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还是好看的。
  被韩信抓住的这些天,女郎自然知道他如今权势滔天,而一想到对方竟然舔她的脚,她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虞苋为了能够拿到韩信的腰牌,于是找了不少话题劝酒,一直喝了近一个时辰,对方明显有了浓稠的醉意,她便爬到对方的身边,开始观察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
  她突然感觉被人盯着,抬眸,对上了的韩信的眼神。
  他因醉意瞳孔还有些迷茫,怔怔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拉进了怀中,下巴抵在女郎的肩窝,双臂固定着她腰,灼热的呼吸将喷洒在她脆弱的耳后。
  此时两人的心跳同样鼓动如雷。
  韩信没有说话。
  虞苋亦没有推开他,手还非常灵巧的在对方身上游走,惹来对方闷哼了一声,她有些尴尬,又忍不住继续摸,直到找到了带字的腰牌,赶紧将其收好。
  她仰头,看见对方的脖子上出了汗,脸上的汗也滑落在喉结处,伸手去碰了碰,轻柔地抹掉了。
  虞苋发现自己还是遗传了自己父亲的劣根性的,她直起腰,双手从对方的胳膊抱着对方的身体,滚烫的体温传递而来,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闭着眼睛,能感觉对方绵绵不绝的情意,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韩信是醉了,醉了的时候最变态,搂着女郎就不松开,自嘲道:“我也只是在醉酒时,才敢如此对你了。”
  虞苋眨眼,调侃道:“酒壮怂人胆?”
  他低头,薄淡的唇克制的贴在女郎的侧脸,伸手隔着衣裳揉着她的脊背。
  女郎很是乖巧,软乎乎的趴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吭声。
  可是她越是乖巧,越是让人难以自持,也越是让人心痛。
  她对那人……
  也是这般吗?
  虞苋自己以色相诱接近他,明知道他喝酒之后可能对她放肆,却还是这样做了,因此对方做的事情,基本就是她能想到的,见对方没有太过分便没有反感,手抵住他的胸口,低声道:“够了够了,天色已晚,我得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韩信抹掉嘴唇上的水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明知道她的打算,还是哑声开口:“好。”
  他给她整理了衣裳,又说道:“夜间冷,多穿些衣裳。”
  虞苋道:“不冷了。”
  韩信已经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随后转身,决绝地融入了黑夜中。
  虞苋见他走了,将摸到的腰牌拿在手上看,材质是黄铜制成,上面刻了图案,在边缘处有苋菜的身影。
  她不由一愣。
  对方已经没有了身影,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酒喝尽之后,酒杯从她的指尖滑落,叮叮当当的在地上翻滚。
  虞苋按揉了太阳穴,她一直给韩信劝酒,自己实际上没有喝多少,却依旧还是有些醉意。
  回到房间之后,她便将自己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收入行囊,又吹灭了蜡烛佯装休息,等到了夜半,便将值守的侍卫打晕,通过自己之前摸索的路线往城门口逃跑。
  说来凑巧,韩信在历史上做过淮阴侯,他如今的驻地,正是在淮阴。
  虞苋拿着腰牌,让城门守卫开门时,对方不敢质疑,立即让人开门,女郎便顺利的离开。
  黑暗中,一人站在城楼上,看着逐渐远处的身影,吩咐道:“护好她。”
  “喏。”
  她心不在这,对他的所有行为,不过都是在施舍。
  ……
  天上的繁星依旧在闪烁,远处的树影婆娑,风吹着草木沙沙的响。
  虞苋是没有骑马的,由于周围水系发达,她就用剑砍了树木,用麻绳捆绑做成简易的木筏,推入水中,顺着水流的方向随波逐流。
  坐在木筏上,女郎想不明白,为何韩信会放她走。
  自己摸到腰牌的时候,对方浑身一僵,显然是知道了的,却没有阻止,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遇见巡逻的士兵,是故意让她走的。
  她星夜兼程,最后又去游了长江,想要看一看能不能撞到龙吸水的奇观,不过奇观之所以是奇观,就是可遇不可求。
  兜兜转转,女郎来到了会稽。
  当年秦始皇嬴政游会稽的时候,项羽曾说过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的话,也是在会稽,项羽与其叔父斩杀了会稽郡守殷通,起兵反秦。
  会稽县。
  是一个见证历史的城池。
  而虞苋到会稽县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冬,她借住在一户人家的庄子上,正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吃饼,一队人马就悄无声息的慢慢逼近。
  虞苋吃饭的动作一愣,仰头看着骑在骓奴上的男人。
  对方身上披着黑色披风,甲胄上反射着冷光,近乎排山倒海的压迫力席卷而来,嚯,不愧是久居高位的男人。
  她先是眼睛一热。
  反应过来之后就准备要跑,可是整个庄子已经被全部包围了,她已经无处逃离。
  眼看着项羽下马朝着她走过来,女郎立即把饼丢了,“啪叽”一下跪趴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头:“大王大王,我错了我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你是杀了我挫骨扬灰都成,能不能别用刑?”
