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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55节

  漆陶看她一眼,含了丝恨铁不成钢。
  萧芫面上看不出情绪,抬手,从中拎出一串珠串,又是一串……
  到第八串时,忍不住呵了一声。
  “丹屏。”
  啪嗒一声,木盒的盖子盖上了。
  丹屏忙应。
  “将这些珠串并木盒,好生送去御前,见不到李晁,也给我亲自送到言曹手上。”
  “是。”
  丹屏怀中护着木盒,灰溜溜打伞顶着风雨出去了,漆陶望着外头的天色,有些担忧,“不知御前什么境况,咱们冒冒然派了人去,也不知妥不妥当?”
  萧芫:“何必管他妥不妥当,只管咱们能与不能便是。”
  “人面都不露一个,倒是好意思这般要东西,干脆我也使个人,将那串劳什子丢到他御书房里得了,如此干干净净,两边都松快。”
  漆陶呐呐,再不敢多言。
  少顷,宫门上的中人尽职尽责披着风雨入殿,“禀萧娘子,二公主求见。”
  萧芫眉心刚蹙起,便听得下一句,“公主殿下道不是为自个儿,是代淑太妃请您去栖和宫做客。”
  为淑太妃?
  萧芫立时想到了那个还在诏狱里的监察御史,还有前世因此被牵连时,李沛柔在她面前狼狈不堪、痛哭乞求的场景。
  淑太妃不好也不能向姑母开口,唯一的法子,便是寻她转圜。
  今生她与栖和宫的纠葛比前世多些,起码上回春日宴派人去寻淑太妃的那一遭,便是个隐晦的人情。
  淑太妃约束李沛柔禁足的时日远比她想象得要久,未尝不是一种投桃报李。
  当然,此举本身微不足道,她也可以不予理会。
  萧芫凝神看着外头,思忖一会儿,开口:“漆陶,备斗笠。”
  雨势不大风却大,栖和宫不近,有了斗笠,能淋得少些。
  就算应了,她也没有让人将李沛柔放进来,而是任由在外头淋着,待她前呼后拥着出去时,李沛柔连鬓发都滴了水珠。
  萧芫看都未看她一眼,直往栖和宫而去。
  李沛柔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委屈,抹了把哽咽的泪水,小跑着跟了上去。
  都不曾与萧芫并肩,而是落后了一步,没出声也没动作,只是咬牙,默默地流泪。
  这一遭风雨飘摇,不知多少广厦猝然倾倒,她一向引以为豪的舅父,更是在诏狱中生死不知。
  这便已让人无法接受了,可母妃的忧虑却如当头棒喝,一下将她击得七零八落。
  原来地狱之下还有地狱,她身为公主的骄傲与尊荣在朝堂大事面前,分文不值。
  宫外凶险,宫内更是,前朝与内宫息息相关,舅父获罪,哪怕她与母妃是皇家人,不用担忧生死,也可能被牵连到只剩一个太妃与公主的名头。
  可能会被圈禁,也可能会被送出去,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公主!”
  李沛柔被青石砖缝绊了一跤,漆陶眼疾手快地扶住。
  萧芫听见,停下脚步,回身。
  对上李沛柔通红的眼眸。
  一瞬间,萧芫冷肃的面容让李沛柔恍惚地想到了皇兄,皇兄对她时,很多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耳中萧芫的字句比碎在地上的雨珠还要冰凉,如玉叩石缶。
  “李沛柔,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此时,你自己让自己看不清路,跌倒摔得头破血流,也只会让亲者更痛,仇者更快。”
  李沛柔抿直了唇,被说得连哭隔儿都不敢打。
  在萧芫移开目光时,忽然脱口问道:“那你呢?”
  犹是泣音。
  “萧芫,那你呢,我若真的头破血流,你会觉得痛快吗?”
  雨滴打在油纸伞上,连成一片,喧嚣嘈杂,一抹闪电划过苍穹,照亮李沛柔执拗的眉眼。
  真像李晁。
  从前怎的没注意过,她的眉眼,生得这般像他呢?
  像到此情此景,仿佛在何处见过。
  ……可深想下去,却一无所获。
  萧芫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些发痛,又好像是错觉。
  似是一瞬,又似是许久。
  她摇头,答得毫不犹豫:“从前早已两清,你的苦难也好,得意也罢,都与我无关。”
  李沛柔追上来,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你明明可以不和我走的,母妃也说了,本就没什么希望。那你为什么还来呢?”
  “你来了,不就是说,你会帮我的吗!”
