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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22节

  可她看着柔,实则性子拗,得自己想通,否则,旁人说再多,都无用,她只会更为抵触。
  但这样的女子,方才值得,她有自尊有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既柔也韧,历经了风雨,更为迷人。
  若为男子,这般品性,他必聘为幕僚,为自己所用。
  但为女子,他就只能收入自己账内了。
  但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而且,他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对她有更多的了解。
  陆盛昀问起陶枝两对兄嫂,各是怎样的人。
  陶枝不欲多提,可又不知为何,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这夜里好似美酒,尤为叫人沉醉。
  话匣子就此打开。
  “爹爹有些学问,秀才出身,两个哥哥也会读书识字,大哥接了父亲的班,一心只想考学入仕,可惜屡次不中,遂在附近学堂担了个助教的差事。而二哥更爱做生意,早先在街头开了个甜水铺子,二嫂又是粮油铺掌柜的女儿,拼拼凑凑地,这日子也不难过。”
  陆盛昀不曾打断女子,待她停下来,才问:“你哪个兄嫂对你更好。”
  这句话却是把陶枝问住了。
  好像哪个兄嫂待她都算不得好。
  娘亲因她难产,父亲为救她被疯马踩踏而亡,兄嫂对她的态度也在转变,似乎已经默认了外头的说辞,她八字硬,不祥,克身边亲人,所以她一到说亲的年纪,他们就四处寻人,想早早把她嫁出去,可惜寻来寻去,没一个正经想娶她的。
  到了后面,兄嫂也遭不住了,竟相继劝她莫要太挑,不管做妾,或者外室,吃喝无忧,有仆人伺候,过上了主子的生活,不也美滋滋的。
  年少的陶枝哪里忍得了,没少和兄嫂争执,自己更是在外偷偷找活,手头有钱了,她就租个房子搬出去住。
  再后来,遇到了张恪,还有员外家的小儿子,这些酒囊纨绔,总来纠缠她,便是她劫难的开始。
  陶枝眉眼黯然,情绪不佳:“我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大人未必感兴趣。”
  听过就算,她也只讲这么一回。
  待到天亮,出了这个屋,她和他也不会再有多少交集了。
  只愿新的一天,顺顺利利,他们能尽快寻到姐姐的坟地,不然在这山中耗久了,越走越深,困在这里,就很难再走出去了。
  陶枝甚至在想,早知如此,就该带豹子过来,或许会更快。
  但豹子还得守护孩子,这世间的事,总不能两全其美。
  好在二人运气不差,又一个白日,雾气消散,眼前的路开阔了,磕磕绊绊地,终于寻到了山腰处的坟地。
  陆盛昀立于一块大石上,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做了个记号,再到坟前,望着鼓起的坟包,已长起了不少的野草,但他无意再去打理。
  他必不可能年年都来此地,来多了,也恐行踪暴露。这一回打理了,下回再来,不知何时,打理了,还会再长,又何必浪费工夫。
  更何况,生死有命,这厮自己的选择,宁可无名无姓地葬身乡野,任荒草埋没,也不愿与他一见,可见,这人已决意同皇家脱离关系,他也无需再多事。
  毕竟,浦县到穗县能有多远,快马加鞭,也就一日的行程,而这人身前为何一次都没来找过他。
  原本,来此之前,陆盛昀还有为男人迁坟的念头,可真正到了此处,望着合葬在一处的野坟,连块墓碑都不曾立,他又改变了主意。
  这人要的是清静,无人打扰他和他的意中人做一对黄泉眷侣,自己又何必打搅,多此一举。
  陆盛昀在坟前一站,就是许久。
  陶枝不便打扰,便是有心为坟头除草,可自己就一双手,摘摘扯扯地,也除不了多少,过不了几日,这草又长起来,除了,也是白除。
  姐姐身前就不在意名利俗物,繁缛细节,身后,怕更不会了。
  若非要赶在天黑之前下山,陶枝很想多待一会,陪姐姐说说话。
  但男人比她理智,只要心中仍记挂这人,来不来坟前,又有何重要的。
  对此,陶枝不禁问询:“你就不怕我骗你,毕竟,我认识姐姐的时候,她的夫婿就已经病逝了,又或许,姐姐的男人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自己也没见过孩子的生父,仅凭一方玉佩,男人就信了,实在不像男人的作风。
  “说不定那玉佩,是姐姐的夫婿捡的,或从别的途径得来的。”仔细想想,陶枝自己都有疑问。
  陆盛昀却似看傻子般瞥着她:“你看钰儿,有几分像我?”
