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南星看着天色:“一定会的,娘子这般好的人,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我们替她守好院子,一个晚上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南星嗯了一声,心却没由来的沉重。本该歇下的时辰,二人却睡意全无,总觉得这般安静的夜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抛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二人聚精会神的等待天明。
  可远处跳动的火光,和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沉静的夜晚。
  二人齐刷刷起身,不一会猛烈的敲门声传来,二人脸色巨变,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谁啊?”南星朝门外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只是一味地敲着门。
  南星壮着胆子去开门,竹沥一把将她拦下,摇着脑袋:“不,不行。”
  “来者不善,你从后院翻出去找五公主。”
  竹沥红着眼,心绪不宁:“我……我们。”
  “没时间犹豫了,听娘子的,去找五公主!”南星一声呵斥,唤回了她的思绪。
  “好,好。”竹沥一边哭着,一边向后退,“南星,你一定等我回来。”
  南星确认她已经远去,揉了揉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去开门:“谁啊,大晚上的。”
  门一开,姜献月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映入眼帘,她一把将南星推开大步跨入梨云院。
  “你……二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姜献月环顾四周:“长姊呢?”
  南星咬紧唇:“娘子当然是歇下了。”
  “还在狡辩!长姊根本不在府上,对不对!”姜献月言辞犀利,叫南星一下怔愣原地。
  “来人,搜屋!”姜献月一声令下,一帮婆子一拥而上。
  “这可是梨云院,由不得你们放肆!”南星拼命挣扎,身后两位婆子死死钳制住她。
  啪——
  极重的一记巴掌声回荡在院中,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葡萄藤跟着晃了晃。
  众人都被这一巴掌打得愣在原地,二娘子这是……
  南星不顾脸上传来的疼痛,叫喊着:“二娘子莫非忘了,上回夜闯梨云院,老太君是如何惩罚您的,您难道又要明知故犯?”
  姜献月揉揉手心:“你不提这件事还好,你一提这件事,我就想找你算账!”
  又是一巴掌,南星两边脸颊都红肿起来,疼得眼泪不受控落下。
  “今夜若你们如此对待大娘子,明日老太君那里绝不会轻易宽恕,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南星怒吼着,正打算破门的几个婆子纷纷停下动作。
  姜献月咬牙:“你这贱蹄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往外看看,那是谁。”
  南星依言往院门外看去,锦衣贵妇身披白狐披风立在黑暗中,脸色阴沉如墨。
  “大,大夫人……”南星脱力般跌坐在地,濒死的绝望一瞬间席卷了她。
  姜献月居然请来了大夫人!
  何氏才踏着精美的绣鞋进入院中:“开。”
  只一个字,那些婆子们便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脚踹开了房门。
  南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一会那些个婆子从里面抓出个人来,一把丢在何氏跟前。
  合欢惊魂未定,只一个劲地讨饶。
  姜献月得意地笑着:“你这贱蹄子还不肯说实话么?长姊究竟去了何处!”
  南星嗫嚅着唇,迟迟不开口。
  “大伯母,这贱奴不用刑怕是不会说实话。”
  何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原本姜献月找来说姜樾之夜不归宿,她原本是不信的。可实在架不住她再三保证,没想到姜樾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说!姜樾之去了何处!”何氏厉声呵斥,地上跪着的二人浑身一颤。
  南星眼珠一转道:“娘子去了五公主府,娘子与五公主向来感情深厚,五公主这几日心情郁结,便想让娘子同幼时一般同塌说话。”
  姜献月:“这事大可实话实说,你一再遮掩,总叫人觉着事不简单呢。”
  南星慌乱答话:“因为,因为大夫人不喜娘子与五公主走得近,所以娘子才出此下策。大夫人饶命,娘子此举当真只是为了顾全君臣之谊。”
  姜献月微微一笑:“哦,是么?”
