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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 第67节

  “誉儿是我夫君的孩子,我为何对不起夫君。要是夫君还在,他肯定会赞同我的决定。因为对他来说,只要我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早在成婚后的第二年,宋令仪为求子偷偷喝了不少调理身体的药,还在鱼鳔上扎破小洞。
  但她依旧没有受孕的迹象,她自认自己身体健康,唯一出问题的只有夫君。
  或许夫君也知道誉儿不是他的孩子,可他却默认了她的存在,并将她视如己出。
  单凭这一点,誉儿都只能是他的孩子,也只能是他的孩子。
  宋令仪离开飞羽殿后,皇后身边的章公公手持拂尘的站在宫道上,笑着邀请,“宋修仪,皇后娘娘有请。”
  她来的时候,秦殊也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宋今禾正站起来,展示着她的新裙子,“姐夫,你看我今天穿的裙子好不好看。”
  正在喝茶中的秦殊并未抬眸,只是随口敷衍了句好看。
  落在宋今禾耳边,就是他在夸赞自己,很是委屈地耷拉下难道,“可是大姐她说我不合适粉色。”
  许素霓安慰道:“你这种年龄穿粉色正是最好看的年纪,哪儿像宋修仪那样年纪大了再穿,岂不是成了不伦不类吗。”
  她说完,又笑盈盈问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丈夫,“陛下,你觉得呢?”
  第61章 姐夫
  宋令仪进来时,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难怪那内侍来找自己时,要她换上粉色宫装。
  想来目的就是为了衬托出宋今禾的颜色娇嫩,她的人老珠黄。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妾见过陛下,皇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宋令仪并不好奇秦殊的回答,左右是那些贬低她年老色衰的话罢了。
  毕竟他总是以贬低她,嘲讽她为乐。
  随着清棱棱如檐下落雪的声音坠落,抬起头的秦殊只见灼灼春日海棠花开,心跳声都随之漏了一拍。
  他好似从未见她穿过粉色,但粉色意外衬她。
  指甲快要崩断的宋今禾皱起鼻子,阴阳怪气道:“大姐,你穿粉色不好看,我觉得还是那些青色蓝色合适你,毕竟你的年龄摆在那里。”
  原本是想要用她年老色衰,好衬托自己年轻貌美的宋今禾没想到,她穿起粉色比自己还要好看,反倒将她衬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宋令仪没有理会,而是眸光如水迢迢望向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柳叶眉微颦,“陛下觉得,妾穿粉色可好?”
  指腹摩挲着茶盏的秦殊喉结滚动,浓密纤长的眼睫遮住眸底晦暗,“粉色极为衬你。”
  “姐夫,你不觉得我穿粉色更好看吗。”快要咬到舌头的宋今禾就差没有直说,我比大姐年轻,我才是最合适穿粉色的那个。
  秦殊不掩其厌恶,“你们宋家家教倒是严谨。”
  就差没有直说,不懂规矩。
  “小妹自小在我母亲膝下长大,我却是养在祖母身边,想来小妹应是随了母亲。”宋令仪一句话,完全是把宋夫人都给骂了进去。
  或许因为她不是由母亲带大的,她才会舍弃自己,舍弃得如此干脆。
  心里暗骂蠢货的许素霓笑着打圆场,“宋二姑娘和宋修仪不愧是姐妹,两人同穿粉色站一起,本宫都要认不出谁是谁了。”
  视线又落在一袭粉裙更衬得人肌肤欺霜赛雪,身形高挑不失清媚的宋令仪身上,心中暗恨白做了嫁衣,嘴上却讥讽道:“粉色确实合适小姑娘穿,鲜活,娇嫩得如枝头桃花,而非萎花强占枝头。”
  明知对方在指桑骂槐意有所指,宋令仪都得掐着掌心,笑着应,“娘娘说得极是。”
  被训斥没规矩的宋今禾咬着唇,不甘心道:“姐夫,你觉得我穿什么好看。”
  此时的秦殊早已不耐烦,即便没有说话都能感受到周围骤低的温度,偏生不懂得看人眼色的蠢货仍在巴巴的等着答案。
  “你年轻,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好了,我们先吃饭吧。”许素霓简直是要骂宋今禾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了。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今日饭桌上没有鱼,倒是多了虾和螃蟹。
  许素霓指着桌上的螃蟹,眼梢上挑带着笑,“上次修仪挑鱼刺的手艺极好,想来剥螃蟹也在行吧。”
  有过挑鱼刺的前历,宋令仪又怎能不明白她就是在故意羞辱她。
  秦殊并未为她说话,甚至是从她进来后都不曾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唯有下颌线条绷紧了两分。
  宋今禾看着跪在桌边伺候的大姐,而她却能坐在吃饭,刹那间虚荣和膨胀到达了顶峰。
  “大姐,我要吃那个螃蟹,你也帮我剥一下好不好。”她没有丝毫体谅,反倒是同成为了举起刽子手那位。
  语调轻扬带着贬低的傲慢,“想不到大姐剥螃蟹的手艺那么好,简直比家里婢女剥的还要好。看来平日里,一定没少帮人剥螃蟹吧。”
  骨指握紧玉箸的秦殊并没有说话,因为他想要看她何时会低头,又何时会向他寻求庇护。
  自从从宫外回来后,他就一直等她低头,等她承认她爱他,但她没有。
  要不是皇后让她过来,只怕他还见不上她。
  宋令仪要是知道秦殊心里在想什么,定要狠狠唾骂他的异想天开。
  不过这些天来,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件趣事。
  秦殊并非对她只有恨,恶,里面还藏着一缕可供她操作的爱意。
  那丝微不可查的爱意就像是能拴住狗的绳子,紧了松了都不行,还得要让狗主动往绳索里套才行。
  等伺候他们吃完饭后,十根手指头或动或少都被刮破的宋令仪正要告辞离开。
  宋今禾却喊住了她,脸上的笑容明晃晃得刺眼,“大姐,我今晚上在你的玉芙宫住,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宋令仪顿了顿,才缓缓摇头,“不会。”
  等回去的途中,蝉衣为其打抱不平,“小姐,你怎么能把宫殿让给她,她今天抢你的宫殿,指不定明日想抢的就是你的位置。”
  蝉衣一直知道三小姐从小到大就喜欢抢小姐的东西,但没有想到她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宋令仪用帕子捂住鼻,“皇后娘娘宫里的香倒是和别从不同。”
  蝉衣识趣的不在问下去,而是想着,小姐那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主殿虽让了出去,侧殿收拾一下也是能住人的。
  气压低沉的秦殊回到辰元殿,对着满桌的奏折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是她皇后宫里,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场景。
  一股无名之火骤然从心底冒起,抬手将桌上奏折掀翻在地。
  “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李德贵诚惶诚恐的跪下捡起撒落一地的奏折,先前陛下去皇后宫中还好好的,为何回来后就发了火?