  萧芫有些烦躁地蹙起眉,“闭嘴,你再吵闹,我便回去,以后都不会踏入栖和宫一步。”
  口中这样说着,脚下却迈过了栖和宫的门槛。
  只是迈过之后,回眸,勾起一边唇角,阴暗的天色下仿若艳鬼。
  “况且……我究竟是帮你,还是落井下石,尚且两说呢。”
  李沛柔被吓得呼吸一滞,唇瓣抖着,身子有些发软。
  ……莫,莫不是被她搞砸了吧。
  若萧芫落井下石,她们母女,才是真的没活路了。
  第48章 明示
  雨声愈密, 步履之间的水花沾湿了衣摆,快走几步,拾阶到了殿前廊庑。
  栖和宫上下素雅, 装饰多用银饰而非金饰,萧芫从未踏足,此时一看,才知风格恰与颐华殿相反, 尤其风雨之中,更显一种内蕴的锦辉。
  解开斗笠, 满身雍华璀璨耀目,与此间仿佛是两个世界。
  淑太妃由身边侍女扶着亲自迎了出来,素衣玉簪,面容憔悴。
  萧芫不曾行礼,她也并未在意,甚至入内落座以后吩咐李沛柔, “你亲自,去给萧娘子端些茶点来。”
  李沛柔瞄了眼萧芫, 不敢不应。
  宫侍皆退了下去, 一室静谧。
  彼此心知肚明的境况下,寒暄无甚用处,反倒显得不真诚。
  淑太妃往常自是可以妙语连珠, 可此番罹逢大难心力交瘁,又没怎么与萧芫打过交道,一时, 再多的腹稿竟也成了空, 不知该如何开口。
  接连的打击让她草木皆兵,更生怕何处所言不妥当, 反倒成了催命符。
  萧芫善解人意,轻声先道:“太妃脸色这样差,应及时请太医来看才是。”
  淑太妃瞧她关心的神色不似作假,心神稍松。
  苦笑道:“萧娘子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自我那兄长下狱之后,每一日都好似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何时会落下来,吃不好睡不好的,自然显得憔悴了些,也不算什么病。”
  萧芫温和的目光隐含锐利,是开解也是试探:“太妃乃是皇家人,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何惧这些风波。”
  淑太妃静了片刻,眸中露出涩意,头缓缓低垂了些。
  一家人平日里互相帮衬,知情的也好,不知情的也好,总是参与了些的。
  三司乃至暗卫探查时,铁证面前,又怎会管她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是否为兄长胁迫。
  难言之隐向来毫无用处,她总归是逃不了的。
  萧芫见她神色,便明白了。
  原来,精明如淑太妃,也逃脱不了家族的桎梏。
  淑太妃手紧捏着椅柄,眼眶泛红,面露哀求:“萧娘子,我自知我已是有口难辩,可阿柔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知道。”
  “往日阿柔不懂事,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但好歹,好歹总是没什么坏心……”
  这话说出来,淑太妃自己都觉得牵强,何时不曾加害于人,还成了求人帮忙的筹码了。
  可她为了女儿,不得不说。
  “求萧娘子,看在与她这么多年玩伴的份上,伸出手来帮上一帮,起码让她以后能留在宫里头,顺当地嫁人生子,好好地过后半辈子。”
  这话如同托付,萧芫担不起,也不会担。
  她身姿端正,双手捏于腹前,如同公堂上审案的青天老爷,铁面无私。
  “太妃娘子,朝堂之上对陈御史如何处置尚未有定论,遑论牵连之人。国法公正,做出的处置既不会冤枉也不会遗漏,您不必这样悲观。”
  “我今日之所以跑这一趟,不是因为二公主,也不是因为想从太妃处得到什么好处,只是因为相信太妃的为人,也相信,太妃在此案事发之前,并不知陈御史与人勾结欲谋取赈灾钱款。”
  萧芫望过去的眼神清正中和,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只是不知太妃娘子,是否真如我所料?”
  淑太妃见她如此,眸底渐浮现点点荒芜。
  也是,她还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娘子,还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不知道自古以来,所谓公正不过是当权者的一个工具。
  这样惊天的大案面前,就算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哪怕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的罪人。
  更何况,她的母族早已衰落,无论前朝还是后宫,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便如同那砧板上的肉,只能任刀任剐。
  心底越发悲戚,惨然道:“就算我事先不知情又能如何呢,你还小,不知道朝堂上的水有多深,很多事,不是定要板上钉钉的证据的。退一步讲,我又如何能证明,我事先不知情呢?”
  萧芫微勾唇角,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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