  项羽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飘荡的雪花,周围已经被白雪薄薄的覆盖了一层,而藏在袖摆里的手已紧握成拳,沉默了许久,掌心的血滴落在白雪之上,显得十分的显目。
  他一字一顿的询问:“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我又什么时候说要对你用刑,还有,我的王后,我让你给我下跪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给我起来。”
  虞苋继续抱头,闻言没有行动,心口却堵着一口气,使得她浑身难受。
  项羽咬牙切齿:“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女郎依旧一动不动。
  她想不通,上次韩信能找到自己,是因为当时她杀了不少的匪贼,声名传扬
  了出去,离开淮阴之后,自己很少在城池中现身,偶尔借住也是在城外的庄子上,为何还是被项羽寻到了。
  项羽简直被虞苋赖皮的样子给气笑了,他眼神中喷火,伸手直接将她捞了起来。
  入手的女郎,能感觉到腰间的骨头,清减了不少。
  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项羽有心想骂她几句,最后却紧绷着下巴,什么话都不说,摆着一副冷淡的臭脸。
  项羽摆手:“就地扎营。”
  吩咐完之后,便直接跟提小鸡崽子一样将女郎的给提进了房间,把她放在榻上。
  屋子里火盆里点了炭火,火不大,项羽解了身上的披风盖在虞苋的身上,随后拿起夹子夹了几块木炭到火盆中,扒拉几下,让炭火烧得更旺一些。
  他问:“还冷吗?”
  虞苋感觉到身上的披风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体温,此时外面的风吹进来,带着一点沁人的凉意。
  她缩了缩脖子:“不冷不冷。”
  项羽走到女郎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外面全部的光线,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开口说道:“在得知你被韩信关押之时,我便日夜兼程的带兵赶去淮阴讨伐他,不过去到之时,却得知你已先一日离开了。”
  他冷嘲:“你倒是能跑。”
  虞苋听了项羽的话,才知道为何韩信会改了主意,让她离开的原因竟是如此。
  她垂眸,嘴巴紧抿:“我,我没跑。”
  项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烤火,在火红的火星子得光亮下,他冷峻的面容似乎有些化开。
  在虞苋的视角来看,她与项羽分别的时间都不到半年,对于项羽的视角来看,他们已经分别了五年多的时间。
  他又是冷笑一声:“没跑?”
  说着男人从怀中掏出布帛写的诀别信,泛黄的布帛丢在了女郎的怀中:“这是什么?”
  虞苋拢共穿越的时间也就一两年,学不会用毛笔写字,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许是时间有些久了,又或者被人长时间摩擦,布帛上的个别字有些模糊不清了。
  上面的内容是她自己写的,因此即便是模糊不清的字,她心里也清楚写的是什么:
  大王,我准备去丹阳,寻找穿越的办法。
  想必大王有所猜测,我非昔日商船之祸的受害人,当日我恰巧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到这个世道,没有身份,只能借别人的身份活着,成了别人口中无依无靠的孤女。
  我为何执着于回去,是因为在我生活的年代国家正处于和平年代,没有奴隶,没有阶级歧视,没有男尊女卑,也没有动不动就担心自己的性命之忧……
  来到这里之后,我才清楚什么事乱世,什么是人命如草芥。
  所以。
  抱歉了,我得去赌一把,若是我没有回来,就当我死了吧。
  大王,珍重。
  看完自己写的东西之后,虞苋尬住了,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写,她真恨不得穿回去,一把火将布帛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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