  外甥像舅,太子和他本就有几分相似,那玉佩,就是母亲所送,他和太子一人一件。
  陶枝很想说,这世间长得相似却无血缘关系的人又不是没有,但见男人脚步变快,一心赶路,便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不再多言。
  只是她的腿没有男人长,能不能稍微等等她。
  到了山脚,陶枝已是双腿疲软,没得多少力气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县衙大院里,过了一段闲适日子,人也变得娇气了。
  山脚处,陆盛昀雇的牛车还在,倒是有些意外,只道这一带当真人烟稀少,也怪不得,那人会选此处为长眠之地。
  上了牛车,倚在了还算软和的座椅上,陶枝身子骨一软,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而车夫陆大人不紧不慢地牵着绳,倒不如在山上那会急切了。
  下一程,往浦县的方向赶,陶枝想去寻那里的一个绣娘,这绣娘在她被男人骚扰时有短暂收容过她,她如今接了一门活计,想找人合伙,看能不能先租个铺子下来,她在浦县已是人尽皆知,不便露面,待客的事儿,还得合伙人出面。
  其实,陶枝也有想过换个地方生活,但别的地儿,她更陌生,还不如就熟,起步更快。
  只要她做好了乔装,修修容,以男儿身份示人,倒也无碍。
  譬如,她现下这副模样,把脸涂暗,又在眼角处贴了一块疤痕,充其量,也就是一名眉清目秀,稍微瑕疵的文弱书生。
  就连陆盛昀看她一眼便掠过,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嫌弃,她只当瞧不见。
  此次,陶枝同男人一道出门,为的是寻故人,并未正式道出离别之意,但她先前就提过几回,开春后她自会离开。这一遭,既然她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再回穗县的必要了,她也以为不必明说,男人自会懂得。
  可显然,陶枝错估了男人,牛车走走停停,慢悠悠地到了浦县,男人仍没有就此别过的意思,竟打算一道进城,逗留一阵。
  到了此时,陶枝不得不委婉提一提了。
  而外头着粗布衣裳,专心赶车的陆大人恍若未闻,陶枝掀开帘子一角,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头,问她何事。
  最终,陶枝压了压嘴角,道无事。
  陆盛昀这一路都带着笠帽,把帽檐拉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加之身上穿戴寻常,无一华贵饰物,街上倒也没几人留意到他。
  就这么一路顺畅地寻到了绣娘家中。
  绣娘李萍早年丧夫,除了揽活,鲜少出门,听到外头有人唤她,她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动作缓慢地门前问谁啊,找她作何。
  陶枝忙回:“我啊,小桃子。”
  这一声,尤为俏皮,绣娘着实愣了下,随即心头一喜,赶紧拉开了院门,见外头一高一矮的两名男子,又是一愣。
  陶枝及时上前,指着自己,朝李萍眨了眨眼:“萍姐姐,别来无恙。”
  李萍反应过来,仔细瞧着文弱书生,渐渐红了眼。
  陆盛昀最为冷静,不带情绪道:“莫急着欢喜,进屋再说。”
  院门太小,牛车进不去,只能拴在路边。
  陆盛昀将牛车拴好,打了个死结,又抱了一捆草扔到地上,让牛食用。
  陶枝二人倚在门边望着,李萍默默朝陶枝使了个脸色,这人可不是陈晋啊,比起陈晋,俊了不少,打扮寻常,但看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定当不凡。
