看花灯,摈弃了当皇后的金衩玉簪百鸟服,换上了未出阁前的装束,一头马尾高束显得恣意利索。
  只是对镜自照,两只手掐住腰时难免皱起眉头,“本宫这腰是不是胖了点,都没有以前细了?”
  白玄看了一眼,笑道:“娘娘的腰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儿胖。”
  许素霓眉头一蹙,眼里愤恨得伸手比划了两下,“可是本宫见宋曼娘那女人的腰,细得和巴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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