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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 第62节

  也像是在告诉他,他彻底征服了身下的女人,她的眼泪只能为自己流。
  秦殊抬手拭掉她脸上的泪,喉结滚动带着丝隐晦的沙哑,“你想怎么玩?”
  他突然后悔了,就不应该带她出来,就应该将她锁在宫殿里,只能让她哭给自己一个人看。
  “妾自小胆子小,不妨让妾先起个头,陛下在旁指点,可好?”宋令仪挽着男人的手臂,像菟丝花依附着大树。
  许素霓最厌恶的就是她这副离不开男人的勾栏样,直接从秦殊怀里将她扯出来,咬牙切齿,“那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们可要脸。”
  被扯开的宋令仪依旧柔柔弱弱,配上那张向来清冷的脸更添破碎,“老爷,你觉得妾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怀里还残留女人体温的秦殊冷眼审视,“宋曼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一个妾,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纵得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妾自然没忘。”宋令仪再次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耳边,“陛下,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前皇后娘娘那句话已然引起了民怒,妾要是不做点什么,只怕很难挽回娘娘在百姓中的形象。”
  “只要陛下愿答应妾,妾定会保证挽回皇后娘娘先前的形象,并让庶民们认为是妾这个恶毒姨娘的错。”
  瞳孔深邃的秦殊并不否认,她说的每一个都足够令人心动。
  要当国母就要得民心,许素霓前面的做法确实不体面,虽说他们今日是微服出访,难保人群中不会有相识的官员。
  宋令仪知道他肯定会动摇,就算他不是深爱许素霓,也绝不允许皇后身上出现污名。
  以至于当许素霓见秦殊点头默认,并在宋令仪拿着弓箭对准自己的那一刻,大脑有过片刻的空白。
  宋令仪眼含挑衅,嘴上却说着抱歉,“夫人,妾箭术不是很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第55章 废后
  她一个连箭都没有摸过的女人,许素霓哪儿敢让她拿着箭对准自己。更令她生气的是秦殊的态度,他居然会答应!
  他难道忘了谁才是他真正的妻子,难道他也要学那宠妾灭妻一流吗!
  “夫人不愿,是在害怕什么?”弓弦拉满,箭矢对准她的宋令仪心情极好的,欣赏着她的恐惧,胆颤。
  原来她在被人拿着弓箭明晃晃对准时也会感到害怕啊,她还以为,她不会怕,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拿箭对准她,甚至说出她箭术很好的话来。
  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份高高在上,自信到永远不会跌落谷底吗?
  从宋令仪拿着弓箭对准许素霓后,人群中的声音也跟着变了。
  “刚才我还觉得是那原配太凶了,现在看来,分明是那小妾手段了得,才会逼得原配那么做。”
  “要我说,还是原配性子太好了,瞧她那娇滴滴矫揉造作的样,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女人偏向于可怜,同情被丈夫宠妾灭妻的妻子,因为那总会令人联想到自身,试问谁家男人后院没几个棘手爱作妖的小妾。
  男人们则偏爱那娇滴滴会示弱的小妾,没见她都哭了吗,她要是不委屈哪里会哭,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直到这一刻,咬得嘴唇留印的许素霓双眼缠满血丝的看向男人,仍想问上一句,“夫君,你真的要让她拿箭对准我吗。”
  他就那么喜欢宋曼娘这女人,那她算什么!
  她这些年来的陪伴算什么!
  “夫人,这个游戏不是你先提议的吗?既是您提议的,那自然得要有来有回才行。”宋令仪笑得同那进献谗言的佞臣,“老爷,您说贱妾说得对吗。”
  目光沉沉的秦殊摩挲着墨玉扳指,耳边是仍有一半质疑的的庶民,“拿梨子给夫人顶着。”
  他偏袒又直白的一句话,就像是压垮许素霓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情绪崩塌,咬牙切齿得失声痛骂:“秦拂衣,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怎么敢为了那个贱人那么对我!”
  出来赏灯会的妇人扭头问向一旁的丈夫,“阿弟,我好像听见了娘娘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齐信不但听到了,还听到了陛下的名讳,担心出了什么事,不敢耽误的连忙赶来。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来后,见到的就是宋令仪手拉长弓,正瞄准手上拿着梨的许素霓。
  这是在做什么!
  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齐信急忙过去拦住宋令仪,失望又愤怒地看向明显是要宠妾灭妻的男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到底记不记得谁才是他的妻子,记得他当年说过要和宋曼娘划清界限。
  宋令仪放下弓箭,转头柔柔笑道:“齐大人来了,贱妾正和夫人玩射梨的游戏呢,大人可要一块参加?”
  听她开口,阴沉着脸的齐信直接让她闭嘴,拱手进觐,“老爷,您别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妻子。”
  周围围观的百姓多,齐信自然不敢喊出“陛下”二字,以防事态扩大影响不好。
  被直接让叫闭嘴的宋令仪指甲用力攥紧到发白,眼尾发红,隐忍着屈辱问:“大人,可是妾做错了什么?”
  “贱人!”将梨子扔在地上后,忍无可忍的许素霓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脸被打偏的宋令仪身形不稳,踉跄着往后摔去,眼里是尚未缓过来的震惊,愤怒,屈辱,和涌到鼻间的酸涩。
  胸腔剧烈起伏宋令仪很想扯着她领子打回去,可是她不能那么做。
  因为现在无人会为她撑腰,更不会有人义无反顾的将她护到身后。
  纵然有满心的愤怒,不甘,屈辱,她都得要打碎牙齿混血吐的屈膝行礼,还要将另一边脸献上去。
  “住手!你在做什么!”蓦然之间,呼吸都乱了一拍的秦殊看着她被打却没有躲开,心口如垒石块,沉甸甸得压得他难以喘息。
  认为她不该是这样的,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高傲的,清冷的,而不是真成了任人打骂都不还手的奴才。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血,她的身下出了好多血!”
