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两个小姑娘半是害怕半是好奇地贴着她。
宁荷抓起熊掌往自己脸上比划, 小云壮着胆子伸出食指戳了戳,又忙不迭缩回手,惹得宁荷咯咯直笑。
三个小姑娘就对视着笑了起来,瞬间忘了害怕。
高杨把野羊的皮子让给了高朗家的小闺女,孩子体质弱,早点鞣制皮子做衣裳,也能少受些冻。
高朗的妻子慧娘感激不已,一箩筐好话夸得高杨满脸通红。
“我可是两闺女的叔叔, 总不能让人白叫。”高杨抓了抓后脑的头发,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抓的,还有三娘她们呢。”
他心里清楚, 是宁竹几人有意让着自己。
高朗捏着拳头锤了锤他的肩膀:“行,兄弟也不跟你客气了,这皮子够给俩丫头各做件小袄了。”
接下来几日,宁竹打猎时带上了平安。
它的鼻子格外灵敏,凡是动物经过的地方都能闻出来,瞬间成了打猎主力。
平安的身形矫健,在雪地里自如穿梭,鼻头贴着地面细细搜寻,要是发现了什么就原地停住,竖起耳朵看向宁竹。
宁竹顺着它示意的方向追去,总能发现猎物的踪迹,收获许多,野猪、水鹿、小黄麂子.....
熏肉架上的肉条日渐增多,直到山洞里熏肉烘干皮子的地方都不够用了,这才收手。
这个冬天不再去那片林子后,平安还有些没精打采。
这段时间它每天撒欢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快活过,打猎时最积极,吃得好活动量充足,看着体型都又大了不少。
宁竹甚至怀疑,这家伙的爹怕不是藏獒一类的大型犬。
最开始猎到的野熊皮已经鞣制好,宁竹把它垫在石板最底下,躺在上面完全感受不到石板的冰冷。
此外,在家的人做完木门和简单家什后也没闲着。
高朗的爷爷曾是炭户,虽然他自己没做这行,但搭窑烧炭的活儿小时候没少干。
这几日他带着众人挖了简易土坑窑,找来硬木烧制了许多耐烧的取暖木炭,还砍了柴火屯在空置的山洞里,以免被雪打湿。
转眼大伙儿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
打猎队伍不再出去后,宁竹便抽空下山去了民信局,来得正是时候。
“您要是再晚来几日,我们都该关门了。”伙计一边愁眉苦脸的说道,一边将壁州城寄来的信件找出。
这半个多月以来,局势也是几番变化。
涉州大军压境,却在宗明川的严防死守下不得寸进。此时,郦州传来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底下的儿子为了这名不副实的皇位硬是打了个头破血流,激烈的内斗令郦州自顾不暇,反倒是意外给了壁州喘息之机。
这大概是宗成秋看老皇帝最顺眼的一次。
可是此处靠近嵊南关,许多百姓都受到战乱波及,但凡有些门路的,早就携家带口远走他乡。
眼瞅着年关将至,却处处都显得萧瑟,没有半点喜庆的意味,民信局挂出了歇业的牌子,打算关铺子走人。
伙计摇头叹息道:“等明年开春吧,要是壁州还守得住,咱们这铺子或许还能重开。”
宁竹心中也是叹气,只是希望宗家能够挺住。
她买了些盐和针线这类的消耗品,补充最后一波物资,又带着季新承的信件回了山上。
卞含秀等人早就盼着信,见宁竹回来连忙迎上去。
“可拿到信了?”
季新承再成熟懂事,也不过十几岁,长这么大第一次离父母姊妹这么远。
卞含秀这个当娘的嘴上不说,心里怎能不担心,这些时日都在日夜盼着信件。
“拿到了,我还没看。”宁竹从怀中拿出信递给她。
卞含秀颤抖着手将信件展开。
“父母亲大人暨诸位姊妹:
展信安。自别后,日夜悬心,前日收到家书后心中大石方落。不知爹娘近况如何?儿已妥善置办冬衣,足以抵御风寒,万望勿念......
......
战事虽紧,壁州有宗将军坐镇,定能保一方安稳......儿幸得贵人赏识,不日将启程边关,路上数人同行,无需忧心,儿定会谨慎行事,保得平安归来......
......
