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姜家?
  闻言,封澄的眼睛当即亮了;“真的啊?”
  姜徵点了点头:“等明晚宫宴结束,大抵就赏给你了。”
  此时此刻,封澄更兴奋了,她在泉中转了几圈,道:“既然封赏下来,我是不是就有钱了?”
  姜徵淡淡道:“出息,这还早着。”
  一听这口气,想必是有不少银子,封澄几乎要叉腰哈哈大笑了——她正好最近穷得很!
  “对了,”她想起一事来,“姜徵,你帮我寻一个人。”
  在洛京寻一个人,对姜家而言,想必是轻而易举的。
  既然她有钱了,那就早早把西街男子的银子补上——毕竟这年头谁赚钱容易,封澄对此颇有戚戚然。
  姜徵又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见着的,什么模样?”
  封澄把那日情形地方详细与姜徵说了,姜徵闻言,却微微地皱了眉。
  “花楼?”
  这话倒是令封澄愣住了;“那是花楼?明明是戏坊嘛。”
  姜徵皱眉:“即便是戏坊,里头的男子也是不干净的,你若是想尝鲜,我寻几个年轻干净的来给你,何必招惹那些人。”
  此言一出,一旁的陈还吓得不敢划水了:“等一下,我觉得我一定是误解了什么——姜大人,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姜徵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要么,”她淡淡的,好似没觉得此事有何奇怪一样,“干净人多得很,若要,开口就是。”
  闻言,封澄慌得辩解:“不是,我正经的——”
  姜徵嘘了一声,不置可否:“你的封赏里,估计也少不了美人,不急这一时。”
  封澄:“……”
  她尴尬道:“哈哈。”
  第140章 宫宴
  从宫宴当日起,封澄便止不住地期待着赵负雪的出现。过午时,门口终于响了,她兴高采烈地过去,却听姜徵声音冷冷;“开门。”
  封澄顶着一头乱毛打开了门,疑惑无比地翻了个白眼:“?你来做什么,这时候你不该去忙宫宴么?”
  姜徵淡淡道;“我母亲担心你不合礼制,被治一个目无尊上罪,叫我带人来给你梳妆了。”
  原来如此,封澄当即肃然起敬,目露骇然地将众人请入,随即坐在灵器铜镜前,身后手法轻巧的女官行了个礼,便在她发上忙碌,她轻声道:“我们家乡有一句话,说头发软的人心软呢,大人的头发可真是柔软。”
  她道:“娘子哪里的人?”
  “回大人,松乡。”
  封澄道:“远道进宫,着实厉害。”
  女官抿着嘴笑:“伺候人呢,在哪里不是伺候?宫中娘娘最是宽宥,比我家那些刁滑修士好上许多。”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女官已将头发盘好,她端详片刻,从身后弯着腰的小女官妆奁里取了几枚首饰,小心翼翼地簪在了封澄的发中。
  “这样好的桃红春,衬姑娘的桃花面很是得宜,”她微笑道,“礼服片刻便到
  ,姑娘稍后。”
  宴席设在酉时,姜徵嘱咐道:“千万不要误了时辰。”封澄盘着发髻,只觉得脖子都硬了,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道:“我师尊出关了吗?”
