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忽然,有小丫鬟俏生生的声音响起,“小公子,灵姨娘的肚子从今日早晨就不舒坦,还请您去看看呢。”
郡王妃今日本就不爽,一忍再忍早就没了往日的耐性,听见这话直接摔了筷子骂道:“肚子不舒服就去找府医!公子吃着饭你也敢来叫,我看你是贱骨头不知道几斤几两重了!滚出去!”
并非是她不关心这孩子,实在是灵娘太不老实,这才来到府中十几日,光是叫喊着肚子不舒服头疼脑热的就不下七八次,每次都要缠着江迟安许久,甚至有几次,不顾江迟安正与郡王妃、老夫人说话,硬将江迟安叫走。
忍无可忍,耐心耗尽,骂完一通郡王妃还觉得不够,仍道:“知道的是怀了个儿子,不知道还以为怀了个金疙瘩,偏她金贵,每日要这要那还不够,偏要缠着家里爷们才安心!贱|人!”
这话说得郡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不相瞒,他也有几房娇气小妾,平日里很是缠人,每每纠缠不休他心虚看郡王妃时总能得她一句宽慰:白姑娘年纪小,是该多照顾些。
温婉大气,沁人心田,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这刻薄模样......
江迟安不耐烦道:“就说我没空!”
那小丫头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红着眼要退下,却听郡王开口道:“既是不舒坦,合该去看看。”
祝惜芸察言观色,大度一笑,温声劝:“公子,灵娘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不舒坦也是常见,不如您去看看吧。”
郡王妃听了这话睨了一眼祝惜芸,没再多说。
“这些日子我瞧着灵娘院里小丫头频频出门采买,想来是缺东西的,今日下午我便差人去看看。”
和顺大气,主母做派,郡王点了点头。
江迟安看了看苏幼仪这边,只见兄长又给她加了一筷子菜,她浅笑着吃了。
他甩了筷子再也吃不下去,也没搭理祝惜芸,转身下桌随着小丫头去了。
众人一时间都没心情吃饭,苏幼仪也很快停筷,她一停下,江迟序也停下,大家就这样冷冷清清散去。
并肩走在路上,苏幼仪闷头不语,其实她心里寻思着事,灵娘自诩有手段,却还是把旁人的耐心消磨光,如此可见,情爱是落花流水,难猜去向,最后结果如何全凭运气,初时海誓山盟又何如,爱来爱去爱到最后全看人品。
江迟序揽了她的肩,“是不是没吃饱?”
或许是因为江迟安又去看灵娘,所以苏幼仪此时有些许落寞,他的手掌悄悄收紧。
“我吃饱了。”
恰好二人走到岔路口,苏幼仪闷着头抬脚往前走,全照着这么多年的习惯走着,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人哭笑不得问她:“你要走到哪去?”
抬头一看,没错呀,这是回去的方向。她狐疑看了看江迟序,见他浅笑着站在那里,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往筑春阁的方向!
她赶紧溜回去,肩膀又被江迟序揽住,二人笑着往墨回轩走去,方才沉默忽然被冲散。
江迟序没有公务,休假在家,苏幼仪也没什么要忙活的,二人回到屋里对坐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尴尬。
她的脑子迅速转着,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呢?兄长惊才绝艳,她若是与他谈论诗词,恐怕十分上不得台面,她若是和他说一些无聊的女儿家事情,恐怕他会觉得无趣。
正踌躇,只觉天旋地转,她被江迟序扑倒在床帐里,骤然拉近的距离,二人呼吸再度交缠,他压着她,平日里淡淡的眼眸此刻晦暗不明,一只手握着她两只手腕抬在她头顶。
他问:“要不要再睡一觉。”
第31章 我该怎么罚你?别怎样?
再睡一觉?!她可不敢!
苏幼仪连忙挣扎着坐起来,却被江迟序再次揽着腰摁在床上,一时间整个床帐里都是她发间散出来的香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颈间一热,是他的唇齿贴了上来。
慌乱又着急,他她脱口而出:“兄长......别。”
如愿以偿,上面那人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小小空间内忽然有些憋闷,她感觉自己被压得更严实,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面色有些冷,盯着她的眼睛问:“昨夜不是已经答应我了么?”
声音冷淡,又回到了从前拒人千里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愣愣的,一双美目清澈纯净,仍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害怕极了。
此时的江迟序和昨夜差的太大了,有些陌生。
“什么?”