即请冬安。
季新承叩上”
看见季新承隐晦提及自己已经去往军中接触实事,几人是既骄傲又心疼。
卞含秀双眼含泪,摸着上头的字迹。
“这孩子,是不肯提半点不好,报喜不报忧。”
季元武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头:“不愿让我们担心呢,孩子的一片孝心。”
季新桐吸了吸鼻子,笑着安慰母亲:“承哥儿有本事,咱们得相信他。”
宁竹也有些担心季新承,从信中只言片语能读出壁州形势的危急。
除了郦州和远隔的江州,壁州相邻的丰州也野心勃勃,见涉州和蛮族鞍州都在攻打壁州,也想分一杯羹,近日总在试探骚扰。
宗成秋让他随护粮队伍去的就是丰州边界,哪怕是后方,可战场上刀剑无眼……
宁竹没有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众人。
正如季新桐所说,他们远隔百里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自己,相信季新承定然能够实现心中抱负。
......
第二日,大雪封山。
宁竹带着人将唯一可供通行的山洞彻底封死。
储备的物资足够支撑整个寒冬,众人约定到明年雪化前不再外出。
山中日子清静却不乏味。
大伙儿排了轮值表,每日早晚巡视山谷,提防外人误入或野兽靠近。
闲暇时,宁竹开始细细布置洞穴,毕竟是要住好几个月的地方。
季元武早给洞口做了向内开启的木门,门下留着通风小窗,既防积雪堵门,又方便平安进出。
不过木门总没那么保温,宁竹拿着鞣制时带破损的皮子,向针线最好的卞含秀和高朗的妻子慧娘请教。
三人赶制出一张拼接的大皮帘。
宁竹将皮帘挂上时,整个洞穴顿时安静下来,呼啸的风声已然听不见。
平安从留出的小窗钻进来,带进一股寒气,身上的雪粒化作水珠挂在毛发上,抖抖便落在地上。
宁荷蜷在熊皮毯上,小手托着下巴看姐姐忙碌。
宁竹将石壁尖锐的地方打磨光滑,又规划空间。
进门处凿出小洞放工具杯盏,挨着石壁的床铺上铺着软毯,旁边用布料皮子搭出平安的窝,右侧正对着的石壁挖了壁炉烧炭,夜里既暖和又安全。
床铺再靠里的位置用季元武做的顶天大柜子隔出私密空间,点上蜡烛便能在洞内洗浴,不用担心染上风寒。
晚间的时候,各人都回了自家山洞,宁竹还会往碳灰里埋几个红薯,躺在软毯之中跟宁荷讲几个小故事,红薯差不多也就煨熟,再用热水泡壶茶,便能悠悠度过寒夜。
山中雪下得大,每日需得早早起来扫雪,要是有哪一日偷懒,极有可能就会被堵在屋子里。
高杨就证明了这一点,有次他贪睡误了时辰,推门时积雪瞬间倒灌进来,埋了他半截身子,被叶三娘和宁松笑了许久。
从此他就是最早起来扫雪的人。
扫完雪后,众人便聚在一起练武。
腿伤痊愈的薛志炳兴致最浓,缠着宁竹要学两招,后者实在被缠得紧,就让宁荷跟卞瑞萱来教。
说起来,薛志炳之经历了些什么,倒像是想通了一般,彻底卸下包袱,不再过问此间局势,就像个普通的闲散人士,竟意外的跟季元武合得来。
两人常拎着木桶到溪边凿冰冬钓,偶尔还会为谁钓的鱼更大争得面红耳赤。
钓上来多少鱼不说,倒是季元武的咳嗽先来了,被卞含秀压着喝了许久的苦药。
“还以为自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呢!”
季元武只得嘴上告饶,然后偷偷跟薛志炳使眼色。
两人改为下笼子,薛志炳还使唤封炎去给他守着,别让洞口结了冰。
封炎也是个老实孩子,说守着就能一动不动地守着。
最后还是宁竹看不下去了,总要掐着点把人拎回洞烤火,别给冻成冰雕了。
季新桐和卞瑞萱还跟着叶三娘学了弓箭,学习态度十分热忱,还特意圈了一块地方出来做了靶子练习场,每逢不下雪的天,就会去练一练,倒是好消磨时间。
祝衡关意外的得几个孩子的欢心,又会堆雪人、又会用木板做简易“雪橇”、还会磨冰球,孩子们轻轻松松就被俘获。
宁荷还想出新玩法,让平安拖着她们在雪地上滑行。
只是他们终究是在躲避兵祸,在这寂静的山林中,玩闹也得收敛,平日里说话也不敢大声。
宁竹闲着没事的时候还会带着几个孩子设陷阱,就是简单的套索,最多就是抓一抓野鸡野兔,还是将三个孩子高兴坏了。
宁荷还拉着宁松给他们捕捉到的活兔子搭了窝,说是要养起来让他们生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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