  摔倒在地的宋令仪脸色惨白,茫然无措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捂着腹部,单薄的身体蜷缩着,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往下掉,“孩子,我的孩子………”
  “拂衣,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她连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绝望又微弱,就像是濒死的幼猫正倒在血泊里,瞳孔溃散的向他求救。
  秦殊看见她身下的血,心脏瞬间收紧,他从未觉得红色是如此刺眼,比当年楚家满门被杀,她披上嫁衣嫁给别人时还要来得鲜红刺眼。
  一向镇定的嗓音都跟着发颤不稳,手和脚发软得像是根本抱不住她,“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太医。”
  “叫太医,快叫太医过来!”
  “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轻轻打了她一巴掌而已,谁叫她自己没有躲开!”许素霓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大脑嗡嗡地捂着耳朵发出尖叫,并竭力否认是她做的。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好好坐胎非要出来,要不然怎么会一巴掌就流血了,说不定她是装的。”
  “对,她一向狡猾,说不定就是在装可怜!”
  深知事态严峻的公孙葳蕤,跟上抱着宋令仪就走的秦殊,说,“陛下,臣妇学过一些医术,可否让臣妇为小主看下。”
  “臣妇的医馆就在不远处。”
  “医馆在哪里,还不快带朕去你的医馆。”从见到她身下一滩血后,就早已慌了神的秦殊掌心出汗,手指都不安的颤抖着。
  她一向是个怕疼的人,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很疼。
  秦殊知道她瘦了很多,可是真正抱在怀里后,才感觉到她有多轻。
  轻飘飘得像一团云朵,但凡来一阵风都能轻易地将她吹走。
  瞥到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和那逐渐微弱的呼吸,他恐慌到一度呼吸都泛起血腥味,更多的是从脚底升起的冷意,冷得他发颤,冷得他想要放一把火将周围全都烧掉。
  最后更是犹如厉鬼般盯着她渐生青白的脸,戾气阴鸷增生得嚼齿生怒,“宋曼娘,你要是敢死!朕就把你生的野种剁碎了喂狗!”
  他不信她会死,不信她真的敢死!
  公孙葳蕤的医馆就在不远处,这个点医馆并没有大夫在值班,现在去叫太医过来还要花费不少时间。
  公孙葳蕤亲自为她把脉,抓药,指挥宫人们去烧水煎药。
  没有进去的许素霓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心中虽有愧疚,更多的是那隐秘的庆幸。
  因为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先一步越过自己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何况那女人还是她最厌恶的宋曼娘,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得要假惺惺的问上一句,“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都怪我,就算她说了那些话故意刺激到我,我也不应该对她动手的。”
  公孙葳蕤出来后,安慰着愧疚难掩的许素霓,“皇后娘娘,她的小产不是你造成的,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愧疚。”
  “可是,要不是我控制不住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孩子根本不会落。”要不是她故意说那些话刺激自己,许素霓认为,她肯定不会打她。
  公孙葳蕤抿了抿唇,叹道:“只能说明孩子和她没有缘分,要是有缘,又怎会因为摔了一跤就走了。”
  何况那位本就没有怀孕,又如何的小产一说。
  得知她无事后,不放心亲自守在炉边煎药的秦殊在药煎好后,不假手于人端着煎好的药进去。
  可是当他掀开珠帘走进内室,看见躺在床上的女人后,脚步沉重如灌黑醋的生出了何为近乡情怯。
  许素霓说是因为她的一巴掌,可实际上是因为他的纵欲害了她。
  要不是他在她尚未满三个月时,就强行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孩子又怎会轻易的离开。
  要是他能稍微克制一点,他们的孩子兴许不会离开。
  躺在床上的宋令仪知道他就站在床边,那又如何,现在的她并不想看见他。
  下颌线条紧绷着的秦殊来到床边,喉咙干涩得不断往上冒着悔恨的酸水,伸出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又伸手触碰她冰冷又柔软的脸。
  又不放心的伸出手指往她鼻间探去,感受着她微弱的,她还活着的证据。
  直到端来的汤药放凉了他都没有离开,更没有叫醒她,只是单纯守在床边,神色复杂又晦暗地望着她的脸发呆。
  从何时起,他再也没有在她脸上看见笑容了,看见最多的就是眼泪。
  他分不清她的眼泪究竟是害怕,是恐惧,是不安还是崩溃,只知道她的眼泪何该是属于他一人的,只有自己才能有让她流泪的权力。
  又在回想起她身下全是血,泪流满面地向自己伸出手救孩子的场景,第一次觉得她的眼泪是如此刺眼,如此厌恶,如此令人作呕。
  “曼娘,等你醒来,对我笑一笑好不好。”
  秦殊都快要忘了,她有多久没有对自己笑过了,想来,应该有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人就在自己面前,他却要回忆过去。
  许素霓在他进去许久都没有出来后,心里急得不行,要知道宋曼娘那女人一贯会装可怜装软弱善用苦肉计,之前在虞城她不正是用了这一招将她逼走的吗。
  公孙葳蕤看出她的不安,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娘娘不要为此感到不安,宋修仪并没有事。”
  现在的许素霓根本无心喝茶,见门终于开了后,立马迎上去,挽过秦殊的手臂就要解释,“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打她,是她自己没躲。”
  “而且要不是她拿箭对准我,还对我说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你知道的,我平日里连只兔子都舍不得杀,又怎么会杀人。”许素霓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要她说,就不应该带宋曼娘一起出来,要不然她的孩子怎么会掉,还把她好好的赏灯会给破坏掉了,“既然她没事了,你今晚上答应过要陪我去看花灯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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