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随即,他耳旁忽然响起一道男声:“刘二,该你了。”
音量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刘二听出几分不悦的味道来。他连忙收起心思,替自己打圆场:“瞧我这点酒量,喝了两杯马尿,连陪三爷打牌都不专心了。”
边说,他边给周凭川倒酒赔罪,眼神又控制不住地飘到楼下。
这一看可不得了,刘二破口大骂:“哪儿来的孙子,竟然敢在宴会上骚扰嘉宾!”
第33章
周凭川瞥了眼窗户。
男生端着盘子酒杯,正在用餐。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试图跟他搭话。
男生显然不想理,果断拒绝后退,中年男人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已经快把男生逼到墙角了。
程祁也看到了这一幕,在他的场子调戏嘉宾,相当于啪啪打他的脸。
更何况这人还是周凭川带来的,程祁瞬间炸了锅,一拍桌子:“你们仨玩着,我先下去看看。”然后叫上几个人,匆匆下楼。
“让让,怎么回事?”程祁穿过一室衣香鬓影,走到那个角落,才看清中年男人是谁。
居然是港岛的地产大亨,何诚!
何诚好色,平时喜欢四处猎艳,常年霸占港岛娱乐新闻头版头条,堪称“人老心不老”的典范。
近几年,程家何家一直有合作,这次晚宴也往港岛发去了邀请函,何诚推说身体抱恙,来不了。
谁知道怎么突然来了。
还到处惹事!
碍于两家合作关系,对方还是长辈,程祁没法直接发难,忍住火气:“何叔,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来,我带您去醒醒酒。”
“本来不想来的,老程一直盛情邀请,我推脱不过。不过幸好来了,”何诚哈哈大笑,“要不哪能见到这位年轻后生啊。小祁,我和这位后生很投缘,快帮我引荐引荐。”
何诚嗓门本就大,再加上一口地道港普,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嘉宾立刻停下话题,朝这边看来。
人程祁肯定不能给何诚介绍,他又不是拉皮条的。况且夏眠什么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想把何诚弄走,顺便告诉他这位后生可不兴惦记。谁知道,夏眠先一步爆发了:“投缘?你在做梦吗?我不觉得跟你投缘,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生意人讲究表面和气,平时暗箭使惯了,好久没听到如此直白的怒骂,大家都愣了一下。
何诚看着野玫瑰,倒是不气:“够率真,唔怪得。后生,和我交朋友很有趣,我能给你你喜欢的一切东西,你真不想试试吗?”
夏眠:“真系傻嘅(真是傻的),我喜欢什么用不着你个老棺材瓢子给。我再说最后一遍,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话糙理不糙,但夏眠的话也太糙了,场内几位嘉宾没忍住笑出了声。
何诚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怒我,这里可没人能替你收拾烂摊子!”
夏眠同样没被人这么骂过,气到肺都疼,抓起酒杯就想往何诚头上扬!
如果真闹起来,今晚肯定收不了场。程祁赶紧冲保镖使了个眼色,打算把何诚强行拉走。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何董觉得,我够资格收拾他的摊子么?”
