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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众人会意,连忙又跑去备热水。
  苏幼仪被江迟序扔到床上,她一路上已经想明白缘由,婚后数次,江迟序莫名生气,恐怕全都是因为她见了江迟安。
  他知道她与江迟安青梅竹马,这十年携手走过,感情与旁人不同,恐怕他也知道,就算江迟安负了她,她仍旧把江迟安视作哥哥、朋友。
  所以他在生气,他醋了。
  醋这个词竟然会和江迟序放在一处,苏幼仪纳罕。
  “我没有与他私下会面。”她捂着衣襟不叫他解开。
  江迟序面色仍然不善,他将她逼到床角,“好。”
  他显然不相信。
  苏幼仪心里祈祷着江迟序能快点消消气,她的脊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在他的手底下颤着道:“你不信我么?”
  江迟序将她压在身下,柔软仿若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他的。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他只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清醒地占有,才能抚慰沉寂多年冰冷的血液。
  “我信。”
  额头沁出汗,她的几缕发丝贴着额角一路蔓延到脸颊,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狂风骤雨下有些承受不住。
  “那我可以相信你么?”
  动作骤停,他拨动她几缕黑发,她微微仰起头,像脱离泉水的金鱼一样呼吸。
  “可以。”
  他又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趁着她情动,把衣服层层剥开。
  苏幼仪身上一凉,然后又有灼热气息肆意游走,她头昏脑涨,这几日脑海里转个不停的事情几乎要把她逼疯,就像现在这样,江迟序也快要把她逼疯。
  她咬了咬牙,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继续游走,二人对视。
  看着他拒人千里的冷淡双眸,她终于把那句话问了出来,“那日宫宴,你喂我吃的真的是解酒药么?”
  只听他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算得上轻蔑。
  苏幼仪一瞬间如坠冰窟,这些天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都是她的幻想吗?
  然后是脸颊火热的温度蹿升,她确实太看得起自己了,恐怕江迟序此刻也是这样想。
  江迟序是人人望而却步的山巅之雪,她怎么能肖想自己被他算计着夺取到手?
  明明是她卑劣,迫他接受了这段婚事,明明是她......
  江迟序抱着她坐起,双手牢牢握着她的肩膀,眼底是近乎疯狂的神色。
  在她怔愣瞬间,他道:“不是解酒药。然后呢?你打算如何?你已经嫁给我,难道还想着离开我转而去和江迟安破镜重圆吗?”
  “苏幼仪,你觉得我卑劣也好,觉得我无|耻也罢,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江迟安和你,永远不会有结果。”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狠厉,盯着她的目光像饥肠辘辘的郊外野狼,恨不得下一瞬就把她拆吃入腹。
  苏幼仪懵了一下,紧接着脑子里像有几颗星子炸开,果然……
  江迟序见她不可置信,捧着她的脸,狠狠咬着吻她,这种牙齿狠狠啃咬的餍足感能够让他暂时觉得心安。
  床帐晃动,一阵低声嘤咛从他怀中传来。
  苏幼仪大口喘着气,像个溺水的人,她紧紧攀附他的肩膀,她问:“所以那天你喂我吃了……?”
  难怪她一杯酒就不省人事,难怪她那日的计划如此顺利。
  原来这婚事根本不是她促成的,是江迟序促成的!
  江迟序不答,方才那一瞬间的坦然仿佛只是暂
  时的爆发,此刻他只埋头做事。
  又是一阵后脊发麻,苏幼仪猛地推开他,手脚并用要往床边爬却又被他箍着腰捉回来。
  她揪着床帐,纤细的胳膊绷足了力气,求道:“求求你了,我要去更衣!”
  江迟序又恢复了往日循循善诱的耐心模样,“乖,幼仪,放松一点,让它出来。”
  他动作不减,伏在她身上补充,“像那日小榻上一样。”
  苏幼仪欲哭无泪,强烈的更衣冲动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江迟序刚才一番话。
  此刻她背对着他,根本没法像上次那样咬他,只好反手向后抓他的腿,粉润的指甲在他的腿上留下几道杂乱的血痕。
  许久方休,江迟序抱着她往浴房去。
  酥软无力,头脑昏胀,她的一截玉臂堪堪搂住他的脖子,激烈过后是冗长的空白。
  “你还在生气吗?”她问。
  他低着头坐在浴桶旁为她清理,向来飘逸的墨发此刻沾了许多她的汗水,挂在他冷俊的脸庞一侧打着缕。
  良久不语,苏幼仪又问:“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者说,她更想问:宫宴那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
  江迟序抬起头盯着她:“就像你想的那样。”
  苏幼仪第一次这样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双往日里灿若琉璃的眸子原来自上而下看,那么好看。
  “我觊觎你,我夺了你与江迟安的婚事,现在你知道这一切了,是不是就要离我而去了?”
