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赵鸿很困惑:“邵院长,水这么清澈,为何不能喝?”毕竟赶路时,溪水河水能喝就行,干旱的时候泥水也不是没喝过。
魏璋溜哒过来解围:“邵院长,我那时也没少喝,这里的水比大郸的要干净太多了。”周围全是沙尘,常常一碗水半碗沙。
就……行吧,邵院长尴尬地笑了笑:“最好别喝。”
魏璋拍了拍赵鸿的肩膀:“没事,求同存异。”
赵鸿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为何?”
魏璋只能非常委婉地解释:“飞来医馆的寻常百姓,生活都过得极好,只喝熟水。”
赵鸿立刻想到大郸百姓的日子,眼神一黯又很快振作:“某去抢救大厅了。”说完走得飞快,好像后面有人在追。
魏璋刚想说什么,对讲机忽然传出王强的声音:“带着赵鸿到西边来一下。”
对讲机的声音很大,赵鸿也停了脚步:“有事找……我?”
“走,去看看。”
五分钟后,柏油路的西边尽头,王强带着保安老李正在向下看,魏璋打趣:“哟,强哥,一大早的发现什么宝藏了?”
“有人在往上面扔绳子,接还不接?”王强看着逗你玩似的、却很结实的麻绳套,一下又一下地往上扔。
西尽头的边缘与祭坛的砖石并不是对齐的,边缘略突出有一个坡度,所以上面往下扔绳子很方便,但从下向上扔就非常艰难。
这要是放在军事进攻上,就是妥妥的“易守难攻”之地。
魏璋下意识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茬,而赵鸿真的摸了自己的胡须,两人都陷入沉思。
王强补充:“这下面的总该是大郸人吧?”再像之前那样,跑上来两三个想偷警务室红□□的昆仑奴,就太搞笑了。
魏璋嘿嘿一笑,显得特别高深莫测,拿出对讲机:“我是魏璋,食堂洪师父吗?”
“哎,魏璋啊,你找我什么事儿?还是找食堂什么事儿?”食堂洪师父正在窗口忙着盛杂粮粥,魏璋对讲机说话,实在是头一回。
“洪师父,对讲机声音大吗?”
“大啊,不然我哪能听得见?”洪师父笑着回答。
魏璋深吸一口气,冲对讲机大喊:“文浩,醒醒,沙虫入侵啦!需要你的无人机!”
对讲机里传出食堂非常整齐的“噗”和洪师父特别无奈的干笑。
王强随手给了魏璋一拳:“你有点正形!”
魏璋绝不生气,乐呵呵地解释:“急诊夜班很累的,不这么喊,说不定文浩吃着早饭就睡过去了。”
赵鸿瞪着黑亮的大眼睛,既紧张又兴奋,模仿刚才听见的声音:“沙虫是什么?”
魏璋煞有其事地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天机不可泄露。”
果然,一刻钟后,文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腮帮子鼓鼓的正努力嚼着什么、拎着无人机特别木然地走到魏璋身旁,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
魏璋右手撑地,大长腿腾空划出一个半圆,敏捷避开并稳稳落地,笑得特别自然:“有人往上扔绳子,瞄一眼?”
文浩先观察了一下风向和风力,然后才放出无人机,先稳稳地在医院上空盘旋了三圈,才慢慢地降下去。
赵鸿看得完全呆住了,这是什么仙人法器吗?然而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神,听到文浩“咦”了一声,“这些是大郸官员吗?赵鸿你看看?”
赵鸿看到文浩手里的小屏幕,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站了不少人,正卯足了劲向上面扔绳子,可惜屏幕小了点,看得不太分明,勉强可以辨认:
“下面是大郸人和礼部侍郎,可能是国都城派来的使臣,想上飞来医馆拜访。”
魏璋和王强一致看向赵鸿,上下沟通这事儿非他莫属。
赵鸿拿出纸笔,写下两行文字:“此地乃飞来医馆,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所为何事,详细说明。”
王强眼急手快地拽住麻绳结。
……
几乎同时,一名工匠拽了一下,激动得大喊:“挂住啦!”
早等得不耐烦的宁侍郎立刻冲过去,迭声问道:“挂得牢吗?现在可以爬上去了吗?来一个擅爬绳之人!”
可还没等工匠再次确认绳套是不是牢靠,绳子就这么突然挂住又猛的掉下来,引发工匠们一连串的惊讶:“哎,哎,哎,怎么回事?”
