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多亏了她,我现在成了千岩军的重点盯防对象。
  在阿鸩的衬托下,我让迪希雅一眼看上去就跟不是好人挂上钩的脸,现在已经是写着“不是好人”在招摇过市了。
  龙王的恶念何时发现的?
  她被千岩军拿着一些糖哄过去单独问询情况时知道的。
  外表是个小姑娘的恶念,毫不客气的将那些糖果全塞进了兜里,塞不下也要硬塞。一开始千岩军问什么都没听清,直到千岩军涉及到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从最亲近的母女开始时。
  她才将头抬了起来,不再塞糖果。
  “我跟她哪一点看起来像是母女,她分明是我的妻——”
  千岩军险些被文字五雷轰顶之刻,我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没让阿鸩说出来那个震撼人心的词。
  我的道德归道德,但在璃月的地盘,我还没到拿自己的道德去考验璃月的法律的地步,就算阿鸩实际上是若陀的恶念化身也不行。
  年轻的千岩军一片好心差点成就职业生涯最离谱的事件之一,我来了,他才避开了。
  “阿鸩,怎么了?”
  在我的补充下,原本可能因为恶念化形所以会震撼三观的事,说出来可以用童言无忌表示,没说出来的话其他问题可以用我是个外地人来解释。
  阿鸩捏着糖,最后憋屈的重复了好几遍:“我们不是母女。”
  “是这样的,这位千岩军阁下,我是须弥来的香水商人,前些日子在伏龙树底下碰见了阿鸩,她让我带她走,我们就同行了一段时间,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吗?”
  这位千岩军没有轻易的信任我,他观察了我们好几天,眼下适时的做出了一副歉意的样子,“原来是我弄错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为了避免再有这些误会,我带你们去璃月总务司,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这些事该找什么地方,跟我来。”
  我须弥香水商人的身份在总务司,已经有记载,阿鸩这里就比较麻烦,她没有相对应的身份。
  若陀龙王的恶念,会想到完善自己的身份资料才奇怪,对现在的她而言,璃月也是敌人。
  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我可能会被客客气气的请着喝一杯茶,等待总务司得出一个结论,这期间阿鸩跟我肯定是分开的。
  若不是鸣海栖霞真君偶然下来,事态再闹大些,阿鸩可能就会直接以恶念的身份来行事。
  鸣海栖霞是被我拉回来的那一批的仙家中的一位,眼下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阿鸩从听到我们可能会分开就有些不想压制的感觉,也正是这股子不祥让鸣海栖霞找到了方向。
  一个故人之姿,一个龙王恶念。
  仙家只平静的说这二位,有一位并非人间之物,是偶然被带出来的,这位正是阿鸩。
  仙家出面,按程序作保,我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仙家知道我这张脸意味着什么,知道我这张脸容易吸引些什么,看着阿鸩,一时之间也踌躇。
  镇压,他现在不成,单打独斗,还有我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太能打的人,片刻后,他决定带我们去趟绝云间。
  阿鸩是不想去的,她知道那里有什么,捏着我的衣角,将上好的、从潘塔罗涅那里得来的、不容易留下褶皱的料子都快抠烂了。被我轻轻拍拍头,满是对绝云间的向往压住了这点不甘心。
  “绝云间,就是仙家们的地方,我能去?”
  他点了点头。
  “你,颇有仙缘。”
  这张脸,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几千年,没有仙缘都说不过去。
  我再低头:“阿鸩,你呢,你想去吗?”
  若陀龙王的恶念进绝云间——自投罗网。
  她真就头也不回的扎了进去。
  我能二度得到背叛者的名义,只能说龙王的恶念放纵的,阿鸩又不是不知道,仙家们可能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但马克修斯可以,何况还有一个摩拉克斯。
  魔
  神们都对她熟稔,更熟稔的是我这一张脸,生生将她暴露的概率提到了百分百。
  她只是抓着我,用可以让伤口深可见骨的力度,又在真的将我皮肤刺出血来的时刻硬生生止住了力道,只有指节处的泛白。
  仙家们聚在绝云间热热闹闹的,这样的热闹里,被裹挟的恶念只是死死盯着我。
  很好,我感觉她待会身份暴露第一时间,就得拉着我下地狱。
  我松手,退后一步,她想带我一起下地狱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更强烈。
  我需要一个摩拉克斯替我分担火力。
  分担放开退后一步,又被阿鸩朝我走了一步,拉着我的手的火力。两个仇恨目标出现,怎么的,也能牵扯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明明周围这么热闹来着,她偏偏让我的耳中寂静无声。
  “牵着我。”
  不是阿鸩的声音,是若陀龙王的声音,我谨慎的再次后退了一步,有仙家扑腾了一下翅膀,自然而然挡在了我的身前。
  还有什么人一声叹息,是熟悉的阿鸩刚刚发出的声音。
  若陀龙王的恶念和善念齐聚绝云间,场面不消说是乱成了一锅粥,让一些准备好对恶念下黑手的仙家们倒是尬住了,伸出去的蹄子爪子都收了收。
  是不是不太慎重?