  姜徵微微一愣,片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赵府冰霜已散,想必是已经出关了,今夜宫宴,你就能见到他。”
  封澄叹道:“真是一日都不肯早,叫我苦等了这么久,这宫宴之后,我最多留京三日,想想就觉得开始难过了。”
  姜徵凉凉:“这么爱留京,叫声好听的,我给你安排个清闲位置领银子。”
  封澄嘻嘻一笑:“我才不呢,要抱大腿,我师尊的岂不是更粗?本将军骨气千斤重,论斤称了也不是这个卖法。”
  此言一出,一旁的年轻女官忍不住低头闷笑,姜徵哭笑不得,连这几日一直挂在眉宇的郁结之色都散去了许多:“贫嘴,摇头晃脑的,抖散了发髻要你好看。”
  一行人走出了院门,姜徵正要离开时,身后却被轻轻地唤了一声。
  “哎,”封澄状似不经心道,“这几日来京,总觉得你不如从前开心了。”
  姜徵霎时愣在了原地。
  “什么事都别一人憋着,”她道,“你一直就这个毛病,闷声干大事,不留神便炸人一身雷。”
  闻言,姜徵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了勾。
  “知道了,”她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送走了姜徵,封澄在院子中越发无聊起来,偏生顶着一头定得结结实实的头发,又这不能动那不能动,直憋得封澄闲出毛,看着鸣霄室的一砖一瓦,她忽然觉得这四方天空闷得要命。
  她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有些思念长煌的辽阔草原。
  想来为何思归心切,不过是眉间心上,路远情长。
  等未时,辘辘的宫车行到天机院口,封澄穿戴整齐,小心翼翼地踩上了宫车的台阶,她有些紧张,拘谨地端坐着,持灯的宫人笑道:“车中有时令鲜果,各色点心,茶水已备上,大人若是饿了,先垫垫肚子。”
  封澄头次参加这种宫宴,只觉得浑身哪哪不自在,连带着身上的华服也像捆绳子,她瞄了一眼精致非凡的点心,点点头笑道:“麻烦了。”
  宫人微笑着退下,帘子一合,心中却不由得意外。
  原本以为初出茅庐便崭露头角的将军,不说是凶悍无匹,也至少该尖锐刺人的,谁知人一请来,竟是个比她还年轻些的小姑娘,瞧着从容明净,最是令人心生亲近。
  她话中便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关切:“大人,宫车开行了。”
  下车后,由女官引进宫宴,封澄走在金碧辉煌的宫道上,被狠狠的震撼了。
  “当心些,”身后忽然有人道,“脚下有石阶。”
  封澄回头一看,当即神色一喜:“寸师兄?你也来了。”
  身后的男子正是寸金,他穿一身青色,腰间扣一银质腰带,发冠亦是同色,越发显得人修直如竹,俊逸又神采飞扬。
  寸金笑笑:“闲散人,托我师尊的脸面,进宫瞧瞧,同你们这些立了功的可没法比。”
  封澄道:“好说,散了宴跟我去天机营,我上司眼馋你可久,你一走,他就止不住地和我打听。”
  寸金笑笑,却并没像从前那般顺着封澄的玩笑往下贫几句嘴,而是神色专注又认真地看着她:“你在天机营,过得开心么?”
  封澄怔了怔。
  开心么?她还真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连日行军征战,困得恨不得站着睡,天天把头悬在刀剑上,带着一小队少爷兵去伏击开了灵智的天魔,狼狈奔逃险些小命不保,这些无论如何都不算令人开心的事。
  可寸金一问,回答却不由自主地从口中跳了出来。
  “还不错,”她道,“饿了吃,困了睡,有仗就打,没仗,趁着巡逻的时候四处跑跑也开心,牧民游商都热情,不会说那边的话也没没事,包能交到朋友。”
  话中话外,对天机营内如何,却只字未提。
  寸金垂了垂眼睛,片刻,抬眼,流畅上挑的明亮眼睛微微地弯了弯。
  “好啊,”他道,“我跟你去。”
  封澄哈哈一笑,笑了半日,却不见寸金再说一句,她才慢慢反应过来:“你说真的?”
  还未再说,殿门便已经到了。
  寸金向她挑眉示意一下,便离去了。
  导引的宫人将二人引自不同位置坐下,封澄坐得靠北一些,抬头一见,上边竟坐着她上司,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封澄,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泼在帐门的那盆牛粪,二人一见面,皆被对方一身人模狗样的打扮怄了怄,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同时翻了个白眼。
  她的目光悄悄地盯着对面,看着上首的空席。
  如若没错,赵负雪应该会在那里。
  他怎么还没有到?
  就这么嚼着果子食不知味地等了许久,连什么时候开席了都不知道,几道菜后,年轻的皇帝清了清喉咙,举起了杯:“这第一杯酒,敬今日得胜归来的将士们。”
  这是说天机军了,右手边的上司忙不迭地站了起来,与诸同僚一道举杯,封澄的耳边轻咳了几声,她才在上司不善的视线里回过神来,忙站起来,跟着举了杯。
  一杯饮毕,皇帝又道;“听说此战功臣,乃是先皇选给朕的伴读,在哪里?叫朕瞧瞧。”
  封澄呆了呆,慢了半拍才站起来,上前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殿上的男子正是她在姜允宫中所见的少年,当时的委顿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帝王止不住的风发意气,他极有天子气概地朗声笑了几声:“好,来人,赏!”
  天地良心,封澄连一日伴读都没给这皇帝当过,见着端上来的一叠文书,她有些愣住:“这是……?”
  刘润挥了挥手:“此乃天机灵器的契书,凭此契书,可去朕私库取走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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