  见陆盛昀还要忙活一会,陶枝嘱他进来后记得关门,便携着李萍先进了屋。
  到了屋内,李萍瞅了外头一眼,见男人还未有进来的迹象,忙迫不及待地问陶枝怎么回事,这人不是陈晋,陈晋为何不陪你来。
  陶枝这才将陈晋于去年病故的丧讯告知。
  李萍听闻,握了握陶枝的手,只觉心酸:“说来,咱俩都是苦命人。”
  有着相似的际遇,李萍看陶枝越发怜惜,又问外头那男人是何来历,她守孝期有没有过,她同人出来,婆家那边可有意见,又为何作这一身奇奇怪怪的打扮。
  李萍絮絮叨叨地,陶枝都没来得及回,忽然,李萍好似想到了什么要不得的事儿,满脸惊恐:“你该不会和这人私奔了吧。”
  太投入,以至于男人到了屋门口,李萍都未曾察觉,反倒陶枝往门口一瞥,立马扬了声:“忙着赶路,都没怎么吃,萍姐你这儿还有何吃食,我们不讲究,煮点白水面就成了。”
  李萍会意过来,连忙回:“不能够,你们远道是客,合该吃些好的,不然就是我招待不周,你们等着,我这就出去一趟,买你最爱吃的油饼,还有豆汁儿。”
  一听到这两样,陶枝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也就不再客气,笑着抱了抱李萍:“还是萍姐最好。”
  穗县也有油饼和豆汁儿,可陶枝尝起来,总觉不如这边巷尾王大娘家做的好吃。
  这一抱,叫立在门边,高高长长地男人见了,也觉有趣。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娇俏活泼的一面。
  再看女子眼尾那一道有损容貌的假疤痕,陆盛昀又觉没那么顺眼了。
  这大抵就叫相由心生吧。
  见英俊的男人直勾勾地望着陶枝,李萍忙着去拿装食物用的盆,转身之际,不忘对陶枝挤了挤眼。
  你们啊,肯定有猫腻。
  陶枝不自在地别过脸,不理会。
  待李萍出了屋,只剩二人,却再没了山里小屋那般的自在感。陶枝拿了桌上还算齐整的黑瓷碗,到门口水缸边,舀水洗了洗,再倒了李萍之前烧好还未凉透的温开水,递给陆盛昀。
  他赶车辛苦了,喝口水润润。
  寻常百姓家里少有饮茶的习惯,也没那多的闲钱花费在品茶上,在这里,男人只能将就,喝点白开解解渴。
  陆盛昀倒也不在意,他少时在外游历,困在雪山那会儿,莫说香茶,就连这白开水都不易寻,只能吃雪解渴。
  见男人大手端碗,几口喝下,毫无嫌弃的意思,陶枝放了心,对男人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来自天子脚下,出身不低,富贵窝里长大,却无半点贵公子的挑剔难伺候,便是置身这种简陋的小院小屋中,他依然神情自若,自洽得很。
  李萍兴匆匆地回来,满满的一盆,不少吃食,都是陶枝爱吃的。
  陶枝帮着摆上桌,心情颇佳:“让萍姐破费了。”
  “客气了,你我哪跟哪。”李萍只恨自己能做的太少,当年小姑娘处境有多难,她看在眼里,心疼之余,也帮不了多少忙。
  那时丈夫尚在,劝她莫管,他们小门小户的,能活着都不易,又哪有资格跟县太爷家的儿子斗呢。
  好在,这姑娘算有福气,那般艰难,都熬了过来,也算老天爷长眼了。
  陶枝递了一个用荷叶包着的油饼给男人,一如小儿那般献宝似的,双眸晶亮,是他之前未见过的另一面,小女儿家家的情态。
  陆盛昀没说什么,接过了油饼,颇为斯文地吃了起来。
  却没想,这种上不了大户人家饭桌的粗糙小食,男人竟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一个,又要再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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