  他虽说着离开,但是手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若是她要离开,那他只好把她……
  苏幼仪摇头,“我没这么想。”
  或者说,她想离开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瞳孔一缩,手中忽然攥紧,然后是他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没骗我?”
  “我没骗你。”
  苏幼仪心中感叹,这件事终归是她做的不地道,分明藏了要嫁给江迟序的心思,最后还要害得他自省。
  这样端正自持,谦谦君子的兄长,虽然在他们二人婚事上冲动了一次,却恰好帮了她。
  虽然早已心如枯槁,无心情爱,但是这样惊才绝艳,姿容俊秀的兄长,就这样跪坐在她身边,仰起一张谪仙容貌看着她……
  她吞了吞口水,等拿捏好嫁妆再做打算也不迟,和江迟序做夫妻,她好像觉得确实还不错……
  只是,谁也阻挡不了她回姑苏了。
  从前她一心扎在江迟安身上,风刀霜剑打在身上也不觉得痛,如今却没了这种力气,她不可能为了江迟序,继续留在郡王府。
  见她得知真相也不抗拒,江迟序稍稍放心,紧握着她手腕的大掌也慢慢开始安抚似的摩挲起来。
  她最是心软,江迟序一直都知道。
  苏幼仪九岁那年,郡王府上下声势浩大一同去庙里祈福。
  千年古刹,庙内有一处活泉,做成仙人捧水的模样。清泉汩汩,据说这处泉水洗手,能够保佑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烈日炎炎,众人在庙中逛得满头大汗,这样一口清冽泉水,又有这般好的寓意,纷纷上前冲洗双手,祈求泉水保佑自己千般万般。
  而苏幼仪挤过人群,小小的身板极力往前够着,却不洗手。她严严实实捧住一掬泉水,小心翼翼挤出人群,来到一处树影下。
  那里有一只老态龙钟的猫,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哈气,看起来热得不行却不敢穿过人群去喝水。
  她稳稳捧着水蹲在老猫身边,任由它从自己掌心喝水。
  鼻尖沁着汗珠,小脸热得通红,全然不顾。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她浅浅笑着,将好不容易掬到的一捧灵水献给那只老猫。
  许久没听见江迟序回答,苏幼仪鼓起勇气,歪着头看着他道:“那你还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过。”
  见他仍嘴硬,苏幼仪从浴桶里坐直身子,垂下头看着他眨眨眼,“你生气了,你一直在生气,你气我总是与江迟安纠缠。”
  良久无言,苏幼仪继续道:“你生气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不问问我呢?”
  “你总说我有心事不与你说,那你呢?你有心事的时候,何曾与我说过?”
  江迟序从未想过她会说这些。
  在婚前,他想着,只要把婚事抢来就好了。
  在婚后,他想着,他要把她牢牢守在自己的领地。
  再后来,他又想着,她的心如果也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频频犯贪念,早该戒定慧,但是此时她又在勾起自己的贪念——她在和他交心,她在告诉他:你有机会得到我的心。
  江迟序盯着她,“我的心事,只有幼仪能解。”
  若是她愿意解,他便会说。
  难得坦然,苏幼仪脸上有些热,但还是认真看他:“你说。”
  “以后别再去想江迟安了,好吗?”
  往日从来懒得给人半个眼神,高高在上,疏离冷淡的兄长,此刻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恳求。
  他的眼睛被水汽氤氲过,温润了那丝冷,只留了一片暖色。
  苏幼仪呼吸有些滞涩,此刻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样好的江迟序,她有点想亲亲他。
  她的目光在他淡红色唇角游离片刻,缓缓道:“好。”
  这句话像是一个指令,也像是一个闸口,江迟序听了后站起身,双手撑着浴桶,把她几乎要压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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