  难不成是那位又惹了陛下生气?
  秦殊转动着扳指,眸光沉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把祁家那孩子带进宫来。”
  李德贵心下一惊,难道陛下是嫌那孩子碍眼,容不下她了吗?
  转念一想,若自己是男人,大概也容不下自己的女人曾和其它男人有过孩子。
  但,不久前德修仪才刚失去一个孩子,要是再失去一个孩子,难免……
  过于可怜了些。
  并不知殿内事的小顺子正笑着端着个托盘进来,“陛下,这是宋修仪托人送来的甜汤。”
  秦殊下意识说赏他了,可想到这碗甜汤大概是她求合的信号,又下颌绷紧的将其留下。
  刚喝下甜汤后不久,体内突然腾升起一股子燥热。
  他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如何不知身体的异样源于何,目光落在刚送来的甜汤后。
  不见暴怒,有的只是沉沉寒光在磨砺。
  难不成她想要用这种法子求和,并讨好他不成。
  陪伴圣驾多时的李德贵立马磋磨出圣心,但有先前的警告在前,只得委婉道:“德修仪送了甜汤过来,想来是要感恩陛下的皇恩浩荡,陛下可要摆驾玉芙宫?”
  得了颔首回应后,后背跟着冒起一阵冷汗的李德贵忙扯着嗓子喊,“摆驾玉芙宫!”
  秦殊前往玉芙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翊坤宫。
  霞霜忿忿不平又不解道:“娘娘,您那么做不正是便宜了那两贱人。那位本就不好对付,要是她和她妹妹联手,那该如何是好。”
  “与其让本宫看着宋曼娘独宠后宫,本宫更爱看狗咬狗。”许素霓可是知道宋家人和宋曼娘根本不是一条心,况且宋今禾虽蠢笨,但胜在足够貌美,足够年轻。
  她不确定陛下究竟是喜欢宋曼娘这一类女人,还是非宋曼娘不可。
  若是前者,天底下容貌相似的女人不知凡几,若是后者………
  手上骤然用力,生生折断了枝头红梅。
  秦殊进来时,殿内静悄悄得只有梅香袅袅。
  走进内殿,未曾放下的浅蓝色缠枝百蝶帷帐里躺着个背对他的窈窕身影,遂连脚步都放轻了的来到床边,心中难免好笑,“怎么不等朕来就睡了?”
  “自回宫后为何不来寻朕,难道是在害怕朕会生气吗,还是担心朕会失诺。”
  “朕答应过会重新给你个孩子,自然说到做到。”秦殊说了许久的话,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眉心一跳掀开盖在她身上的锦衾。
  只见躺在床上的根本不是宋曼娘,而是宋今禾!
  额头青筋暴起,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怎么是你,宋曼娘去哪了!”
  月拢白纱遮不住玲珑曲线的宋今禾抹了海棠粉的眼尾楚楚动人,先是含羞带怯的喊了声姐夫,才咬着唇怯生生解释道:“今晚上睡在这里的是我,不是大姐。”
  “她去哪了。”简短的几个字,似从男人牙缝中硬挤而出,带着剐骨剔肉的森森寒意。
  被姐夫暴怒给吓了一跳的宋今禾起了逆反心里,“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啊。”
  随后想到她今晚的目的,宋今禾又忍着羞耻伸出手,想要抱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夹着嗓子娇滴滴道:“姐夫,让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宋今禾一直对自己的美貌极有自信,自信只要姐夫见到她的好,肯定会义无反顾的让她独宠后宫。
  怒火占据理智的秦殊在她靠近时,胸腔一股怒火在燃烧的将人踹倒在地,眼神阴鸷得犹如在看一具尸体,“她在哪里!”
  被踹翻在地的宋今禾捂着胸口,委屈得直掉眼泪,“是大姐让我来伺候姐夫的,我怎么知道大姐去了哪里。”
  想到往后的荣华富贵,身上薄纱落下的宋今禾咬了咬牙,犹如藤蔓般缠上来,吐气如兰带着枝头青涩的勾引,“姐夫,求你疼疼我好不好。”
  “姐夫,我比大姐年轻,我还比她漂亮最重要的是我仍是清白之身,并未嫁过人。”单凭这一点,她就料定宋令仪比不上自己。
  同样的问题,也出自了蝉衣之口,“小姐为何要帮她?”
  明知对方野心勃勃,毫无礼义廉耻得连自己姐夫都想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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