  整个绝云间的仙家都挤在这一块地方,阿鸩动一下就有几道仙家法术轰出去,如何不慎重。
  他们热闹是要探讨阿鸩到底是什么,现在她自报家门,没有立刻呼上去一是有无关人士,先手保护给我套上,二是若陀的善念出现得快。
  总之,没有出现什么恶性事件,恶念和善念,一个看他像是生死仇人,一个看她倒是无奈。
  我坐在观众席,手边是某位仙家眼疾手快布下的点心和茶,身边是鹿和鹤,有人形的倒是很自觉,没有凑的太近。
  有仙家凝视着我这张脸,又看两位化身,意味深长的:“倒是久别重逢。”
  听话不听音的仙家随之感叹了一句:“确实,千年岁月,故人不存,倒只有今日,恍惚有些旧日风光。”
  岂止是有旧日风光,还有诈尸的我。也幸好副本里我的死相有个诅咒顶着都不太能看,最后选择的方式也不是入土为安,而是火葬。用一群魔神的力量磨去我的痕迹,再用一把火,让我干干净净的走。
  否则,现在都指不定有颇具有实践精神的家伙胆大妄为的去刨我的坟,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诈尸。
  「这算不算你吸取了稻妻的教训?」
  「这只能说明你的骰运非常离谱。」
  「这点我承认。不是骰运离谱,我现在应该在须弥或者纳塔。」
  不是骰运离谱,谁家好人会去个地方就会毁灭一个国家。
  不是骰运离谱,我怎么要去至冬迂回。
  「说来说去,不如直接责怪尼伯龙根吧,他要是没有自带这个诅咒,我指不定什么事都没有。」
  「赞同。」
  第63章 至冬途中
  璃月是一片平静的汪洋,如夜叉们这般的存在,只是汪洋上小小的涟漪,若陀的恶念也不过是稍大些的涟漪。
  是看穿真相的智者,还是被狂乱的心绪主宰而刺破迷雾的人,在璃月现在的最高战力选择将我同过去切割的时候,冷静的、疯狂的、哀痛的、喜悦的……都只能投注于一个过去的死者身上。
  而不能是活着的我。
  爱屋及乌已经他们最危险的举动。
  毕竟爱,倘若它讲点道理,那么我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毕竟恨,倘若它讲点道理,我也能成为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毕竟命运,它不讲道理。
  归终曾经做过一个集她智慧之大成的造物,但后来人想要得到这些智慧的结晶,就要用智慧去破解她留在造物上的谜题。
  钟离,亦即摩拉克斯、岩王帝君,此刻就是锁住了一切的岩锁,他将我视作二人,夜叉们的举动就稳定在了精神不稳定上。
  是件好事。
  命运替他选择了最好的一个选择。
  现今的璃月人,已经从苦难里趟了过来,他们离历史很近,在口口相传和文字典籍上触手可及。他们又离历史很远,从那段历史距今,已经足够璃月人延续很多代。
  是新的一代,一些旧日的事,就不要让他们过多的烦心,否则我会走不掉的。
  若陀的善恶念没有送我下绝云间,他不稳定,送我的是留云的一个徒弟申鹤。
  白发,在绝云间待的过久,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一个纯粹的眼似琉璃,神情也似的人。
  身上红绳成锁,锁住的是孤辰劫煞、伤人伤己的命格。
  依照理水叠山真君说的那些性格,我在绝云间走到了一半被她举起来或者施仙法送我下去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但我是想得夸张了些,申鹤只是性格淡漠,绝云间的路,她走了一年又一年,带着我下山也是轻轻松松。
  那路不长,要是长的话,申鹤跟我的话不会只停留在清心和琉璃袋上。她不是餐风饮露的仙人,但所食之物依旧与常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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