男人嗓音沉郁,令人不寒而栗,众人下意识往后面看去。
只见周凭川拄着鹿角杖,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踱,所过之处宾客纷纷让路。
何诚也惊了,瞬间就醒了酒,神色恢复清明:“周董,好久不见。”
两人有三十多岁的年龄差,何诚却先跟周凭川打招呼,已经足够尊敬。按理来说,周凭川把人领走,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拄着手杖站在原处:“确实,好久不见。再见就是看到何董正把手往我的人身上伸。”
三个字,“我的人”,分量不言而喻。会场里霎时响起一阵议论声。
程祁也是第一次听周凭川用这种字眼,诧异程度不亚于其他嘉宾。
他提醒何诚:“何叔,你快给夏生道个歉,别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
何诚来之前跟朋友喝过两轮,正在兴头儿上,看到夏眠一时精虫上脑,缠了上去,哪知道竟捅到了马蜂窝。
被年轻人轮番数落,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朝周凭川抱抱拳:“这次是我失态,还望周董、夏生海涵。”
语毕,他低下头,红着老脸走人。
程祁看向周凭川,想知道他对处理结果满不满意。
周凭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算了,让他走。”夏眠倒是没被揩到油,大方地放下酒瓶。
周凭川这才转身离开。
事情毕竟是在他的局子上发生的,程祁想做东给夏眠压压惊,周凭川摆了下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想问的事情还没问出来,夏眠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随他上车。
路上,他几次看向周凭川,对方撑着扶手台,似乎……不大开心。
夏眠不想自讨没趣,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顺便散散酒气。
夏眠本人酒量挺好的,这具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很少接触酒精,才喝了半杯甜酒、半杯红酒,就有点上头了。
南港持续高温,车内空调又凉,一冷一热之下,他头更晕,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剎停,他睁开眼,发现车子停在酒店外。周凭川下车,他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也跟去酒店。
酒店管家替他们打开门,房间门一片漆黑,看不清晰。夏眠在玄关处摸了摸,没摸到开关,问管家:“灯在哪儿?”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管家替他们关好门,回去继续值班了。
“三爷,”夏眠只好换个人问,“你看到开——”
“关”字没等出口,他忽然被一只手臂顶到墙壁上。
喑哑沉郁的嗓音于暗夜中响起:“夏眠,摘掉项链。”
第34章
周凭川力道不小,夏眠后背磕在墙上,“咚”的一声,磕的他七荤八素。
他脑袋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干嘛?”
周凭川声音比之前更沉,重复道:“夏眠,把你的项链摘下去。”
进来就对他动手,还让他摘项链,夏眠差点以为周凭川要霸王硬上弓。
可他们俩的身体贴在一起,夏眠也是男人,他能感觉到,周凭川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那为什么要让他摘项链?
喝了酒,思维难免迟钝。夏眠那漂亮的小脑袋瓜思来想去,硬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而周凭川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把手绕到夏眠颈后,拽住流苏的一端,狠狠扯了下去。
夏眠脖颈本来就细,皮白肉嫩,痛感更加强烈。后背的痛还没散,脖子又被勒的火辣辣,他哪受过这种苦,立马不乐意了:“放手,放开我……你什么意思?”
“以后不准这么穿。”
......啊?夏眠终于懂了。
原来周凭川嫌他穿的浪荡。
——周凭川竟然嫌他穿的浪荡!
且不说他们婚事还没正式定下来,就算真结了婚,周凭川有什么资格对他的穿着指手画脚?
一个肯定会劈腿夏明昭的渣男,管好自己和小情人得了,管得着他吗?!
想到今后的生活,夏眠又气又委屈。之前害怕剧情,他对周凭川大多是尊敬的、言听计从的,从未动过手。
但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实在是忍不了了,牟足力气,势必要挣脱对方。
可使了使劲,周凭川竟纹丝不动!
夏眠更他妈委屈了。
“周凭川!”他直呼对方大名,“我一没露点二没失礼,我错在哪儿了?是那个糟老头子心思不正来骚扰我,凭什么让我为他的错误买单!”
“而且你是我的谁呀?你只是递了聘书,又没和我订婚,有什么资格对我设限?”
月色昏沉,他们看不清彼此表情。周凭川沉默着,若不是呼吸尚在,夏眠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扑街了。
依旧一拳打在棉花上,夏眠竟有些习惯,没再给自己找不痛快,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对方胳膊掰开。
周凭川大概也没想再拦,被他带的脚步趔趄。鹿角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夏眠直接懵住。
周凭川平时实在太强势,强势到夏眠常常忘记他其实是个......残疾人的事实。
操......夏眠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你一个健全人,跟残疾人较他妈什么劲!
他本来想回京城,现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因为刚刚激动过,眼睛是红的,鼻尖也红红。
“你睡里面那间。”过了不知道多久,周凭川终于复活。
“我才不要跟你住!”夏眠嘴依旧硬,语气却已经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