见她懵懂,江迟序那一股没由来的气忽然消散了。
不急不急,慢慢来便是。他趁着她懵,啄了啄她的嘴角,道:“不是说以后不准叫兄长?”
紧接着,他问:“该叫什么来着?”
忽然明白过来是什么事,苏幼仪的脸红了红,实在是害怕他再生气,便顺着他小声道:“夫,夫君......”
没想到,他仍不罢休,追问:“你刚才叫错了,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说着,雪水里磨出来般微凉的指尖从她洁白的脸颊轻轻划到脖子、锁骨,不断往下,隔着轻薄的薄纱衣料撩起簇簇火苗。
明明没用力,但是被他指尖划过得的肌肤还是泛红。
江迟序忽然想起昨日夜里月光下,她是怎样一副柔嫩姿态绽放,被他轻啄过的地方像春花开遍,特别是轻轻拍过的地方,浅红色的指痕随着前后轻颤,像满枝鲜花摇摆。
十分克制的深吸一口气,她发间颊边与雪白脖颈上的香气被他不慎吸入。
结果适得其反。
那团火仿佛被吸进肺腑,在胸腔里剧烈燃烧,马上就要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你训斥我、罚我抄书都成!只是千万别......”她求饶,留了水渍的唇嘟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越是这样天然去雕饰的模样越是惹得人心里痒,“别怎样?”
“别,别......”她说不出口。
“你不说,那我只好一点点问了。”说着,他的脸埋住。
一股热气几乎要从皮外渗到胸腔里,手腕被捉住在头顶,苏幼仪只好狠狠抓着那只大手,微凉的玉镯硌在二人手腕间。
“别这样吗?”他咬开她的裙带。
她点头,发现他根本没看她,只好低声呜咽:“对......”
他抬头看了看她飞红的双颊,用另一只手将红色裙摆掀起,将她纤细的脚踝抵在自己肩上。
“那这样是不是也不可以?”
她的绣鞋还没脱下,现在他的肩头轻晃,他今天穿了件红衣,不似往日白衣黑衣沉闷,发顶玉冠莹润,只衬得他面若秋月,笑与不笑间都带了些风流。
怎么可以这样?她没眼看,只喊着:“不行不行,放开我。”
还没等江迟序再问,只听见外间门声轻叩,“世子妃,您歇下了吗?郡王妃身边的彩菊来了,说来给您送嫁妆钥匙对牌。”
桃溪并不知道内间此刻多么水深火热,她只以为自家小姐要补眠,吩咐了几个年纪尚小的丫鬟打水挑衣裳,预备着进内间伺候。
这一问可真是把苏幼仪救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江迟序顿住,翻身下床,连忙系好裙带,又从床上摸来方才不小心掉落的发钗重新正了正头发往外间走,“叫她进来吧。”
一时间呼吸都未平稳。
当然,她自是不敢回头看江迟序。
接了对牌钥匙,苏幼仪看着经年账本一时间无从下手。她自幼没学过这些掌家理事的能耐,一时间接受这样数目庞大的嫁妆,有些应接不暇。
由桃溪陪着稍作打理,直到日上三竿,有鹤鸣堂的小丫头跑来通报说老夫人起身了,此刻正用午饭。
苏幼仪连忙叫了江迟序同往鹤鸣堂去。
新婚第一日,家里长辈都要见过的,今日晨间老夫人不露面,如今起身了吃午饭,她该去请安。
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所以走着她并不
说话。天气渐热,如今五月里石榴花开遍,绿草如波涛般涌在道路两侧。
“你有心事?”江迟序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微微潮湿。
她先是摇头,像从前那样不想说这些,但又忽然想到,如今与她待在一处的是兄长,并不是江迟安。
若是有什么事,同江迟安说不过是倾诉一二不求解决之法,若是和江迟序说,或许能得到点拨。
“郡王妃给了我嫁妆,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打理,若是接管不力,叫这些家业白白荒废了,岂不是败家?也都怪我,从小只知道抚琴弄月,并未学到些真本事,如今露怯也是该的。”
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拿捏好嫁妆回姑苏去?
“你这些日子只管好好歇着。前一阵你虽养好了病,却还是虚,先养一阵,嫁妆的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
虽然没说要怎么帮自己,但是兄长既然说了,便十分可靠,苏幼仪稍稍安定点了点头。
二人继续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