  南星抬头望去,只见那张美人面上似乎淬了毒,笑容越发瘆人。好似潜藏在暗处的毒蛇,蓄势待发寻到合适的机会狠狠咬住敌人的脖颈。
  南星似乎懂了什么,瘫软在地。
  娘子,竹沥……你们都别回来了。
  ——
  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远处的笙歌喧闹还未停,红帐风暖,燃着的龙凤烛明灭跳动,映着美人不安的脸庞。
  姜樾之被人带到此处,似乎是一间独立的小院,被打扮成新婚之夜洞房花烛的样子,叫人独坐,十分不安。
  一股热气迟迟不散,姜樾之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未曾想先她一步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樾之不知何故心虚,往后退了半步,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处。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的心跳上,她此生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刻。
  她该同他说清楚的,她没有非分之想,只想拉他一把,仅此而已。
  心中大概组织了说辞,下定某种决心,复一抬头,那人已经站在她眼前。
  满室旖旎,呼吸停滞。
  那人仿佛刚刚沐浴过,披散的头发带着黏人的潮气,上身只披了件白纱。水珠从他的脖颈处汇聚,重重落下,划过他的胸膛,结实饱满的肌肉,在往下那让人想入非非的位置。
  满目都是他如白玉一般雕琢的身躯,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如秋波的双眸饱含情意地朝她望过来,姜樾之猛然背过身去。
  “你……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柳时暮觉得好笑,向她走去:“你说呢,我为什么不好好穿衣服?”
  “我……”姜樾之话还没说出口,手腕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拉着,紧接着摔进一个带着水汽的怀抱。
  柳时暮扣住她的腰,让她挣脱不得,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两只手紧紧拥她入怀。
  或许是刚沐浴完就吹了风,他身上很凉,却奇妙地压住了她身上的浮躁。
  鼻尖传来干净的皂荚香气,莫名的安神,经历过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在此刻终于全数放松下来。
  姜樾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热气
  拂过他的胸口、脖颈,使得那一片的肌肤起了战栗。
  柳时暮留恋得将她抱得更紧,似乎想将她融入骨血:“还好是你,幸亏是你。”
  姜樾之感受到怀中的人身子颤抖,应当也是怕极了。
  她忽然又想到当年那只猫,被人解救后在她怀中瑟瑟发抖。
  她顺着他的脊背一寸寸上移,轻轻拍着他的肩:“没事了,我在呢,是我啊。”
  柳时暮声音带着喑哑哭腔,极力隐忍着什么:“你都不知道,一晚上没听到你的名字,我以为你早早放弃了。”
  姜樾之抱住他的腰身,结实的肌肉触手可及,但她脑海中并无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一味地笑着:“是不是很惊喜,我在上面也很害怕,一度感觉自己已经无能无力,在二楼虚空与你道歉呢。”
  柳时暮埋在她颈间细嗅,好似猫儿回到自己的窝一般安心,不停地摇头:“我不怪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体谅你所有的决定。”
  姜樾之感觉眼前的红变得朦胧起来,指甲不自觉陷入他的腰窝处。
  直到脖颈处传来羞人的痛感,姜樾之才赫然回神,将其推开:“等等,我没有……”
  柳时暮没给她喊停的机会,揽着她的腰直直摔入红被中。
  肩膀一凉,他竟撕开她的外衫,肩头被他亲吻着。
  一瞬间,姜樾之脑海中翻天覆地,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等等………”姜樾之支起身不停地向后退,脚腕被玉白修洁的手握住,她才停止了挣扎,“等等,你先听我说完。”
  柳时暮在方才的动作中,白纱已经褪至胳膊处,将掩不掩,最是勾人。
  柳时暮抬手将白纱穿好,一边揉着她的脚腕一边笑道:“我不急,你慢慢说。”
  该说不说,连着几日奔波这脚腕当真酸疼得很,经他一揉,竟神奇的松快不少。
  “我没想那样,你也别那样。”姜樾之说话时蹙着眉,皱着鼻,整个人鲜活无比,小表情生动又可爱,暴露了她此刻的羞窘。
  柳时暮换了只脚揉:“你可是花了三万五千多两,什么也不做,是不是亏了?”
  姜樾之忽而靠近他,笑容和煦在他耳边低语:“我的钱,我说不亏就不亏。”
  柳时暮又一个俯身,姜樾之抬手挡在嘴唇前,柳时暮堪堪只亲到她的掌心。
  柳时暮有些气恼,抓住她的手挪开,再往前,她却偏开了头。
  柳时暮不甘心,摆正她的脑袋,正要低头,她抬脚抵在他的胸口,将二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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