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虞宴突然觉得自己原本看清的前方又多出了一层数不清的迷雾。
  第108章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规定就是规定, 无论是神殿还是联盟军都需要遵守。
  “如果你们依旧无法对昆提斯前线的事做出解释,我想神殿就必须有虫站出来负责,你说呢, 安谢尔庭长。”
  信号的波动使得圆桌四周的虚拟蓝影出现了短暂的晃动, 元帅弗朗斯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彻底打断了方才查理·伦德斯还想要继续打太极的举动, 将事情推到了一个“是”或“否”的绝对命题。
  “半个月的期限根本就不够我们查出什么,况且神殿的每个印章使用时都会触发自动记录功能。你们也看到了, 这难道还不足以暂时证明我们的清白吗, 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我们..”
  “老查理。”
  弗朗斯挥手打断了暴跳如雷的查理,目光温和地朝他那气得发抖的肥胖身躯瞥过去一眼, 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果我是你, 现在应该担心的恐怕不是这件事。”
  弗朗斯朝着这位旧日同袍温和地笑了笑,像是个贴心的多年老友。
  “更何况我是在问安谢尔,并不是你。怎么, 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是要一路带进棺材里吗?”
  他话语之间的意有所指让在坐的每只身居高位的虫族眼神都微妙了起来,伦德斯家族的丑闻像炸弹一样席卷了上层, 没有虫不知道。
  而查理现下这副高高挂起的姿态,确实显得滑稽又可笑。
  视线中心的雌虫整个身子都被气得发抖, 那只戴着宝石戒指的胖手紧紧握成了一团。
  但查理看见上方始终不说话的安谢尔,还是提着气,冷哼一声坐回了原位。
  “这件事神殿确实有疏忽, 我可以接受审判庭判决的任何结果。”
  安谢尔这话一出不仅让弗朗斯微微一愣,更是让许久不发声的另两位九翅官同时将目光看了过来。
  刚才起就咋咋呼呼的查理更是傻在了当场,嘴张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安谢尔坐在满是虚拟投影的房间内,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
  在说完那句话后, 却又随口提了一句。
  “就像查理说的,半个月的时间是很少,没办法让我们立刻找出能够证明神殿清白的证据。”
  他说到这,却是诡异地一顿,随后便接着笑道。
  “不过好在...多多少少还是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室内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了一道“叮”的声音。
  那是通讯器信息通报的声音,而在他们低下头查看的时候,安谢尔的声音却又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娓娓说了出来。
  “联盟军缴获的异兽标本存放在审判庭中,为了防止误会进一步加深,我就拜托了研究所的科利所长,去采集了那些东西的大脑样本做记忆提取。”
  在安谢尔背后的投影画面中,除却那些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之外,最为显眼地便是一只看起来狰狞又古怪的异兽。
  不,甚至古怪这个词都不太适合形容它,更准确来说
  ...是恶心。
  异兽像是一只躬着背的巨大蜥蜴,那只挂着灯泡眼睛的头深深嵌进了裂开一条缝的腹部,只露出背脊上带着青红色凸起的骨刺。
  它的四肢又短又小,像是青蛙和公鸡的嵌合体,却被用针死死缝在了一起。
  这张极其具有视觉冲击的画面无疑会让任何一个看到它的生物感到恶心,可是在座却没有一个虫的脸色有所变化。
  直到安谢尔将手慢慢移向了异兽的脊背上,指向了那里映着的两张面目扭曲的...脸
  虽然大部分的皮肤已经溃烂了,但是他大致的轮廓特征与骨骼结构依旧能够辨识出,这是大多数雌虫在拟态时会呈现出的骨骼特征。
  可此时这两张脸却像是两片硕大的纽扣一般,被无比突兀地“缝”在了异兽的背上,一个“它们”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大脑样本,安谢尔先生,您可别告诉我那层皮后面还长着一颗脑仁。”
  一个发须皆白的贵族似是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于是怪腔怪调地开口打趣了一句。
  安谢尔接着对方的话,极给面子地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撇撇嘴。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是贝克先生,事实就是这样。这只异兽一共有三颗脑子,而其中两颗...是属于第一军军雌的。”