“绳子上绑了东西!”一名眼尖的工匠发现,绳套被拽得极小,套住了一个小纸卷,赶紧送到宁侍郎手里,“请过目。”
宁侍郎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卷又胆颤心惊地打开,先看正面就惊得合不拢嘴,这样奢华的建筑竟然是座医馆?!
紧接着更加震惊,飞来医馆用大郸文字?
宁侍郎又看向纸卷的背面:“某是大郸十三皇子赵鸿。”纸卷里还有一张空白纸页,明显是给人写回信的。
“主君,主君?”宁家管事最先发现自家主人的不对劲,“您怎么了?”
宁侍郎脑瓜子嗡嗡的,国都城一直有个传闻,十三皇子赵鸿因为病重不治在六岁那年离开国都城,算算时间,应该死去十年了!
死去十年的赵鸿出现了,而且还写了这封简短的书信?
宁侍郎迎着刺眼的阳光,只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主君!”
“宁侍郎!”一大群围过去,惊慌不已。
第24章 空中花园
???
文浩、魏璋、王强和赵鸿看着小屏幕里晕过去的礼部侍郎,四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情况?
文浩第一反应:“黄金抢救时间四分钟,先把他拉上来?”
王强觉得没希望:“现在摇保科长带绳具和人过来,全部摆开至少一刻钟,放担架下去……没半小时上不来。”
正在这时,文浩看到小屏幕里,一名中年男子取出小瓷瓶拔掉瓶塞,在礼部侍郎鼻尖下晃一下、两下、三下……
礼部侍郎如梦初醒睁开双眼,被围在眼前的焦急脸庞吓了一跳,声音发颤地问:“本官怎么了?”
宁家管事赶紧收了小瓷瓶,将自家主君扶起来:“主君想是车马劳顿累着了,先吃些东西垫垫?”
宁侍郎勉强起身,努力回忆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冷不丁就看到手中紧攥的纸页,又正反看了一遍,冷汗倾泻而下,呼吸急促,心跳快得受不了。
“主君,要不先喝点水?”管事递来水囊和烧饼。
烧饼就水,宁侍郎连吃了三块才停住,满脑子纷繁思绪渐渐理顺,仰望天空被阳光刺了双眼,终于冷静下来。
哪有鬼魂能青天白日地写信?
宁侍郎深吸一口气,又被空气里的浮尘呛得咳嗽:“来人,笔墨伺候。”
“是,主君。”
也是在这时,不再担心宁侍郎的家仆和工匠们,听到奇怪的嗡嗡声,声音忽近忽远,循声望去,一个黑色的“十字”物体正在空中飞。
可一眨眼,“黑十字”就飞得很高,再也看不见了。
宁家家仆和工匠们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不是,刚才……是错觉吧?
……
文浩收了无人机,强打的精神瞬间耗完,打了个巨大的呵欠:“你们继续,我回去睡觉了。”说完,拖着脚步,一步三晃地走。
王强整天巡逻,最清楚下夜班医护们的状态,亲眼见过他们边走边睡撞到树,推了魏璋一把:“你把他送回去,别撞……”
抱着无人机的文浩离路灯桩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
魏璋闪电般冲出去同时伸手,还行,文浩的脑门撞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行啦,走吧……”魏璋拉着文浩,把他送回急诊值班房。
赵鸿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魏璋不在,自己和王强也聊不起来,只能干等着。
魏璋回到医院西的时候,礼部侍郎的回信已经扔上来了。
赵鸿打开纸页看了又看,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为难:“大郸礼部侍郎宁温书,奉晋王秦王之名,携礼物拜访飞来医馆,商榷诸事。”
“商议何事?”魏璋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赵鸿只能实话实说:“国都城和方沙城地界,春雨一滴没下,占星卜筮官巫汾提议在方沙城祭坛上摆盛大的燎祭求雨,现在……飞来医馆就在祭坛之上。”
“哈哈哈……”魏璋笑得好大声,“上次把夏宫选址给填了,这次把祭坛给盖了……这系统真会搞事……”
赵鸿一脸懵,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王强的手比嘴快,直接给了魏璋一拳:“差不多得了。”
魏璋终于停住,说出更严重的问题:“燎祭是所有祭祀中花费最多的。”
从古至今,祭祀的本质就是交换,要求的越多、付出越多,缺水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也关系到国运,燎祭是让国库都为之颤抖的花销。
“是,”赵鸿点头,“非轻易不燎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