  他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
  “科利在那两颗几乎要化成水的脑子里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没错,这得多亏了研究所近年来的新型研究成果。”
  “不过启动那台神经记忆回溯器的费用,即使是我都有些肉疼。”
  安谢尔无伤大雅地开了个玩笑,可这次却没有什么附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他抬头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弗朗斯,疑惑地问道。
  “或许元帅先生能够解释一下吗?为何这两位中尉会在您的委托下,私自前往没有任何兽潮波动显示的昆提斯。而又恰好在他们生命特征消失的第二天,昆提斯就出了问题。”
  他的笑容真诚,座下却是没有一个虫再说话,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随着安谢尔将背后的投影关闭,一直神经紧绷的查理神情却是骤然轻松了下来。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指控,几乎将弗朗斯和昆提斯兽潮直接挂上了联系,可远远比神殿所要面临的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印章要严重多了。
  弗朗斯盯着安谢尔,良久才笑了一声。
  “所以说,你要用这颗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脑子,给我来泼脏水。”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先生。我记得联盟军的每项任务记录都会通过通讯器上传主机,只要您愿意当场查看,自然会知道我所言非虚。”
  弗朗斯透明的身影敲了敲手下的桌子,在无数道或是打量,或是看好戏的目光中,他无所谓地笑了。
  “可以,但你不用查,安谢尔。我承认我下达了指令,但是它们是为了前往昆提斯的任务并非是我下发的,而是陛下传达的指令,这是一项秘密授发的指令。”
  可就当弗朗斯有恃无恐地朝高坐在长桌上方的蒙托看过去时,对上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时间漫长得像是把怎么也滴不尽的沙漏,蒙托的沉默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军雌,渐渐意识到事情似乎走向了一条奇怪的道路,而接下来的那句话却着实应证了他的猜想。
  因为这位亲口下答过指令的皇帝对着自己说。
  “弗朗斯,你需要做出解释。”
  皇帝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话。
  所以在蒙托·蒙戈尔这句毫无征兆的谎言中,联盟军取得的优势在一瞬间荡然无存,这过于突然的翻盘却是让在座没有一个虫发现。
  在他们望向弗朗斯的时候,庭长安谢尔和这位皇帝陛下的面部表情竟是出奇的一致..
  就像是...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
  距离恺撒上一次不请自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但在这一个星期以来,虞宴几乎还是能够天天————见到恺撒。
  这只雌虫仿佛将神殿当作了他的后花园,他或是出现在虞宴经常写生的花园里,又或是偶尔突然在他铺好的被子里出现。
  当然,在恺撒试图入侵虞宴的浴室时,被收拾了一顿之后,就暂且放弃了和对方“共沐爱河”的打算。
  可是尽管如此,恺撒依旧将虞宴让他注意点的话全当做了耳旁风。
  他像只不知会从哪里钻出来的地鼠一样,不停刷新着npc的出现点。
  这种做法对于恺撒而言是必然之举,因为他觉得,神殿就是一个充斥着屎壳郎的地方。
  神官都是屎壳郎,而绝大多数雄虫就是他们追着跑的那颗粪球。
  当然,恺撒对这种从事基础杂货业的虫族并非是种族歧视,只是拿着他们的怪癖去进行一个恰当合适的比喻。
  毕竟他觉得,如果不自己时时刻刻地盯着那块独一无二的蛋糕,总是会有屎壳郎过来咬一口,更何况...
  那块蛋糕本身似乎对此也并不在意。
  想到这,恺撒折断了一根花茎。
  他坐在花廊上方的横柱上,今天他来得晚,当然这要得益于今日弗朗斯要去开一场又臭又长的会,而这家伙要处理的政务自然都压到了自己的头上。
  恺撒花了一个通宵去处理自己和对方的政务,折腾到了今天下午四点才堪堪跑到了神殿。
  在虞宴的卧室没看到人之后,他理所当然地就朝对方常待的花园方向跑了过来。
  虞宴看到他似乎也不惊喜,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画着那副画。
  他来找虞宴十次,几乎有八次对方都在画画。
  恺撒搞不清楚这个破画到底有什么好画,但是却知道自己一旦在对方画画的时候打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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